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悅的心從來沒像此時這么冷?!皼]做過的事,何足為懼。”
她輕巧的勾起了唇角,語調(diào)冷淡:“皇上愿不愿意替本宮做主,也輪不到喬貴嬪你來說三道四?!?
知道櫻妃為什么和她說話那么硬氣,楚喬心里不舒坦。不就是因為她只是個貴嬪么?倘若她要是貴妃呢!櫻妃還敢這么理直氣壯的嗆她么!
“冬日漫漫閑來無事,有的是時間聽櫻妃你巧舌如簧?!背滔蚝罂苛丝恳伪场c紤幸恍Α!暗改隳芤恢倍歼@么硬氣,否則,將來會有多難看,可沒有人知道。”
沈音苒聽得頭疼了:“好了,你們就都別再說了,省點力氣吧?!?
看著遙光還靜默的立在一旁,她輕聲吩咐:“去換些熱茶來。等侯奎和無雙回來了,這事便算是清楚了。”
“是?!边b光慢慢的走出殿去,召喚了兩個小丫頭一起去沏茶。
這時候,她改怎么辦才能救了馮靖宇?
櫻妃背后是沈家,即便皇后想要櫻妃的命,也不至于會讓她死的太難看。
可馮靖宇能指望誰?
皇貴妃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呢!
想到這些。遙光更加小心的收拾了情緒。生怕皇后看出她的擔憂和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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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一凌昏沉沉的醒過來,只覺得被溫暖包圍著。
在山洞里的那兩天,雖然烤著火,可還是覺得哪里都透風,渾身的不舒坦。
“醒了?”
她才剛伸了個懶腰,耳邊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皇上?”嚴一凌揉了揉眼睛,一抬手。才覺得胸口很疼?!斑怼?
“你別亂動,沒事的,朕在這里。”奉臨輕輕的貼近她的耳畔,低低的說:“馮靖宇已經(jīng)給你瞧過了,傷勢沒有大礙?!?
嚴一凌“嗯”了一聲,問:“皇上,是誰救臣妾回來的?”
“你不知道么?”奉臨很是奇怪。
“臣妾不知道。”嚴一凌是真不知道,那天奉擎那一刀向她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記得那種痛楚很迅速,一瞬間就將她的意識吞沒了,現(xiàn)在想想有些后怕。但當時真的是來不及想。
“是奉掣帶你回宮的?!狈钆R擰著眉頭:“朕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竟然說無可奉告!”
嚴一凌點了下頭:“那還真是要感謝和親王了?!?
“碧兒,你能不能告訴朕,是誰將你帶出宮的?”奉臨不再是懷疑她,而是關(guān)心?!半抟恢濒[不明白,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本事。能無聲無息的將你從朕的眼皮底下帶走。還一去就是好幾日?!?
“不瞞皇上,臣妾也不知道。那人一直蒙著面,似乎是……是被人指使的??赡芎髞恚X得時機到了,便是要滅口。然后臣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嚴一凌想著。反正后宮那些女子都想要她的命,誰都有可能找刺客行事。
皇上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什么。
冤枉一個莫須有的兇手,總比讓他們兄弟反目要好。
這一次,算是她替嚴碧還了奉擎的一腔真情吧!
這么想,心安理得多了?!盎噬希兼诳??!眹酪涣栌X得嘴唇干巴巴的都要裂開了。
“好。”奉臨慢慢的起身,怕碰著她的傷處。“素惜。快,倒杯溫水進來?!?
素惜聽見動靜連忙推開門:“皇上,小姐醒了?!?
“是啊。”奉臨喜聲道:“醒了就嚷嚷著口渴,快,端一杯溫水送過來?!?
“是。”素惜抹了淚,歡天喜地的把水端過來了。
奉臨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半坐起來:“慢點喝。”
雖然只是一杯溫水,嚴一凌也覺得是瓊漿玉液。不得不說,活著可真好。
“皇上,我肚子餓了?!彼行┿紤械目吭谒麘牙?,只覺得這種溫暖的感覺比什么都要幸福。
“小姐,奴婢準備了粥,這就給您端來。吃了粥再服藥好么?”素惜體貼的不行。
嚴一凌滿滿的感動:“嗯!多謝你素惜?!?
“你這幾天不在宮里,這丫頭都急壞了。到底是自幼就跟在你身邊的人。”奉臨握著她的手,溫和的說。
“皇上就不擔心么!”嚴一凌俏皮的問。
“當然擔心了。”奉臨的唇瓣輕輕貼在她的鬢邊,緩緩的說:“朕沒有一晚能睡得著,心想為什么這么多人去找,都找不到你的蹤影。朕就查把皇城掀個底兒朝天了。整個皇宮更是沒有一處放過。”
“讓皇上著急了。”嚴一凌很享受這種被在意的感覺。
“下次朕再不會讓你犯險。等你傷好些了,就搬到朕的蒼穹殿去住。朕天天陪著你?!狈钆R攥著她的手,用力的說。
嚴一凌只是笑了笑。
“怎么,你不愿意?”奉臨很奇怪她為何一點也不高興。
“皇上,我……”嚴一凌很想告訴他,其實她不是嚴碧。就像奉擎問的那樣,她還是不是以前的嚴碧了?!拔移鋵嵰呀?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哪有人是一成不變的!”奉臨不知道她想說什么,但一點也不在意她現(xiàn)在和原來有什么不同。
“我是說,有一天我在皇上年前,不再自稱臣妾?;蛘哒f,我不再把自己當成是您的妃妾……”嚴一凌很想如實的告訴他,經(jīng)歷過一回生死,她反而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就是她自己,她不要身邊的人因為從前的嚴碧而喜歡現(xiàn)在的她。
“總之,你只要還在朕身邊,讓朕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知道嗎?”奉臨怕她說話費神,小心的扶著她靠在自己胸口:“少說幾句話,朕靜靜陪你坐坐。等會兒吃了粥,再吃了藥,好好睡一覺知道么?”
“嗯?!眹酪涣栌悬c舍不得他:“皇上能不能別走,或者等我睡著了再走。”
“朕不走,就在這里陪著你?!狈钆R很沉重的語氣,叫她很放心。
她都不曉得這幾天他是在怎么在倉惶之中度過的。那種滋味,太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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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無雙領(lǐng)著個內(nèi)侍監(jiān)進來:“這是平日里伺候馮太醫(yī)用藥的內(nèi)侍監(jiān),叫小路子?!?
小路子謹慎的跪了下去,叩首道:“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問出了什么?”沈音苒不解的看著無雙。
“娘娘,小路子知道馮太醫(yī)有一本記檔冊,專門記錄小皇子的病情?!毙÷纷尤鐚嵉溃骸斑@本冊子,馮太醫(yī)從來沒放在太醫(yī)院中存檔,而是自己保管。”
一旁的馮靖宇聽了這話,眉頭不由鎖緊。那是因為奉翊早產(chǎn),身子弱,還有寒癥隱疾。櫻妃懇求他一定要隱瞞這件事,所以他才格外謹慎。
“馮太醫(yī),是這樣么?”沈音苒特別的奇怪:“為何這冊子不能公之于眾,而是你自己小心的收著?”
“皇貴妃答應(yīng)過微臣,微臣治病行醫(yī),只憑自己的習慣。”馮靖宇臉色沉靜的說:“微臣喜歡用毒材當藥材也行,喜歡下針的時候?qū)⑴匀苏埑龇块T也行。用偏房和獨門秘方自然也行。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吧?也不能因為微臣沒有將記檔冊呈交太醫(yī)院,就認定微臣有什么不軌的企圖吧?”
楊絮少不得幫腔:“是啊,皇后娘娘,臣妾前些日子身子不適,也請馮太醫(yī)瞧過。也同樣沒有將記檔冊呈交太醫(yī)院??赡苓@就是馮太醫(yī)的習慣,沒有什么了不得的?!?
沈音苒點一點頭,她心里明白一本冊子當然說明不了什么?!澳敲葱÷纷幽?,還有什么別的發(fā)現(xiàn)么?”
小路子搖頭:“回皇后娘娘,奴才只是給馮太醫(yī)打打下手,至于出診,馮太醫(yī)從來不叫奴才跟著?!?
一句平常的話,落在楚喬耳朵里就聽出了別的意思:“平常馮太醫(yī)去妃嬪的宮里請脈,都是自出自入,獨來獨往么?”
“是?!瘪T靖宇點頭:“微臣一身醫(yī)術(shù)乃師傅所授。未經(jīng)師傅允許,自然是不可傳授旁人。微臣不得不防著?!鄙舷蛞姷?。
“馮太醫(yī)還真是尊師重道啊?!背剔D(zhuǎn)過臉去抿了一口茶,便沒有再說什么。
“侯奎?!鄙蛞糗鄣哪抗饴湓谒樕希骸安閱栠^櫻妃宮,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才問過櫻妃宮的內(nèi)侍以及戍衛(wèi)。馮太醫(yī)入宮替小皇子請脈當日,的的確確是晚膳時分。至于都做了些什么,就沒有人清楚了?!?
“這話什么意思?”沈涼悅當時就不高興了:“什么叫做了什么沒人清楚?”
“回櫻妃娘娘,那是因為每回馮太醫(yī)去您宮里請脈,都是單獨留在房里。根本就不讓小丫頭從旁伺候,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房里的情況?!?
這話說的不錯,因為關(guān)于翊兒的病情,沈涼悅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才故意屏退了宮人?!熬退銢]有侍婢從旁伺候,總還有沐雨在!本宮行的端坐得正難道還怕旁人說三道四不成?”
“有沐雨在?”楚喬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馮靖宇:“馮太醫(yī)每次去櫻妃宮,難道櫻妃連一口茶都不賞么?”
“怎么會?!鄙驔鰫倱屜乳_口:“自然有侍婢奉茶,難道本宮像是會這么苛待人的么?”
“侍婢,該不會就是指沐浴吧?”楚喬眼眸一緊:“其余人早就被你打發(fā)了。就剩下個近婢還去奉茶端糕點了。室內(nèi)孤男寡女,是請脈斷癥,還是你儂我儂,誰又能說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