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出門前主夫可叮囑了我們要午時之前回去,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看我們……”翠玉突然插話道。
“啊,”李鈺兒吃了驚,似乎沒有這回事吧,轉動著灼灼眼眸,就見對面的江流云站了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和秦鴻就不強留李公子了,早些回去也好,為免令尊擔心。”
不強留?秦鴻狠狠的唾棄了江流云一眼,看她送客的架勢,讓她冒冷汗,就她對郡守公子這樣冷淡,恐怕得多傷人家男兒的心啊,還好郡守公子脾氣好,要是我,直接扭頭就走,這樣笨拙不懂情、調的女人送給她都不要,不過,她是女人,她也是女人,自然沒有要不要的,算了,還是留給郡守公子自己操心吧。
得,為了讓某人早日脫離陰陽怪氣的寡居生活,她這個做姐妹的為她挽救一下吧。
“我和流云正好也要回去,正好順路,我們送李公子回去吧,”又嘿嘿道:“有了我們,路上的那些混女人的眼珠子也不敢放肆,安全自然有保證。”
江流云內心吐槽,她家在城西,郡守府在城東,相差得可多了,哪有順路,再說了,我看李公子跟著你才最危險,也不想想某人剛才看著那些男子幾乎流口水的猥瑣樣。
翠玉也聽說江流云的家在城西離和街胡同那邊,沒想到這些女人這么厚臉皮,估計十句話里九句話都是假的,還是人家卓小姐待人誠懇,溫文爾雅,越想越覺得只有她才是適合公子的,可是公子芳心深陷,看來保護公子任重而道遠,別被她們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江流云正待張口否認,翠玉急忙道,“不用了,我家公子直接坐轎回去,轎夫有在外面等著我們的。”還是別讓女人跟著,畢竟公子還是待嫁之身,讓人看到會影響公子的聲譽的。
秦鴻兩人順著視線看去,果然見到茶樓外面的竹棚下,兩個女子一身郡守府家丁服飾,背對她們坐著喝茶。
“這有什么關系,轎夫只能給你抬轎,卻不見得武藝高強能保護你們,”秦鴻道:“你別看著流云細皮嫩肉跟個男人一樣,她的功夫我都比不上。就讓我們送你吧,畢竟現在南面局勢混亂,渝州恐有外族人混入,你身為郡守公子,目標過大,有我們隨旁保護也安全些。”
見兩人聽后煞白了臉色,江流云瞪了秦鴻一眼,道:“你別駭人聽聞好不好,再說即使她們來,我覺得抓你這個校尉可比一個小公子好多了,一來可以立功,狠狠的打擊鳳翔軍,二來也不會被世人唾罵欺負夫孺。我看你才是別跟著,給李公子帶去危險。”什么跟男人一樣,她秦鴻才是個男人婆,虎姑婆。
“那更好,我一個人回去,看究竟能不能有幸遇到她們,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宰一雙,讓她們見識下我秦鴻的厲害。”手上做銅錘的揮舞姿勢,孔武有力,臉上隨著話語帶著肅色的殺意,見堂中他人的視線看了過來,急忙收斂了動作,摸摸鼻子,尷尬一笑,對江流云壞笑道:“不過你得親自送李公子回去,這樣兩不相誤。”
此時江流云才意識到自己中了秦鴻的計,惡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她是恨不得馬上遠離這些嬌貴男兒,這女人卻硬把自己往狼堆里推。詛咒她天天被藍將軍責罰,挑水擔柴洗衣做飯。
聽到江流云語氣中夾帶的關心,心里一暖,卻不想因為此事引得兩人繼續爭執傷了和氣,李鈺兒婉拒道:“沒關系的,我可以直接回去的。”一雙晶亮的眸子看著江流云,充滿了期待。
江流云無法,“好吧,我們走吧。”
“公子,江小姐……”翠玉見自家公子眼眸里的柔情,終究閉了嘴,幫著他把面紗戴上,叫來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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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云剛把李公子送回郡守府回家,開門就看到秦鴻一臉壞笑,沒欲理會,徑自回房換了身衣服,出來尋奶爹爹。
“流云啊,你把李公子送回家了路上沒發生什么事吧?”見她出來,坐在梨花樹下的秦鴻扯高嗓門問道。
江流云不搭理,繞過堂屋朝廚房走去。
“流云啊,你走時李公子沒給你說點什么嗎?”
“流云啊,他家爹娘沒說什么吧?”
“流云啊,郡守大人對你還滿意吧?”
……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江流云沒好氣的道,越說越離譜,要不是她,自己犯得著送男人回家嗎,算起來這還是她兩輩子第一遭。
“奶爹爹。”進了廚房,江流云見奶爹爹炒菜,自發的坐到灶膛前添火。
奶爹爹嗯了聲,“回來了?”
“嗯。”江流云道,“他沒和你回來嗎?”
奶爹爹不咸不淡的道:“他在梨園有吃有住,工作穩定,回來干嘛?”
江流云急了,“他現在懷了身孕,怎么能一直住在梨園,奶爹爹怎么不幫我勸勸他。”
奶爹爹瞅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他懷了身孕啊,其實住在那兒沒什么不好,總比時不時冒出個什么公子會讓他置氣來得舒服。”
江流云噎了一下,敢情是為了這個,解釋道:“我和那李公子沒什么的。”
“是啊,沒什么,小姐可是親自送他回家,還和他相約去桃花節。”
“奶爹爹從小看著我長大,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老奴不敢。”奶爹爹道,“我已經當他如自己的親子,是不會任由你欺負他的。”
“再說了,現在小姐本事大了,老奴也不敢對小姐的事橫加干涉,也犯不著我操心,只想好好的看著小小姐出生。”
奶爹爹做好飯菜讓江流云和秦鴻吃了,收拾妥帖了,提著溫好的湯去梨園戲班。
奶爹爹的話讓江流云有些煩躁,看了躺在梨花樹下挺尸狀的女人,都怪她,不然奶爹爹也不會生自己的氣。
“我說江流云啊,你可不可以別苦著一張臉行不,看得我心慌。”秦鴻打了個嗝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欲求不滿。”
“你給我閉嘴。”江流云惡狠狠地道,要不是這個女人多嘴,自己也不會被奶爹爹遺棄。
“東風著意,先上小桃枝。紅粉膩,嬌如醉,倚朱扉。……認蛾眉,凝笑臉,薄拂燕脂,……共攜手處,香如霧,紅隨步,怨春遲……。”秦鴻喃喃哼唱《拾玉遺珠》里面的橋段。
“啊哈,果然春天到了,你看你家梨花都開了。”飛身上樹,折下一枝開了淡色潔白的梨花,湊上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感嘆道,“梨花開了,桃花還會遠嗎?”
“還是花香啊!”
“有病。”江流云罵了句。
“你要出去?”見江流云的穿著,秦鴻詫異道。
江流云白了某人一眼,一副你不是看到了嗎,還問什么。
“去那?”
“我也要去。”
“戲班。”簡單的兩個字破碎了她的夢想。
“我還以為你要去勾搭某家小公子呢?”有些失望。
“你以為我是你啊。”江流云斜了她一眼道,“你還是悠著點吧,小心別得上什么不該得的病。”
“滾,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得病。”別看著她很猥、瑣,其實她純潔得連那些男人的手都沒機會牽一個,得毛的病。
“哎,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然留我一人在這也無聊得緊。”嘆口氣,主人都走了,客人呆在家也不爽,再說戲班有戲看,也能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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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戲班,江流云去給童伶指點了戲曲的曲調,糾正了唱腔,親自演習了一遍身法,看著她們排練了一陣,才離開前去洗衣房尋找奶爹爹和林翊。
“我奶爹爹呢?”洗衣房似乎沒看到他,問里面的人道。
“江首席。”
“江首席的奶爹爹剛走,你現在追他應該還趕得及。”于洪出來,見到除了江首席外還有一名陌生女子,似乎不是梨園的,也就沒讓她們入內,畢竟洗衣房都是些男子,有些不便。
江首席哦了聲,“林翊也和他離開了嗎?”沒看到他的人,如是猜測。
“林夫郎去了童先生的醉茗坊。”
“他不是應該在這兒嗎,怎么去那里了?”江流云皺眉道,對于姓童的女人,她著實不放心。
“童先生說她那兒人手緊,暫時將林夫郎調過去打打下手。”于洪知道兩人的關系,解釋道,希望別引起兩人的誤會。
“這樣啊。”江首席也不想留在這兒,轉身離開。
“林夫郎是誰?”秦鴻嗅出了一絲絲曖昧的味道,似乎她奶爹爹中午便是給這林姓的男子送湯來著,看得出來林夫郎和她們家關系不一般。可惜自己來了這兒兩天并未見過此人。
“你喜歡的男人?”見江流云沒答話,好奇的道。
“聽稱呼還是嫁了人的。”秦鴻就糾結了,似乎江流云還未成親啊,難道說她喜歡的如此不同。
“他沒嫁人。”江流云糾正道。
“那你們怎么叫他林夫郎?”太好奇了。
“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拐過幾條長廊,江流云進了醉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