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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正的年歲大了,可也不至于握個手都會顫抖,所以當朱莉與嚴正相握時,從心里學角度,她便能確定嚴正是認識‘笑月’的。
她現在這個模樣,可能與笑月十分神似,因為外婆都會將她認錯。
嚴正不過是見到一個長得像死人的年輕人罷了,倒也不至于嚇成如此模樣,若非母親的死不像外婆說得只是一場意外那么簡單?!
可嚴正的害怕,不是別的,他只是后怕,他差點讓肖元信殺死朱莉。當他看到朱莉與死去的‘笑月’如此相像時,追憶猛得就掀到了他的眼前,他沒辦法那么快恢復過來!
“嚴省長,您客氣了!”朱莉淡笑道,禮貌性地與嚴正握了握手。松開時,她特意看了看嚴正的反應。
嚴正的手心已經溢出了汗絲,微抖,輕輕地將手掌成拳,面色有些恍惚。
嚴正在想,她們連聲音都如此相像,瞬間揪起了他的心臟,無法正常跳動。笑月不會起死回生,他也不相信前世今生的傳說。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一直克制自己去想那個女人,因為想起,他的心臟就會不斷地收縮,不斷地痙攣,不斷地撕裂,疼得無法存活。
他拒絕回憶她,似乎那樣,他才能繼續活下去。他這一生,她是他最對不起的一個女人!
笑月……
“爸……”嚴雨夕這才發覺自己父親異樣的情緒,擔憂地望了過來。
嚴正又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可仍近眼花。他淺淺地笑了起來,一幅高官的派頭:
“竹女士,見你并無大礙,我也就放心了。”
“爸,晚上讓阿姨多做幾個拿手菜,媽跟竹姐姐都來,答謝竹姐姐的救命之恩!”嚴雨夕笑道,在心里轉了幾個彎,終于下定決心與朱莉打好關系。
莫凡既然喜歡好女人,那她從現在就做一個無可挑剔的女子,那樣,他永遠也沒有借口將她拋棄。
嚴正覺得這個提議十分好,何裴也在一旁微笑地表示接受,莫凡倒仍是一幅漠然的態度。朱莉掌握了一個拒絕的機會,可她沒有拒絕。
“謝謝小夕,可我用完餐就要趕緊趕回醫院,安妮需要我!”朱莉不拒絕,完全是因為嚴正剛進處置室,那個變了聲調的錯認……‘笑月’!
莫凡十分意外朱莉會答應嚴雨夕的邀請,可他現在說拒絕似乎也是已經晚了!
已近黃昏,一行人,包括莫凡幾個貼心的手下,都擁進了嚴家的小四合院。
嚴雨夕帶著朱莉來到院中獨立的沐浴室,兩個女子便有說有笑地開始沐浴。嚴雨夕為朱莉找來了新的內衣,還有從K商場采購回來的新衣。
簡單地沖洗一番,朱莉本就是隨合,倒也不去計較嚴雨夕的衣服尺寸太過于偏小。
嚴雨夕一邊擦拭著身上的水珠,一邊看著朱莉無聲地穿戴。朱莉宛然地美麗,一點也不會讓女人見了嫉妒,有一種特別招人喜歡的清冷氣質,看似疏遠,又十分的隨和親近。
朱莉抬頭,沖嚴雨夕笑了一下,可下一瞬,笑容便僵硬在臉頰。
腦海里猛得一閃,朱莉打了一個冷戰,想起了在肖一鳴新房的那一幕。而嚴雨夕現在這赤裸的樣子,濕發垂在臉側,瞬間就與新房洗水池旁的女子完全重疊。
那時,她便覺得對那女子有一絲熟悉,原來那女子是嚴雨夕,是著名的小提琴家……
“怎么了竹姐姐?!”嚴雨夕已經穿戴整齊,發現朱莉的外衣還沒有穿好。
朱莉連忙將外衣穿好,回一笑意:“沒事!”
是的,沒事,可心底已經翻滾不已。嚴雨夕與肖一鳴的胡鬧,莫凡知道嗎?而緊接著她與莫凡便是在金朝的胡鬧,嚴雨夕知道嗎?!
瞬間,他們都了解了彼此的‘胡鬧’,卻都是各存心中,假裝并不知情,假裝從前是過眼云煙,假裝彼此是從綁匪手里逃離的姐妹花。
嚴雨夕挽起朱莉的胳膊,走出了浴室,來到院中。院中的幾個男人坐于騰下喝著茶,支起了牌局,何裴正是與嚴家的保姆切磋廚藝。
還沒到開飯時間,嚴雨夕挽著朱莉在院中逛了起來,看著父親又是窩在花房中,嚴雨夕拉著朱莉也鉆了進來。
花房寬而長,十分美麗壯觀,也十分溫暖。朱莉笑笑,說:
“小夕是溫室里的花骨朵!”說著,伸手牽住一朵花,放于鼻下聞了聞,真是美香誘人!
嚴雨夕也是甜甜地笑了起來,似乎真是那般的開心似的。
“溫室里也有竹!”說著,小指指向了角落里的一玫竹子。朱莉順著望了過去,頓時眼前一亮。
那竹也便是莫凡注意的那一株,如今更是繁茂極了!
嚴正雙手背后,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走了過來,撞見了朱莉眼底的興奮,嘴角一揚,笑道:
“竹小姐看來是認識這竹,若是喜歡,送于你了!”
朱莉一怔,淺笑著收回視線,看向嚴正,虛心請教:
“嚴省長,這竹子是生于竹鄉的,離了那處的土地很少有能存活下來的,既然能在你這處長得茂盛,自是與你有緣,竹天可不能奪愛!”
嚴正在聽到竹鄉二字時,放于身后的手,便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小夕,去看看阿姨的菜準備得如何,再問問那些男人們要喝什么酒,去準備一下,我帶竹小姐逛逛花房!”嚴正說,支走了小女兒。
待花房只剩嚴正與朱莉時,兩人倒也沒有多余的對話,一前一后地于花房里走著,朱莉賞著花,嚴正向她介紹著每一樣花的習性。
朱莉并不善言,更何況此時心中了然了嚴雨夕的荒唐,又急著想掌握嚴正與‘笑月’的聯系。可她與嚴正的交談卻是十分愉悅的,因為他們都愛花,尤其是那繁茂的竹子!
“二十幾年前我在竹鄉呆過,那是個十分美麗的小鄉,鄉親也都是十分的樸實善良!如果不是因為一些變故,我會結束這里的一切,準備一生都呆在那處。”
朱莉聽著嚴正的話,在心里衡量了一陣,她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掌握得了這么一個龐大的人物,可這個人物掌握她,卻是了若指掌的。
她沒必要
隱瞞,也沒必要耍什么花樣。當然,她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也不會耍花樣。
“嚴省長,不瞞您說,我是在竹鄉出生的。我聽說二十幾年前,也就是在我出生時,竹鄉面臨過一次災難性毀滅。我母親,就是在那場災難中意外喪生的。
外婆對母親的所有一切絕口不提,我只知道母親名為‘笑月’!”
朱莉這樣一五一十地全盤拖出,是嚴正怎么也沒有想到,或者是他怎么也沒辦法接受的!笑月的孩子,笑月的孩子嗎?!
朱莉直直地盯著嚴正的表情,他此時已經完全無法維持身為省長,身為長輩的沉穩,竟然連額頭都溢出了汗絲,眼底赤紅,滿眼的不可置信。
“嚴省長,您認識我的母親罷,今天在醫院您把我錯認成了她!”朱莉緊緊逼問,心急如焚!
嚴正的眉心狠狠地糾結了一瞬,伸手拭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站不穩,便有些頹唐地坐在了花室的竹椅子上。
“嗯,我認識她!”嚴正承認,可也只是承認,便沒有任何下文。朱莉等了足足一分鐘,也不見嚴正給予她任何有價值的回憶。
正是這時,花室門口映進一個凈長的身影,莫凡彎著腰,沖花室里低道:
“馬上開飯了!”
朱莉的心頭一敲,轉頭看著莫凡彎著腰,走了進來。
抿了下嘴角,朱莉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她本就是不會撒謊,這又是知道了嚴雨夕的秘密,這會兒子看到莫凡,她有點不知如何應對。
嚴正從竹椅子上站起來,汗消了大半,朗朗地笑起:
“這花室太熱,出去透透氣吧!”說著,率先向外走去。
莫凡故意慢了半步,與朱莉齊著肩,有意無意地用手觸碰著她的身體。這花室本就是熱,朱莉穿嚴雨夕的衣服十分的偏小,被他這么一繚弄,躲又躲不掉,臉一紅,也是出了汗。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朱莉暗中掐了下他那不安分的大手,快速地鉆出了花室。
莫凡失笑,有些忍不住想拽她回來,可終是忍了下來。在別人的地盤,他總要收斂一些。
晚飯倒是十分豐盛的,幾個手下也圍到了桌前,飲了幾杯酒。朱莉心中掛念著安妮的安慰,在天色還沒有大黑前,快速地食完,恭敬地與嚴家人告辭。
莫凡正要起身,何裴拉住了他的身子,對一旁的司機吩咐:
“你送竹天回醫院,李牧陽也跟著,好好保護竹小姐!”
這樣一來,瞬間剔除了這個桌面上與莫家、嚴家毫無關系的外人。朱莉第一時間感受到一種被排擠,卻也只能是淡淡接受。
何裴再喜歡她,她終是個外人!
微笑地站起身,她不是認不清這些高干家族的冷漠,可心底還是一陣悲涼。安妮總也是莫凡身邊出生入死的伙伴,她不單單只是一個手下,更應該是一個親人啊!
她看了一眼莫凡,眼底透射出一種哀怨,不是為自己,是為安妮!可也算是為自己罷,如若有一天她也面臨死亡,可能也如此時,人還未離,已經茶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