“不好了,不好了。”深更半夜,小武火急火燎的砸門,白彥一下從牀上彈坐起來,用最清醒的意識詢問到“什麼不好了。”
“大人,大人,狼煙人打進來了,現(xiàn)在正在外面燒殺搶掠。”
白彥擡頭朝窗外看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句話問的是有多多餘,今天夜晚爲什麼紅光通天,爲什麼這麼亮堂,那完全不是因爲自然天象,而是大火已經差不多燒遍了燕都。
自己能平安活下來的理由,不過是因爲家處在寧靜偏僻的區(qū)域,這一片區(qū)域住的都是達官顯貴,位置也難找,所以狼煙人才沒有這麼快的衝過來。
心中咒罵一句要命,隨便把外衣披在肩頭,腰間的束帶只是紮了一次。也顧不上因爲睡覺而散亂的頭髮,手捋兩下,不用任何髮飾,讓它們披肩滑落。
“小武,進宮。”
狼煙國人剛剛進城就大肆燒殺搶掠,他們的目的似乎就是爲了製造混亂,這種時候,若是不對宮廷加以防備,那纔是最愚蠢的事情。
走出門便和劉太尉迎頭撞上,現(xiàn)在焦頭爛額的不止是白彥一個人。劉太尉帶著身後幾十個侍衛(wèi),抄小路往皇宮趕。
“劉大人”“白大人”
兩人行進的路上,匆匆打了一聲招呼。白彥知道是的事情甚少,想要交換一點信息,便開口詢問。
“劉太尉現(xiàn)在作何感想。”
“白大人有所不知,燕都常年都並未遭遇過樣的劫難,士兵們可能有所怠慢,今天守衛(wèi)的是張大人,他手中還有皇上的兵符。”
皇上當年卸了元將軍的職務,便把兵符交給了張將軍,並且命令其率領精修軍守護燕都。現(xiàn)在精修軍就在燕都附近的軍營中,燕都出事應該能夠第一時間趕過來,但是他們遲遲未出現(xiàn)。
“所以說,張將軍也出事了,沒有兵符就沒有辦法調用軍隊。”白彥眉頭一皺,對於張將軍的印象還是非常不錯,不想他有個三長兩短。
更重要的是,從大局來看,現(xiàn)在燕都城內只有兩位大將,張將軍若是真的出事的,元將軍也上了年紀,就算精修軍能趕過來,誰指揮他們。
將熊熊一窩,沒有好的將軍,光有好的士兵,是絕對不夠的。
白彥突然停住了腳步,“劉太尉,您先進宮和皇上商議對策,我去看看張將軍。”
“白大人。如果張將軍已經出事,千萬要拿到兵符,否則不管落入誰手,結果都會不同。”
劉太尉沉默良久才說出這話。他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讓白彥過去可能就是一個錯誤,因爲這個姑娘也不可足夠相信。但是現(xiàn)在通往城門的路,已經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而且還有狼煙兵在那裡守候。
自己上了年紀,就算把生命搭在裡面,也幾乎沒有可能到達城樓,拿到張將軍的兵符。現(xiàn)在唯一的人選只有白彥,這個年紀輕輕,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姑娘。
“劉太尉放心,我曾經也是尋常人家的普通姑娘,知道這樣的事情帶來的傷害到底有多大。我絕對不會看著燕都的百姓受苦。”白彥抱拳行禮,扯住一匹馬的繮繩,跨步而上,帶著自己的侍衛(wèi),朝最不安全的地方衝過去。
青絲隨著風散開,將秀髮全部甩到一邊,身穿桃紅色服飾的她就像是烈火中的精靈,眉眼聚集著憤怒,這種怒氣讓她每一個動作都兇狠,潑辣。皺在一起的眉頭始終都沒有展開。
今天早些時候纔剛剛和元將軍說過,應該建議皇上把所有軍隊都調離燕都,讓他們自投羅網,再來一個甕中捉鱉。
但是狼煙的性子這麼著急,乾脆來了一個趁人不備。她不能不懷疑,到底今天下午,有沒有人聽到過他們的談話。率先打亂了節(jié)奏。
她沒有多少武力,只是一個初學者,若是硬碰硬的戰(zhàn)鬥,肯定會輸的一敗塗地、必須要完美避開狼煙兵,或者利用優(yōu)勢,纔有一線生機。
當大道延伸在馬蹄之下,面前的一片狼藉,還是讓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女啞巴了。
這曾經最繁華的街道,全部付之一炬。滿地的焦黑和還未燃燒完全的木頭。它們靜靜在路邊躺著,發(fā)出火光,照看一旁倒地的屍體。安靜的燃燒,等待永恆熄滅。
白彥總覺得火光中有一雙眼睛,純粹清明的看著自己,他似乎想說對不起,但是卻無能爲力。他出不來,被困在一片混沌之中,帶著遺憾和滿心的不甘,
白彥調轉馬頭,這裡還離城門相距甚遠,如果一定要帶著人馬從大路上跑過去,簡直就是自殺的最好方式。她不想成爲一個烈士,她更想成爲能運籌帷幄,把所有大局都拉到正軌上的將軍。
“和我一起走,不要問爲什麼。”
前兩天還看過燕都的地下暗道圖,現(xiàn)在每一條路線都清晰的映在腦子裡。它們交匯延伸,從紙墨之中跳躍而出,映照在視野中的路面。大風凌冽,只穿著兩層薄薄單衣的她,手腳像是待在冰窟之中,但是臉確實意外的熱。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來了,就像當時在牢獄中,看著稻草,卻好像能清楚地還原駙馬側臥在那裡的景色。真實到可以用手觸摸,可以重新翻看他的傷口。
如今也一樣,侍衛(wèi)們還沒有準備好,白彥一下跳下馬匹。任憑馬自己往前衝,她穩(wěn)穩(wěn)落地,衣服散開如花瓣,桃紅色將其白皙的膚色託舉的淋漓盡致。雙手牽住差點散落的束帶,在腰間飛快繫上一個死結。
“和我走,我們不能走大路,我們要從底下繞過過去,繞過城外。”
她身邊的是一顆看似不起眼的樹木,用腳在地上劃了兩下“從這裡挖。”
那種堅定不容置疑,不容反駁。侍衛(wèi)們一句話都不問,也顧不上找什麼工具,乾脆用指甲挖土。
她也蹲下身,和所有人一起挖。
地上的石子調皮,每一個都在想要駐留在人的指縫處,它們尖銳的身體,一次次劃破指甲溪能的皮肉。土地上沾染著鮮血,鮮血裡混雜著泥土。
十指連心的痛苦,哪裡比得上妻離子散,神靈塗炭的殘忍。他們早就毫無知覺,疼痛沒有,傷心沒有,只剩下求勝。對,必須要勝利,這裡是燕都,繁華如夢的燕都,天下守護它的光輝,如今也必須從這裡爲江山。
“找到了。”一塊腐朽的木板呈現(xiàn)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