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劍抬著頭,手中抱著劍,目光眺望遠(yuǎn)方,深邃而又細(xì)膩。
烏純純也朝著湖的那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倒不要緊,只是看見的人差點把她的肝都嚇出來了。
“孟劍,來來來,站樹底下躲躲,我看見皇上了!”
孟劍清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后聽話的與她站在了柳樹之下,遮擋自己的身子。
“你還是如此的怕皇上!”
這不是廢話,皇宮誰不怕皇上。
烏純純心中腹誹,但嘴上沒說,對于怕裴依錦那已經(jīng)是個習(xí)慣,她想她這一輩都改不掉了,就算裴依錦對她有諸多承諾,怕就是怕,沒有太多理由。
兩人沉默,看著裴依錦攜帶著順六公公走過了走廊,去了另一條路,烏純純才心虛的舒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孟劍冷峻的面孔,烏純純好奇心又開始作祟,“香香公主呢?”
孟劍眼神閃爍,意味不明的說了一聲:“備嫁?!?
噗……
沒記錯的話,香香公主前些日子確實跟她討論孟太后再給她挑選駙馬之事,可是最后一次見香香的時候,她還氣勢如虹的告訴她,死追孟劍,怎么突然就要嫁了……
“該不會是香香喜歡上別人了吧?!?
砰!
一道勁風(fēng)在烏純純的臉上劃過,孟劍一拳錘在柳樹之上,砸了一個深坑,與上次烏純純在避暑山莊劈開的樹相比,孟劍這一拳欠了一點火候,不過這也能表示孟劍心中的苦悶了,難怪會來找她開解。
烏純純不禁自責(zé)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彌補道:“你不要這樣子,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你與香香的事情我早就聽香香說過了,你這人就是別扭,香香公主挺好的,對你也一心一意,只是孟太后那邊不好說罷了,你們主仆有別,孟太后肯定不同意的,我明白你心中的顧慮和糾結(jié),但愛情來了擋是擋不住的,所以你要學(xué)會接受香香,香香還是愛你的。”
孟劍茫然的看著烏純純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忍不住的問了句:“你在說什么?”
恩?她說的還不透徹嗎,這不是再勸他們兩個有終成眷屬嗎。難道孟劍這腦子是榆木疙瘩,也對,不是每個人的腦子都跟裴依錦一樣好使。
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來自信的烏純純,立馬以過來人的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香香喜歡你,我知道,而且我還看出你其實也挺喜歡香香的,要不是因為孟太后從中……”
“誰告訴你我喜歡公主?”
“你不喜歡!”烏純純吃驚道。
“這個不是你該管的事?!泵蟿鼐転跫兗兊脑挘墒悄樣帜婷畹募t。
烏純純在心底做著猜測,可猜來猜去,她還是覺得孟劍喜歡香香的啊,不然,剛剛那一拳難道是覺得柳樹長的太丑。
“孟劍啊,不要拒絕心中的想法,你那一拳已經(jīng)表明你喜歡香香了,而且是非常!”烏純純不死心的再一次說道。
孟劍拿起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烏純純背后的那一個洞,搖了搖頭,“你與皇上同床了?!?
話題轉(zhuǎn)換的太快,讓烏純純遂不及防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這個問題也問的太直接了一點吧!
“最近公主很低落,我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我聽聞你與皇上同床,一直沒來得及證實,你與皇上同床呢?”
他需要證實什么,這一句話問的烏純純簡直莫名其妙,不過出于互相關(guān)愛,烏純純還是很羞澀的輕輕‘恩’了一聲。
“……”孟劍的臉由紅變黑,后又成白。
烏純純看著那變幻莫測的膚色,不由的替孟劍擔(dān)心,這孩子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孟劍啊,現(xiàn)在不是討論我的事情的時候,你與香香那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前一段時間香香還在問我要圖,說是拿來跟你研究研究,人家女孩子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你也要邁出那一步才行啊。”
“我邁了……”
“邁哪兒啦!”
“我給你披上我的外衣,我為你在太后面前演戲,我時時刻刻都關(guān)注著你?!?
深情款款的回話,令烏純純激動不已,只是,那個‘你‘字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孟劍,你說的那個‘你’,應(yīng)該指的是香香吧!”
“不,我說的是你,烏純純,純婕妤!”
嘭!
這一句猶如一道天雷,在烏純純頭頂上炸開,瞬間將烏純純炸的焦糊,今年的夏天,貌似桃花運特別的多啊,她是不是應(yīng)該去補一卦,哪個神仙給她安排的黑桃花。
“孟劍,你要醒醒啊,你要相信你喜歡我是幻覺?!?
“不,當(dāng)我聽到你與皇上同房,我砸了屋里所有的東西,當(dāng)我剛剛看到你見到皇上那種害羞的表情,我控制不住我心里的戾氣,朝著樹上砸了一拳,我……我深知我是喜歡你的?!?
這怕是孟劍說的最多最長最肉麻的一句話了。
烏純純吸了吸鼻涕,心里開始哀嚎,曾經(jīng)爺爺在邊疆給她找相公,都快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出一個愿意娶她的,現(xiàn)在倒好,這一個一個的男人,就如雨后的春筍,‘嗶’的冒出一個,‘嗶’的冒出一個。
她開始以為孟劍喜歡香香,他要做的準(zhǔn)備就是與孟太后對抗,哪知道最后孟劍喜歡她,喜歡她的代價很沉重的,因為那是要與裴依錦做斗爭的。
如果把對抗孟太后的難度系數(shù)比做是對抗一只母老虎,或許孟劍還有點勝算,可如果對抗的是裴依錦,那他怕是要與獅王、虎王、龍王做斗爭,因為裴依錦那是所有的糾結(jié)體,而她和他還沒開始打,烏純純就會拿掛出來投降。
思及至此,烏純純不由打了一個冷顫,背叛裴依錦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等死。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挽救孟劍的生命,不然香香也是要跟她拼命的,“孟劍,我們是不可以的,先不說皇上與我同沒同房,首先我是皇上的妃子,其次皇上不會讓你撬他墻角的,這種‘一枝紅杏出墻來’的事,我做不到?!?
“你是做不到,還是怕皇上!”
怕皇上!烏純純斬釘截鐵的在心中做了回復(fù),可是表現(xiàn)上不能這么說:“我做不到,我已為后宮妃,身為女子,三從四德,以夫為天,我是絕對不會背叛皇上的?!?
惡寒,絕對的惡寒,她時時刻刻不想著背叛裴依錦,她真的好想去女子,她真的好想去逛,可惜,這些已經(jīng)被裴依錦夭折。
“我?guī)闼奖??!?
烏純純猛地抬眼,刺眼的陽光讓她的雙目淚流,“孟劍,你還是喜歡香香吧,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歡你。”
“你不要哭?!?
“我沒哭?!?
“我看見你流淚了,你一流淚我就心慌。”
……那是因為陽光太辣眼睛。哎呀,拒絕一個人怎么那么麻煩。她最討厭拒絕別人了,特別是感情上面的事,又不能說的太過,又不能說的太沖,還得照顧別人的心情……沒有比拒絕感情更讓人惱火的事情呢。
“我真的不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我可以等你喜歡上我?!?
的人追女人也是如此的嘛,香香那么柔軟的一個女子,你不去追,你纏著一個做什么,烏純純無奈的低頭,隨后又抬頭鄭重其事的說道:“孟劍,我明明白白跟你說,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個的交際五根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你突然說你喜歡上我,真的讓我覺得很莫名其妙,該不會是別人慫恿你來的吧?!?
“怎……怎么會!”孟劍尷尬的一笑。遮掉了語氣中的不自然。
烏純純狐疑的看了一下湖那邊的走廊,繼續(xù)道:“我勸你還是喜歡香香的好,雖然香香現(xiàn)在在備嫁,但是人家確實對你不錯,你一個大男人,喜歡別人的娘子,這樣真的不好,而且我也不會干出的事情,香香她……對你是真愛?!?
孟劍默然。
許久之后,才冷清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烏純純趁他還未反悔,立馬開溜,對于這種事,她不想讓裴依錦看見,不然孟劍會再一次被派送到帶刀侍衛(wèi)中做演練。
從湖邊跑出來,烏純純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種猛然被告白的事太讓她措手不及了,總感覺這背后又是一個什么驚天大陰謀等著她,所以早走早超生,多呆一會兒,她都會呆出病來。
如此之后,孟劍依舊站在湖邊,跳目遠(yuǎn)望,香香一蹦一跳的跑到他旁邊,挽著他的胳膊,不過臉色確很難看。
“皇帝哥哥這是要做什么,干嘛要叫你試探這個?”
孟劍恢復(fù)如初,不予作答。
“不過純嫂子自始至終都不為所動,真的好神奇,你不覺得嗎?”香香純潔無辜的仰望孟劍,她自生下來就一直懵懵懂懂,她不想知道太多事,也不想摻合二哥和三哥的事情,但只要關(guān)于孟劍的事情,她絕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孟劍低頭看了她一眼,遂又抬頭,眼中的冰冷如冬日的冰雕冷而不化。
“三哥最近也閉門不出,回來都未給母后請安,你說今年在避暑山莊是不是出什么事呢?”香香嘆了一口氣,沒有指望孟劍回答。
可孟劍突然開了聲:“三皇子回來心事重重,皇上近來高深莫測,烏純純一如往常,只可能是三皇子與皇上之間出了什么事。”
“我們都在避暑山莊,并沒有看見有什么事發(fā)生啊?!?
……
孟劍將劍放在右手邊,左手牽起香香公主的手,沉默會兒,低聲道:“如果我與你私奔,你可愿意?!?
“愿意,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愿意。”
“如果太后阻止呢!”
香香咬了咬嘴唇,最后心涼的說道:“我不想成為棋子,我只想跟孟劍你在一起,我知道母后和叔父的意思,可是我不想成為那樣,二哥和三哥怎樣我不管,我只要你?!?
孟劍眼中黯然,香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承認(rèn)曾經(jīng)很欣賞烏純純,可后來香香的勇敢和真誠,讓他覺得他不能喜歡別人,皇上曾經(jīng)問他,是不是為了香香什么事都可以做。
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頭,香香的駙馬已經(jīng)挑好,是孟太后親自選的人,他突然有種不想看見香香嫁給別人的感覺,他承認(rèn),或許他心里是喜歡香香的,可他們的身份,讓他永遠(yuǎn)不能跨越那步雷池,否則連累的還是香香,他喜歡她快樂,不想看見她哭,他做了無數(shù)的舉動,傷害了香香,而香香只會默默的生氣,氣后又會黏在他的身邊。
就像烏純純說的,香香才是對他不離不棄的人,香香才是那個他命中注定的人。
“孟劍,你是不是以前喜歡過純嫂子?!?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泵蟿㈩^扭向一邊,不回答。
香香生氣的將他的頭掰了過來,踮起腳尖,就朝他嘴上猛親了一口,隨后宣誓的說道:“以前我不管,現(xiàn)在你只屬于我,我已經(jīng)蓋過章了?!?
此舉嚇傻了孟劍,不過也讓他的冰山臉化為滿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