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止血。”
她松了一口氣,于是非常熱心地問道:“那我幫你吧,你身上有傷藥嗎?”
他沒有接聲,只是費力地脫下上衫,染頭為自己腹部的傷上藥,悶哼了一聲,然后便撕扯著衣料準備包扎。
慕凝夏雖然看不見,但聽得也是毛骨悚然,這古代人的傷口都不用消毒的嗎,倘若發炎感染了,在這深洞之中恐怕之后等死的分了。
不過,話雖如此,她也沒敢說出來,如果他問她要消毒的藥水,她要到哪里變去。
所以她只是湊過去接過他手中已經撕好了的布條,細細地為他包扎。這次衛放倒是沒有反對,一任她擺布。鼻端若有若無地飄來她身上的幽香,他皺了皺眉,伸手想要將她推開,可是不知為何,終究沒有動。等到包扎完畢,她自來熟地拍了拍他的頭,剛想說兩句安慰的話,誰知第一下得逞之后便被他嫌惡地閃開,她卻已經又是一驚。
“呵,怎么你頭上也都是血啊!”說完便想到應該是掉下來的時候被她的竹杖給敲的。沒想到她的力氣不大,歪打正著卻有這么大的勁,不進山笑著嘿嘿了兩聲。
衛放也沒理她,自顧自地又開始撕布條準備給腦袋包扎,慕凝夏聽的是納悶又郁悶,再這么撕下去那還不裸了?
于是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來為他包好,然后看了看四周道:“你看著四周黑漆漆的,現在還是大白天啊,這里就一點光線都沒有,說明這洞真的很深。”
他哼了一聲,不過哼完之后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她看不見,不過還是覺得氣氛好像是略微有所緩和了。于是道:“跟你說個事兒啊,先說好了別生氣。”
他沒應聲,她便當他默認了,接著道:“你這個人太過自以為是了,一點兒別人的意見都聽不進去,我之前已經三番五次地跟你說了,我這次齊集武林各派不是針對你們魔教——”
“什么魔教,”他不悅地打斷她的話,“是日月教。”
慕凝夏頓時恍然大悟,原來眾武林人士口中的所謂魔教,人家本名叫“日月教”啊,不過也好不到哪里去嘛,想當年東方GG統領的還不是叫“日月神教”,想來跟日月沾上邊的在武林中的地位都不會太高啊,一個不留神就會成為武林公敵,呵呵。
不過幸好眼前的這位年輕教主應該沒有練《葵花寶典》之類的變態神功。她笑了笑,從善如流:“好,日月教,這名字起的好啊。甚好,甚好!”
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什么甚好,你剛剛說什么?”
她這才想起來被他一打岔自己講正經事給忘了,忙道:“我們根本不是想對付你們,不管怎么說,大宋武林是一家啊,我們應該共同努力建設和諧社會的。”
黨中央不是一直在提倡嗎?
“我們怎么說都應該先攘外才對。”
衛放眸光一緊,寒聲道:“什么意思?”
慕凝夏覺得再怎么,眼前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會通敵賣國的,所以便將之前遇到完顏飛,被他脅迫要挑起武林爭端的事一一跟他說了,而且還強調了一下自己是被迫的,現在只吃了一半的解
藥,而且每個月還要等著那個奸人送藥給自己,著實是非常痛苦的。
衛放聽完,良久也沒有說話,而慕凝夏分明聽得到他受傷之后變得有些粗重的呼吸,應該是還清醒著吧,可是為什么不說話呢?
她試探著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的手下紅蓮不也投靠了他嗎,他真的是有野心的。”
他聞言道:“我知道了。”
她一聽不樂意了:“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啊,那你總該說句話吧,作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你總該出一份力吧。”
他冷笑一聲:“等能出去再說吧。”
她想想也是,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了,他現在又是這種情形,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呢。
她扒了扒周圍的洞壁,查探了一番,突然縱身向上躍去,足尖剛剛碰觸到洞壁,接著又是往上一躍,可是松松的泥土吃不住勁,突然松落,她一腳踏空,驚呼一聲摔落下來。
這次卻是沒站穩當,摔在了地上,她痛呼一聲,掙扎著爬了起來。剛剛幾乎還沒有到這深洞的一半,她下來還是五臟六腑都似乎顛倒過來了一樣,可以想象剛才他從那么高掉下來,換做是她,還真沒準就交待在這兒了。
腹中一道別別扭扭的氣剜過,扯得小腹冷厲地疼了一下,這種疼說不出來的怪,她嗖地一下出了一身冷汗,捂著肚子慢慢想要坐起來。
正在哼哼唧唧的掙扎,聽到他一聲冷哼,立即就怒了:“哼什么哼啊,你看著很開心嗎?我出不去,那你就更出不去了,還有心情亂哼!”一邊說著,一邊齜牙咧嘴地站起來,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結果煙塵四散,嗆得衛放咳了一聲,不由地皺起了眉。
她一聽他咳嗽,心情立馬好了起來,笑出了聲。
他沒理會她,兀自盤腿坐了起來,準備運功療傷。
她蹲下來,伸手夠著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好了,我不會自己出去就不管你的。”
他皺了皺眉,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會丟下他,如果換成是他,而她對他沒有什么利用價值的話,他絕對會這么做。所以,她特意跟他說這句話,他倒是有些意外。
他冷冷地說:“別煩我。”
她撇了撇嘴:“我并不是個話多的人啊,你別誤會。只是這里這么陰森,說說話人不會那么害怕啊。”
他閉口不言,專心運功療傷。
這不大的空間就此沉默寂靜了下來,慕凝夏見他真的不言語了,于是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可能天晚了,濕氣寒氣越來越重,她抱著肩蜷縮起來,可還是感覺冷,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恍惚間覺得肚子里有些別扭,隱隱的有一股尖銳的疼痛在肚子里蔓延,越來越是清晰,她的意識漸漸地覺醒過來,完全清醒時,額上已經冒出一層的冷汗。
她呻.吟一聲,捂住了肚子。
奇怪,她沒有吃壞東西啊,難道是餓的?
那邊便聽到衛放狐疑的聲音:“怎么了?”
她哼了一聲:“肚子疼。”
他便沒有再出聲,可是等了一會兒,還是聽著她不住地哼哼,卻一點動靜
都沒有,于是道:“你若是想要出恭,便找個角落,這里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你,再把耳朵堵起來就好了。”
聞言,她雖然疼得沒有什么力氣思考了,可被一個男人這么若無其事地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不由自主地臉紅,于是趕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
他沒有做聲,不過是傾耳等著她說下去,等了半晌,終于聽到她哼哼著說道:“以前沒有這種疼法,也不是餓的,也不是鬧肚子,很奇怪……”
衛放運功一個周天,調息的精神好了許多,此時聽她這樣說,于是起身走了過來,道:“把手給我。”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劃拉著遞給他。他探上她的脈門,切了半晌,突然撒了她的手,自己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慕凝夏此時雖然還是痛,可是卻已經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只是隱隱的,時有時無的痛。她也被他嚇了一跳,驚道:“怎么,很嚴重嗎?”
他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可惜了慕凝夏根本看不見,他思量了半晌,想著應該怎么將這件事告訴她。可誰知道,他思量的這須臾片刻,她的頭腦中已經想了萬八千種可能,只急得一頭的冷汗,于是乎肚子的痛楚更清晰劇烈起來。
她“哎呦”一聲,捂住了肚子,只覺得似乎有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腹中生生剜了一下,一下子跌躺在地上。
他急忙重新拉起她的手,將一股溫暖綿長的內力注入她的體內,慢慢地為她調息,她這才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正在要緊關頭,忽然聽到遙遠的上方隱隱約約傳來呼喚聲,急忙細細去辨,似乎是在喊著“慕幫主”,“幫主”,“凝兒”之類的,她精神一振,立即便要應聲。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口,將她的呼喚生生地堵了回去。
有溫熱的氣息吹拂的她嬌嫩的面頰上,她不由自主地有些面熱,傻不愣登的眨了眨眼,忘了回應。
良久良久,等那些聲音全都遠去,一點兒也聽不到了的時候,他才放開她,而剛剛好幫她調理好了內息,她難忍的腹痛也終于平復。
她向后坐了坐,試圖跟他拉開點距離,這才緩緩地問道:“你為什么不讓我出聲喊他們,這樣子咱們靠自己可是出不去的。”
衛放冷冷地說道:“叫住他們,讓他們看到我我們兩個只有兩種可能。”
她眨了眨眼,不解道:“我只想到一種啊,那就是他們可能一哄而上,將你碎尸萬段。我想你就是再厲害,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到時候也沖不破他們的包圍圈吧。呵呵……”
喬峰厲害吧,在聚賢莊還不是差點喪命?
他哼了一聲,她趕忙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我到時候會勸住他們的。”
他又哼了一聲,她就有些不解了,隨即想到他可能是不相信自己一個小丫頭能在武林群雄面前有什么威信,于是便不說話了,其實自己也沒有什么把握。誰會聽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的話?群雄能來君山,不過是看著丐幫的面子,看看,人家武林泰斗武當少林連面都沒見呢。
可是他接著說道:“那便會出現我說的第二種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