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意見。”白子涵想了想,說道。
給李蕾保住一份工作,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大善意了;而讓李蕾到分公司去,估計也是賀長麟能做出的最大妥協。
“那就好。”賀長麟看了白子涵一眼:“去整理一下再出去,然后叫薛海玲進來,你收拾一下,一會兒跟我去一趟張家。”
“去張家做什么?”白子涵詫異地問道。
賀長麟面無表情地說道:“去探望張秘書,順便解決她媽來公司鬧這件事。”
白子涵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賀長麟剛剛才做了一個妥協,再說,去張家看看情況也好。更重要的是,她也想看看對于參加過相親宴又對他表白過的張靜秋,賀長麟會怎么處置。
單是這么一想,她就有些激動。
這張靜秋可是和李蕾不一樣啊,一個是真正的白富美,一個是和她白子涵家境差不多的人,兩人差遠了。對于張靜秋,白子涵就沒有面對李蕾的時候那樣的無力感了。
白子涵一走出賀長麟的辦公室,立即被秘書室的所有人關注了。
每個人都在想,她在那里面那么久,究竟談了些什么。
李蕾心里七上八下的,雖然白子涵說了,昨天的事她就當沒有發生過,但是誰又能保證她一定會信守諾言呢?
白子涵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她走到薛海玲面前,平靜地說道:“薛主任,賀董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薛海玲點了下頭,站起來就走進賀長麟的辦公室去了,一個字都沒有問,讓本來打算聽她們的對話打聽一點消息的人心思落了空。
白子涵依然沒有和任何一個人的視線接觸,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賀長麟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跟薛海玲說了。“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讓她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明天去新的崗位報道。”他絲毫沒有廢話,也沒有給薛海玲替李蕾求情的時間。
薛海玲以為是白子涵給賀長麟說了什么,李蕾在她手下工作了兩年了,她于心不忍。想了想,她決定就算是冒著被賀董斥責的風險,還是為李蕾求一下情。
“賀董……”
她還沒有說話,賀長麟就打斷了她的話。
“有一件事,我還是跟你說一下。”他的眼神突地變得認真起來,“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她?”薛海玲一驚,“是指哪位?”
“白子涵。”賀長麟說道:“她是我們賀家的人。”
薛海玲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珠子瞪得像是要從眼眶中滾出來似的。
她猜測過很多種可能,可就是沒有猜到這一個。什么意思?白子涵是賀家的人,是賀家哪一房的人?還是說賀家旁系的人?
她不敢問,她知道,只是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她終于知道,為什么白子涵一來公司就沒有試用期;為什么她明明說是鄭衛方的朋友,看上去卻一點兒都不像是正常的朋友;為什么她一來就可以直接打理董事長辦公室中的一切事務,原來,她居然是賀家的人。
“我知道了。”她說道:“謝謝您信任我,告訴我這件事。您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從我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
賀長麟嘴角難得地流露出一絲笑意,“我一向都很信任你。”他又說道:“接下來,我要帶白秘書去張家一趟,探望一下張秘書的病情。李秘書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他把一個寫著李蕾去向的便簽紙推到薛海玲面前。
薛海玲心情復雜地接過便簽紙,她清楚,董事長帶著白秘書去張家,絕對不是探病這么簡單。
她突然有些想笑,懷疑白秘書故意燙傷張秘書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人家要是想對付這公司里的誰,只是一句話的事,哪里需要這么復雜,還要做這種這么明顯會被懷疑的事。
她在心里慶幸,自己一向謹小微慎,從來沒有做過得罪白子涵的事。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看來,自己說得沒有錯,董事長就是想要把白秘書培養成他的心腹,畢竟,他們是一家人。她在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以后,要更加盡心盡力地去教導白子涵。
賀長麟和薛海玲一起從辦公室里出來。
他徑直走到白子涵面前,問道:“收拾好了?”
白子涵提著包站了起來,“收拾好了。”
“走吧。”丟下這兩個字,他目不斜視地穿過秘書室。
白子涵趕緊跟在他的身后。
等他們走出去之后,袁敏憶故作詫異地向薛海玲打聽道:“主任,賀董帶著白秘書,這么急匆匆的是去哪兒啊?”
薛海玲斂下眼皮,把眼中的震驚藏了起來,淡淡地說道:“去探望張秘書。”
袁敏憶眼眸一閃,這兩位真是去單純去探病的?她的心里有疑惑,賀董這次究竟會怎么處置張靜秋呢?她的視線往李蕾身上一瞥,怎么沒有見賀董處置李蕾,難道說,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
很快,她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薛海玲走到李蕾面前,說道:“李秘書,你跟我到小會議室來一趟。”
李蕾驚懼地看著薛海玲的表情,心里狠狠一突,瞬間覺得天塌了下來。
……
張靜秋自從傷了手,就只能在家養傷。她母親戴鴻緋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外面,死活讓她搬回了他們老兩口的家里住。
張靜秋即使沒什么力氣,但也百無聊賴,覺得這傷養得真無趣。
她還不知道公司里發生的事,在她睡著的時候,她母親悄悄地把手機里別人發給她的消息刪除了。
在戴鴻緋看來,她的女兒失戀了、又受傷了,要是再被外面施加壓力,她擔心她會承受不了。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女兒,以致于賀長麟帶著白子涵拜訪上門來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前去開門的張靜秋看到賀長麟的時候,還沒有看到白子涵,她的表情先從驚訝慢慢變成了喜出望外。
“賀董?”她驚喜地喊道:“您怎么來了?您該不會是來探我的病的吧?快請進快請進。”
賀長麟乍一看到張靜秋,差點兒沒認出來。
素顏、人看上去氣色不太好,很憔悴,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明顯,和平時在公司里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張秘書判若兩人。
不過,賀長麟的心理素質很好,他也知道女人卸妝和不卸妝有很大區別,像白子涵那樣平時只畫淡妝、上下妝的區別不是非常明顯的人不多。他不動聲色地在張靜秋的招呼之下走了進來,這時候,原本站在他身后捧著一束鮮花的白子涵就顯現在了張靜秋面前。
“白秘書?”張靜秋看見白子涵,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已經知道了,那天是白子涵喊人來把自己送到醫院去的,沒想到居然承了白子涵的情,到現在為止,張靜秋還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張秘書。”白子涵笑了笑,把手中的花遞到張靜秋面前,“這是送給你的,你手上的傷好一點了吧?”
張靜秋還沒回答呢,就聽見戴鴻緋一邊說話一邊往門口走了過來,“靜靜,你怎么跑去開門了,怎么不等我們去開門?是誰來了啊?”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了賀長麟。
“賀董。”她先是一驚,然后是驚喜,和她女兒的表情變化如出一轍,“哎呀,原來是賀董您來探我家靜靜的傷啊,快請進快請進。”她說完,又發現自己的閨女披頭散發、一臉憔悴,身上還穿著懶散的家居服,立即尖叫了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媽,你干什么啊?嚇死人了。”站在門口的張靜秋瞥了一眼賀長麟的反應,然后悄悄地瞪了她媽媽一眼。
她媽媽差點兒暈過去,這個死丫頭,估計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穿衣打扮見不得人呢。“靜靜,你還不快去把頭發梳一下,這樣披頭散發的在賀董面前叫什么樣子?”她隱晦地提醒道。
張靜秋呆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然后就像是見鬼一樣用比她媽媽還大聲的聲音尖叫著往樓上跑去。
賀長麟的耳朵都快被張靜秋剛才這一聲震聾了,他硬生生地靠著良好的修養才沒有在別人家里展露出不悅來。
戴鴻緋訕笑著請賀長麟進來坐。
賀長麟轉頭看了一眼被張靜秋那一聲尖叫弄得有點兒懵的白子涵。
這時,戴鴻緋才發現,賀長麟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詫異地往前走了兩步,正好白子涵也跟著走了進來,兩人四目相對,戴鴻緋眉頭瞬間一皺,“你來我們家做什么?”
賀長麟淡淡地說道:“是我叫她跟我一起來的。”
既然是賀長麟讓她一起來的,就算不想讓白子涵進門,看在賀長麟的面子上,戴鴻緋也說不出不讓白子涵進來的話。
白子涵抱著花跟在賀長麟的身后,一起來到張家的客廳。
“我先生不在家,家里就只有我和女兒還有保姆在。”戴鴻緋吩咐保姆給兩人上茶,又和氣地問賀長麟:“賀董今天特意帶著白秘書過來探我家靜靜的傷,是打算讓白秘書跟我們家靜靜道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