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歌無聲的笑開,半會之后又道:“烏純純,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烏純純不自然道:“我能有什么難言之隱,我只是例行公事罷了,而且虎符的下落才是關鍵不是嗎?”
貳歌道:“是啊,虎符確實是這次事情的關鍵,可是難道你不想知道法華寺的事,難道你不想知道前因后果。”
烏純純道:“我都說了,前因后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虎符。”
貳歌又道:“烏純純,你這句話要是讓剛剛那些人聽見,保證會覺得你有所企圖。”
烏純純忍無可忍的一把掐住貳歌的咽喉,惡狠狠的說道:“我沒空跟你扯這些有的沒得,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貳歌沒有因烏純純掐他的脖子而驚慌失措,反而秉著呼吸,饒有興趣的看著烏純純滑落下來的袖子下面,那一圈圈的白布,像是發現了新鮮事一樣,調侃道:“這就是你的難言之隱吧!”
“什么?”烏純純剛開始還沒注意到,等注意到已經為時已晚,她立馬松開了手,刷下了袖子,遮住自己的傷。可惜,欲蓋彌彰,還是改變不了別人發現的事實。
貳歌笑笑的說道:“蒙多布爾曾經跟我說過,他抓過你,可是你卻讓塔努部多兒的人差點滅族,但他同樣在你身上留下不可抹去的傷痕,而這個傷痕就是一種奇毒,只不過那時,他用毒不深,所以導致季節性潰爛,要是調養的好,不足以致命,可是這一次,他又抓住你,你覺得他會輕易放過你。”
烏純純慘白這一張臉,無所謂道:“那又如何?”
“如何?”貳歌緊緊的盯著烏純純的眼眸,似乎要望穿她的心底,看她是否真的不怕。“此毒無藥可醫,中毒深者,全身潰爛,直至成為一灘血水,連骨頭都會看不見一根,這毒名為‘溶血’,乃塔努部多兒懲戒判族群眾所用的酷刑,跟凌遲有的一比,只不過一個是看著自己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割下來,而它是看著自己的血肉一點一點的被腐蝕,最后只見骨頭,當毒入骨時,你就會感受到鉆心的疼痛,等疼痛過后,那也就是你的死期。”
烏純純連番后退了好幾步,她的臉除了白已經沒有其他任何顏色。
貳歌瞇著眼睛繼續道:“純妃,你這么急著要虎符,難道是已經感覺到了什么,讓我猜猜,我想你應該是知道自己得了大病,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想快刀斬亂麻,沒了虎符,順理成章的登基變成了造反,到時候法華寺有個什么風吹草動,都會變成眾矢之的。”
烏純純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經起了冷汗,雖然以前也會經常被裴依錦看穿想法,可沒有哪一次有這一次驚心動魄。
“可惜啊,虎符并不在我的手中。”
烏純純暮的抬頭,激動道:“你說什么?”
貳歌好心的又說一次道:“我說虎符并不在我的手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被輕易的抓住。”“你……”烏純純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對,貳歌拿了另外半塊虎符,已經不是秘密,他又不是她,拿到虎符,還可以大搖大擺的在街上亂晃,理應當,躲起來,想辦法拿到她手中的另一張,而不是這么快就被人抓住,關進大牢,等著拷問交出虎符。
貳歌仿佛也調戲烏純純調戲累了,反過來看著躲在角落,早就把捂耳的手放下來的孟太醫道:“你來此,還不走的原因怕也只有一個吧!”
孟太醫和藹的一笑,伸出兩個手指頭道:“是兩個。”
貳歌也不管到底是幾個,自顧自的說道:“孟太醫,你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太醫,雖有偶爾被脅迫開一些不該開的藥,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但是對醫術確極度的癡狂,天下的疑難雜癥,沒有幾個是不會解的,恐怕這一次,你也是為純妃的毒而來。”
孟太醫恭敬的回道:“正是。”
貳歌點了一下頭,又道:“既然孟太醫已經發現此毒,難不成是以為我有什么解毒的法子。”
孟太醫笑著搖了搖頭,“并不是,以我對貳公子以往的觀察,貳公子還不足以做出能解此毒的方子,當然,并不是老朽貶低貳公子,而是此毒確實無藥可解,這個毒,老朽以前在醫書上見過,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塔努部多兒的皇室練這毒是為了懲戒叛徒,自然是不會練就解藥的,老朽也沒想問貳公子要解藥。”
貳歌沒想到孟太醫還挺識趣,只是既然不是傻著問他要解藥,那他來這里做什么?
孟太醫似是聽到貳歌心中的疑問,解釋道:“我之所以還在這里,一是想知道娘娘身上的毒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溶血’,二就是想問問貳公子,嫡親的血液是不是真的可以互換。”
“什么?”貳歌露出了與先前烏純純同樣吃驚的表情。
孟太醫看了看烏純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三步道:“移花接玉這個手法是貳公子以前不小心提起來的,之后宮中做了大量的實驗,沒有成功一次,我就是想知道,人如果互換血液,會不會有什么其他效果。”
貳歌震驚了半天,才喃喃道:“互換之人血液必須相溶,能做到相溶的只能是嫡親,不然也不會有滴血認親的說法,不過那也只是一個簡單的想法,難不成……”
貳歌看了一眼烏純純,又看了一眼孟太醫,突然笑開。“孟太醫,你果然是對醫術極度癡狂。”
孟太醫謙虛的道:“老朽只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其實心里還是很虛,有了貳公子這個答案,老朽心安多了。而且老朽覺得,貳公子不做大夫委實可惜。”
“可惜嗎?”貳歌動了動自己的雙手,鐵鏈的聲響‘叮叮哐哐’,說不出來的嘲諷。“我也想做個大夫,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想法了。”
“所以你現在的想法就是掩護法華寺的老禿驢,等著他們提攜,讓你做皇帝。”木訥許久的烏純純終于回轉。眼眸清亮的盯著被鎖在墻上的貳歌。
貳歌直言不諱道:“做皇帝比做太醫自在的多。”
“呵,就算你把兩張虎符拿到手,成了真正的皇帝,你也不過是一個被法華寺的和尚牽著走的傀儡而已。”烏純純頓了頓,嘲諷道:“更何況,你現在還被困在大牢,另外半塊虎符還在我手中。”
“純妃,你們一天找不到那另外的虎符,我一天都不會死,而且你的身子骨怕是撐不到兩張虎符合并的那一天,等你一死,這虎符我們勢在必得。”
“你什么意思?”烏純純捂住胸口位置的地方,摸到里面的紙片方才覺得安穩。
貳歌慵懶的說道:“你以為師傅他們真的不敢動你,要不是有……呵呵,不說,不說。”
烏純純心頭一緊,貳歌嘴上不說,但他后面的話烏純純已經了然于心,果然是裴依錦從中做了手腳,才會讓法華寺的人有所忌憚,她就說為何法華寺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來拿她身上的另外半張虎符。
烏純純還打算在說些什么時,裴名華和馮書生已經走了進來,因為烏純純在大牢里面已經有半個時辰,聊什么也都該聊完了,可是他們進來看見烏純純和貳歌的表情時,都覺得好像他們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咳咳,那個問完了?”馮書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烏純純情緒有些低沉,沒有心思再跟馮書生做匯報,只能點頭。
馮書生也瞧出烏純純的興趣不大,只能看向一邊無辜的孟太醫道:“孟太醫,你剛從大牢出來,攝政王還未親自為你接風洗塵,要不一會兒去御書房坐坐。”
孟太醫站立難安的望向烏純純,這‘坐坐’的寓意不同凡響。
烏純純收到求救的眼神,主動的開解道:“孟太醫他什么都不知,而且全程我都讓他堵著耳朵了,有什么事你問我就好。”
馮書生笑笑道:“我不是看純妃有些疲累嗎,所以想讓純妃好好歇息一下。”
“不用,貳歌他什么都沒說,不過虎符已經不再他身上了,估計留在法華寺了。其余的他都避而不談,如果你們非得要問些什么的話,就嚴刑拷打就好,把元豐三十八大酷刑全部用在他身上,相信不久之后,他什么都會說,不過千萬不要把他弄死了。”
烏純純的話讓當場所有的人全部變了臉色,元豐三十八大酷刑,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而且承受一種都會生不如此,三十八種,那還要不要人活。
貳歌死灰著臉,憤憤的說道:“烏純純,算你有種!”
烏純純折身嫣然笑道:“從你被抓到的那一刻起,你就應當知道后果的。”
貳歌道:“可是未犯重罪,不可使用酷刑。”
烏純純道:“用不用酷刑,不是你說了算。”
貳歌譏諷道:“天子腳下,你敢私自用刑,而且你一個貴妃,根本無權干涉朝政。”
烏純純不屑道:“我不僅僅是貴妃,我還是一國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