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恩影其實真的不知道應該相信睡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苦惱,擔心奶奶的身體,又覺得弟弟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但是,我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查明白了,紹康的朋友哪里都有,想要弄明白你奶奶是不是身體不行了,很簡單。”
楊初夏的話,讓祁恩影稍微安心下來。
“你把你家的具體地址給我,我讓紹康去查,相信一兩天就能有消息了,正好你在家好好養養身體,我在這里陪著你。”楊初夏說著。
“不了,你還是去上班吧,如果你總不去上班,別人會說你的閑話的。”祁恩影說著。
“如果我不在這里照顧你,別人知道了才更會 說閑話的,雪中送炭的恩人,現在是我回報你的時候,你就受著吧。”楊初夏調侃著。
祁恩影終于笑了出來,不過,心里其實沒有那么踏實。
很快,楊初夏把祁恩影家里的情況跟郎紹康說了,讓他一定要盡快把事情查出來。
郎紹康說著:“那你打算怎么報答我?”
楊初夏卻說著:“關心員工,是你這個總經理的職責吧。”
郎紹康不以為然:“那么多員工,我可關心不過來。等她好了,有你受的。”
楊初夏沒有說什么,郎紹康已經掛了電話。
祁恩影好不容易才又睡著了,楊初夏因為害怕她家里再來什么電話打擾到她休息,所以直接給她調到靜音了,而且把電話拿在了自己手里。
果然,他家里很快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楊初夏想了想,走到房間外面接了起來。
“喂,你好,我是祁恩影的朋友,你是哪位?”楊初夏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對面是祁恩影的爸爸,聲音有些粗獷。
“我是她爸爸,我女兒干什么去了?”
“哦,她呀,一聽說家里出事了,就忙前忙后收拾東西,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我送她到醫院了,我們正在醫院呢。”楊初夏撒謊的時候,臉都沒有紅。
她就是想看看,祁恩影的家人對她到底是什么態度。
“摔了一跤就進醫院?要不要那么嬌氣?讓她趕緊回來,家里還有事情呢。”她爸爸很是生氣的說著。
楊初夏心中想著,這個做父親的,聽說自己的女兒摔傷了進了醫院,不是關心她傷的嚴重不嚴重,而是覺得她在嬌氣,也真是有些過分了。
而且,還心心念念著讓她回去,她更加確定,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哦,這樣啊,可是她最近工作挺忙的,不一定能請下來假啊,家里什么事情這么著急啊叔叔?”楊初夏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爸爸一聽,愣了一下,吱吱嗚嗚的說著:“那個,她奶奶病了,想見她,不好請假也要請假,怎么,我們一個大學生,還怕找不到工作了?讓你們老板搞清楚,我女兒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
楊初夏心里冷笑著,這一家人,不會覺得大學生真的這么值錢吧?
大學生怎么了,滿大街都是才華橫溢的落魄者。
還告訴老板,你以為你是誰啊。
“叔叔,她不是每個月都打錢回去了嗎?”楊初夏問著。
“哎呀,我說你這個小姑娘,怎么這么多事呢,她一個月賺那么多錢,才給我們那么一點,我都沒有說什么。”
楊初夏生氣了,這個家里,還真是吸血鬼。
“那叔叔我想問一下,你覺得她一個人在城里能賺多少錢?”
“她是大學生,而且又在城里,每個月沒有一萬塊,怎么可能,才給我們兩千塊,夠做什么的?我們買種子買化肥都是要花錢的好吧?”
她爸爸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楊初夏說著:“我怎么不知道她一個月可以賺這么多?”楊初夏說著。
她爸爸有些不耐煩了,說著:“怎么沒有?我們村里人都說了城里的人好賺錢,大學生又是知識分子,肯定比種地強多了。”
楊初夏心中想著,恩影啊恩影,你的家人,真是比我的叔叔還要極品啊。
原來你每個月省吃儉用,換來的不是家里的感激,而是一肚子的抱怨啊。
“難道她在城里不用吃,不用住嗎?”楊初夏有些氣不過。
“那是她的事情,再說,我們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跟著摻和什么?你是誰啊?讓我女兒接電話。”那邊的態度完全不受控制了。
楊初夏冷笑了一聲,說著:“那你是誰啊?”
對方愣了,大聲喊著:“我說了我是她爸爸,你是不是聾了?”
楊初夏卻反問著:“原來你還記得你是她爸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兒子呢。我不想跟你說話,恩影現在也沒有時間,公司不會給她假的,有本事你直接來這里找她。”
說完,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楊初夏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平靜下來之后,又覺得這件事情做的有些不對,對方說什么都是祁恩影的父母,自己可以一輩子不見他們,可是,恩影以后肯定是要跟他們相處的,如果真的因為自己的關系,讓他們家人的關系變得很僵,真的不太好。
不過,話已經說了,覆水難收,就看他們會不會再打來了。
果然,不一會,電話就過來了。
楊初夏接了起來,那邊竟然已經換人了,是個女人,不過聽起來似乎還有些通情達理。
“請問你是恩影的朋友是吧?我女兒傷的重不重?”
看來,是祁恩影的媽媽,楊初夏也緩了緩語氣,說著:“阿姨,剛才不好意思,我是看恩影都傷成了那個樣子,叔叔還不理解,所以有些心疼。她傷得挺重的,而且,醫生還說讓她住院呢。”
那邊她媽媽還沒有說什么,她爸爸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就算是瘸了也要給老子滾回來。”
她媽媽示意他不要說話,她爸爸應該很是不服氣,在那里嘟囔著什么。
楊初夏捏著電話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這個混賬父親,竟然這么不像話。
拿恩影的奶奶,也就是他自己的親媽生命騙人就算了,還不知道滿足。
恩影一個人在城里這么不容易,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為了供他們一家
老小吃喝拉撒,還有弟弟上學,在那種地方,上學也不用多少錢,都已經是九年義務教育了,肯定還能攢下不少,結果他不知道聽誰說的,恩影在城里一個月能賺一萬多,他以為恩影是在城里當小姐嗎?
“阿姨,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恩影一個月辛辛苦苦就只有幾千塊錢,除了每個月的房租,一日三餐,還有交通費用,都給你們打回去了,你們還覺得她做的不好,可是叔叔剛才說她一個月能賺一萬塊,我就沒有聽說過哪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能賺到這些的,而且我們管理級別的人,也就七八千,都不敢說自己有一萬的月薪,叔叔是從哪里聽來的胡話?是說夢話呢嗎?”楊初夏質問著。
她媽媽有些沉默了。
而她爸爸似乎也聽到了這些話,嘴里還是嘟嘟囔囔,似乎是在說楊初夏根本是在撒謊,城里的錢好賺。
楊初夏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他們灌輸的這種觀念,于是說著:“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么這么著急讓她回去,但是,我告訴你們,她病好了才會回去。”
說完,她又掛了電話。
回過頭,楊初夏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祁恩影已經醒了,而且就站在門口,一臉是眼淚的看著她呢。
“恩影,你醒啦?”楊初夏有些尷尬,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她應該都聽到了吧。
“初夏,謝謝你,對不起。”祁恩影的話,讓楊初夏蒙了。
“我爸是不是特別不講理?他沒有罵你吧?”祁恩影說著,顯然,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
楊初夏說著:“沒,沒有,你爸態度挺好的,你別多想。”
祁恩影顯然不肯相信,說著:“初夏,你就不用騙我了,他會說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
楊初夏看著祁恩影的樣子,很是心疼。
不管她為家里做了多少,為什么家里總是覺得,這是她應該做的,而且都覺得根本不夠呢?
這樣的家庭,不知道還有多少,可以想象,這么多年,祁恩影是多么想要走出那個村子,走出父母的視線,走出那個讓她喘不過起來的地方。
可是,她出息了,卻始終還是沒有逃避自己的責任,每個月那么努力的算計,自己可以省下多少錢,可以少花多少錢,就是為了讓家里少說她幾句。
這樣的女孩,為什么還沒有一個男人出來保護她呢?
現在祁恩影的家里,楊初夏只相信有兩個人是真正關系祁恩影的,一個是她奶奶,一個是她弟弟。
如果不是,他們家里,也不會拿她奶奶說事。
他們一定是想利用祁恩影對奶奶的孝心,讓她就范,不敢想別的事情。
而她弟弟,又是唯一一個知情之后,告訴祁恩影一定不要回去的人。
初三的一個血氣方剛的孩子,眼里應該是容不下任何茍且的,所以,他說的話,才一定是真的。
凌彩晨的事情,厲梓東的事情,然后是楊彪的事情,連蘇曉紅都已經出來了,開始跟自己宣戰,楊初夏想著,現在,還真的是多事之秋啊。
看來,真是生命不止,瑣事不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