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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添了兩個銅爐,里面燒著銀炭。
原本這時候已經不冷了。但是要給皇上抹身,嚴一凌還是怕他會著涼。
沈音苒似乎是怕她獨攬圣寵,早早便趕來。
幾日不見而已,沈音苒的臉色有些說不出的虛弱。“這些事,本宮來就好,皇貴妃不必動手。”
嚴一凌也沒想跟她搶。“好。”
吩咐了素惜和章嬤嬤準備好熱水,嚴一凌便遠遠的坐在一旁。
沈音苒叫人把帷帳解開,小侍婢們隔著帷帳端著熱水,跪在床前。扭好了帕子再遞給皇后。
“皇貴妃娘娘。”小侯子隔著門低低的喚了一聲。
嚴一凌看皇后格外盡心,便只身起來慢慢的走出了房去。門隨后就被關上了。“什么事問?”
其實現在最牽動她的心,便是趕緊找到馮靖宇。
“和親王殿外求見。”小侯子壓低嗓音道。他是知道皇后在里面的,這件事情要不要驚動皇后,他卻不敢擅自做主。
“正好,我也想見見和親王。”嚴一凌使了個眼色,叫他帶路。
不多時,和親王就被領到了偏殿。
“皇貴妃安好。”
嚴一凌還了禮:“和親王安好。”
奉掣皺著眉頭,一臉的霜色:“本王已經部署妥當皇城以外的事,皇貴妃便不必為此擔憂了。”
“從封地入皇城,不過三五日便可。和親王來的實在是有些晚。”嚴一凌覺得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皇貴妃想說什么?”奉掣沉靜的看著他。
“是沈家,還是肅親王?”
有人牽絆了他的腳步,那這個人,一定是大有來頭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么?”奉掣問。
“也是。”嚴一凌不再多說。
“皇兄的病……”奉掣低下頭,言止于此。
還是第一次,嚴一凌聽他稱呼皇上為皇兄。“暫時沒有什么大礙。皇后現在正在為皇上抹身。”
奉掣凜眉:“你敢讓皇后單獨和皇上在一起,就不怕……么?”
被他這么一說,嚴一凌不由的緊張起來。“不至于吧,皇后對皇上……”
奉掣笑了。“你治愈了我,而我救過你一回。咱們算是扯平了對么!”
“治愈?”嚴一凌不懂是什么意思。
奉掣指了指自己的嘴。
“哦!”嚴一凌瞬間就明白了。他原來說話,三五個字。可自從在山洞被他劫持之后,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樣的說話了。“這是你自己打開了心結,和我有什么關系。不過你放心,別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過去就過去了。”
“怪不得皇兄這么喜歡你,你骨子里有一份難能可貴的豁達。”奉掣微微皺眉:“不多說了,你好好照顧皇兄,皇城的安危就交到我手里。再有十日,如果皇兄還是……沈家必有異動。宮里的事也要盡早部署好,萬萬不能再給人可乘之機。”
“多謝提醒。”嚴一凌目送他轉身離開,心想這和親王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猶豫擔心皇后真的會對皇上下手,她趕緊就轉回了房中。一臉的焦慮之色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落在皇后眼里。
“皇貴妃是在怕什么呢?”沈音苒已經幫皇上抹好了身子,擦了擦手從床邊走了下來。“是怕本宮對皇上不利么?”
“并不是。”嚴一凌笑了笑:“臣妾豈會如此呢。”
“本宮與皇上多年夫妻。本宮嫁給皇上的時候,皇貴妃還不知道躲在哪里繡花撲蝶呢!”沈音苒的臉上稍有不悅之色:“所以,你以為只有你才對皇上有真心,而我一直都沒有么?”
“自然不是。”嚴一凌這幾天是真的累壞了。總有各種人以各種理由和她爭執不休。現在,她一門心思的希望皇上能脫離危險,別的事情,真的不愿意多去計較。“臣妾只是擔心皇上,并無別的意思。”
“哼。”沈音苒嗤鼻,沒有多說什么。
這時候無雙隔著門求見:“皇后娘娘,您的血燕可以服用了。”
聽見血燕兩個字,嚴一凌的心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端進來。”沈音苒很是溫和。
“是。”門被推開,無雙端著一盅血燕進來,為皇后舀好在碗里,雙手奉上。“皇后娘娘請慢用。”
“皇貴妃要不要來一碗,反正還有多的。”沈音苒目光里滿是得意。就好像是捧著皇上的恩寵,叫旁人眼紅一樣。
嚴一凌微笑著垂下頭去:“臣妾哪有皇后娘娘這么好的福氣。這是皇上對娘娘的一番情意,臣妾如何敢分薄。”
沈音苒慢慢的吃著,無比的享受這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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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動作都叫嚴一凌渾身難受。她真想說,皇后你還是一口喝完得了。給大家一個痛快吧。當然這句話她是不敢在這時候說的。否則一旦激怒了皇后,后果不堪設想。于是,她硬著頭皮,看著聽著皇后慢慢的享用了一盅血燕。
那感覺,就跟被人在骨縫里插滿了銀針一樣,疼的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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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于來了。”沈涼悅一臉的喜氣:“本宮可等候你多時了。”
“草民來遲了,叫櫻妃娘娘受累,草民心中有愧。”那人伏在地上,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面,一動也不敢動。
“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本宮可是聽聞你有家傳的秘方,專門治風疹之類的怪病。方子可帶來了么?”沈涼悅迫不及待的問。
“是。”那人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請櫻妃娘娘過目。”
沈涼悅看了又看,每看一個字,心里就多一份踏實。“不錯,若真是有用,除了朝廷賞銀千兩,本宮再許你百兩黃金。”
“啊,謝櫻妃娘娘賞賜,謝娘娘厚恩。”
“來人,把這房子交給太醫查驗,若無問題,就送去蒼穹殿給皇貴妃過目。”沈涼悅謹慎道:“記著,一定要太醫好好的查看,別是咱們這里弄出差錯,知道嗎?”
小丫頭葉欣趕緊點頭:“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沈涼悅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問:“你家有這樣的良方,那么一定是深諳岐黃之術嘍?
”
“草民祖上三代都是行醫的,到了草民這一代,也開了醫館行醫濟世。”
“很好。”沈涼悅點頭:“你叫什么?”
“草民楊仲初。”
“既然來了,也不讓你白走一趟。正好這幾日本宮有些不適,你便替本宮請個脈,看看是有什么不妥吧。”沈涼悅嘆了口氣。
楊仲初點頭,跪著向前走了幾步:“是。”
沈涼悅伸出了手:“瞧仔細了。”
那只巴掌里,寫了一個黃豆大小的字“動”。
“是,草民一定看仔細。”楊仲初不動聲色的說。
“那本宮就放心了。”沈涼悅捏住了帕子,在手心里稍微動了動。不一會兒,墨跡便擦了去。
再沒有比這時候更合適的時機了。
她就是得好好把握。
“怎樣?”沈涼悅笑吟吟的問。
“娘娘的玉體安好,只不過進來操勞過度。想必是為了皇上的圣體而掛懷。草民會開一些溫補的藥,助娘娘您平心順氣。”楊仲初誠然道。
“很好。”沈涼悅笑著道:“不愧是民間的神醫。徐賢呢!”
內侍監徐賢連忙進來:“櫻妃娘娘有何吩咐。”
“帶這位楊郎中去領一百兩銀子的傭金,請他寫好房子送到太醫院,好好給本宮補一補,順順氣。隨后送出宮去。”沈涼悅笑著說:“你的方子真的治好了皇上,前途無量啊。”
“草民謝櫻妃娘娘提攜,草民告退。”楊仲初低著頭,謹慎的退了出來。
當夜,嚴一凌伏在皇上的床邊才剛剛入睡,便聽見外頭有異動。
正想問問素惜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看見窗外有火光沖天,耀亮了夜空。
“皇貴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小侯子急匆匆的進來,連行禮都忘了。
“出什么事了?”嚴一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皇城周圍突降騎兵,打著擒賊的名號,意圖攻入皇城。”小侯子戰戰兢兢的說。
“什么?”嚴一凌白天才見過和親王,他說過皇城附近已經部署好了,怎么會忽然出現這樣的局面?“那些人是和親王的人?”
“并不是,他們已經與和親王的人交上手了。還在不斷的放煙求助,看樣子周圍應該還有他們的兵士。”小侯子有些不敢說,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說:“他們認定皇上已經……駕崩,擒賊便是要……拿下皇貴妃您的首級替皇上報仇!”
“胡扯什么!”嚴一凌心里咚咚的直打鼓。“這些人看似是從天而降,但實際上怎么可能逼近皇城而沒有一點動靜。一定是有人苦心安排的。”
“娘娘,現在追究這個已經沒有用處了,咱們該怎么辦?”小侯子急的聲音都變尖了。
“趕緊鎖閉宮門,任何人不許擅自出入。調動羽林軍嚴加把守蒼穹殿。”嚴一凌想了想又覺得不妥:“鎖閉各個宮門,任何妃嬪不許擅出宮門半步。未免有什么不測……請皇后娘娘以及櫻妃嚴妃、喬貴嬪過來蒼穹殿,一定要確保皇子和公主的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