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爹爹見自家小姐喝醉了被幾人扶回來,急忙去煮了醒酒湯,而秦鴻和藍傲軍營中還有事情,送江流云到她房間后也就告辭離去。
林翊見床上的江流云難受,打來盆水,拿起汗巾,卻在她床前有些犯難,只是給她的臉和額頭上擦盡汗?jié)n。
奶爹爹道:“今日時候不早了,流云也醉了,明天再回戲班吧。”給小姐喝了醒酒湯,便給她松了衣服帶子,讓她能睡得舒服。
林翊偏開臉,含糊的應了聲,兩人吃了晚飯,對于醉酒的事一帶而過便回到自己的以往住的房間,躺在床上想到隔壁不遠的女子,左右睡不著,便著了衣起床。
手碰到房門冰冷的菱角,如熱炭一般馬上縮了回去,自己一個男子怎么能隨便進入女子的房間呢,透過朦朧的夜色,見江流云側躺著躺在床上,便退離屋檐,回到自己的房間。
想起白日里妙墨亭前舞劍的女子,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們所說的劍器舞,不得不說,真得很美,美得讓人幾乎忘記了呼吸,可是與此同時那蕭瑟哀涼的背影也烙印在心深處。
手放在胸口處,有些疼痛。
第二日,林翊起來見江流云還沒有醒來,又惦記著戲班的事,吃了飯便離開江家。
江流云經(jīng)過昨日的發(fā)泄,心情也寬松了些許,直到臨近中午才醒來,由于宿醉,頭疼得厲害,也就不打算去戲班,吃了些清淡的粥,人依舊還是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流云,卓小姐和李公子來了。”奶爹爹對江流云道。
江流云將他們迎了進來,“昨日的事江某失禮了,還請卓小姐和李公子別見怪。”
卓靈希聽到江流云疏離的語氣,佯裝不悅道:“昨日不是說好了稱呼我的字嗎?今日怎么又變得這么見外起來,莫不是酒還沒醒?”
江流云打著哈哈,“不知兩位來江某寒舍可是有什么事?”
“我是為昨日葬花男子之事道歉的。”卓靈希誠懇地道,“一時言語不查,勾起了流云的傷心事,還請流云別生我的氣。”
“如果有什么我能幫助的,盡請開口。”憑她的身份,要找到江流云其他的家人還是沒問題的。
江流云笑了笑,感激道:“謝謝,沒什么事,只是一時傷春感己罷了。”說起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不由得唏噓不已。
李鈺兒坐在一旁沒說話,只是細細的打量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確認她的確沒事,才松了口氣,說實話,昨日見到那樣失常的江流云,嚇了一跳,也真是為她擔心,否則也不會央求著表姐幫襯著自己一起來江家。只是奇怪兩人來了這么久卻沒看到她所謂的夫郎。
幾人坐著又說了些不咸不淡的話,卓靈希和李鈺兒便離開。
江流云下午在梨樹下呆坐了兩個時辰,吹了些風,晚上便覺得有些難受,又半夜做起了唐朝的夢,哭醒了披著件單薄的衣服直到凌晨才又睡下,不料第二日竟發(fā)起了高燒來。
自己開了兩幅治風寒的藥,又托人給班主請了假。
林翊在洗衣房沒聽到江流云來戲班,本來準備回江家,下午又被醉茗坊的人叫去幫忙,直到忙到了戌時,待回到洗衣房把剩余的戲服整理好,已經(jīng)夜深了。
接連兩日江流云沒出現(xiàn)在眼前,讓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的,托人去班主那兒打聽到她生病的消息,頓時讓他慌了起來,和于洪告了假,便急急忙忙趕去江家。
“奶爹爹,”剛開門見到奶爹爹,林翊眼眶泛紅,急切的問道:“流云怎么了,沒什么事吧?”
奶爹爹下意識的看了眼院子里的人,詫異了會兒,怎么一會兒就不見了,也沒怎么在意,“沒什么事,只是她得了點風寒,現(xiàn)在吃了藥已經(jīng)睡下了。”
“你先進來吧。”
“她就是一點小風寒,喝幾幅藥就好了,”奶爹爹念叨道:“你懷了身孕在戲班呆著就好,看她做啥,走了這么遠,身子也會吃不消。”
林翊道:“不礙事的,她生病了,我不看看也不放心。”
“我去給你弄些吃的,你等會兒。”奶爹爹囑咐道,時辰已經(jīng)中午了,怕餓到他肚子里小小姐。
林翊沒跟去廚房,直接熟門熟路的來到江流云的房門前,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愣了神,那名有過一面之緣的郡守公子此時正親昵的貼在她的胸前,十指相握的雙手晃花了他的眼。
此時,他的面紗已經(jīng)取下,完美的側面染著柔情,轉眼間,他的下巴已經(jīng)和江流云的下巴重疊,停在那曾經(jīng)給于自己溫柔悸動的唇上,而那不容忽視的白皙的臉上醉染丹楓,嬌艷如花,喉嚨似被一只粗劣的大手扼住,不能發(fā)出一點兒聲音,緊了緊袖下的拳頭,直到指甲嵌入掌心,一絲尖銳的疼痛喚醒了神智,心口似被撕裂一般,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再次鼓起勇氣尋找女子的身影,不曾想她的手已經(jīng)環(huán)上了男子的腰腹。
奶爹爹怎么沒告訴他那郡守公子來了?而他們親昵的動作并不簡單只是認識而已,江流云的動作也排除了她如奶爹爹所說吃藥睡了的事實,深吸一口氣,腳步凌亂的也沒勇氣進去要江流云證實,直接離開了江家。
李鈺兒早在江流云開門的那一刻就知道外面來人是誰,故意來到江流云的床前,見床上喝了藥的她也睡得很不安生,那緊緊皺著的眉頭讓他一掃男子的羞澀,擅自做主伸出纖指為她展平,而她卻在自己碰到她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動作。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他沒有半分掙扎,反而靠著她的胸口,清晰的感受到她節(jié)奏鮮明的心跳。
撲通撲通……
心也跟著亂了起來,那鼻尖處清淡的梨花香夾雜著些許草藥的味道讓他沉迷,很好聞,很安心,側目看著她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脖頸,薄薄的唇瓣,高挺的鼻梁,還有那長長的睫毛,圓潤的額頭。
你可知道當前日確認那個男人并不和你住在一起時他心里是多么的歡喜,或許以前在戲班看到戲臺上的你只是一時的沉迷,而百花山妙墨亭前那直摧肺腑的絕然一舞,讓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她,同時也進駐到了內(nèi)心深處。
輾轉難眠幾夜,他弄清了他為她悸動的心,聽到翠玉說江家有人去藥鋪抓藥,更是帶著藥材急急的趕了過來,可是,你依舊平淡的似對陌生人,借口喝藥也不愿和自己相處片刻,你可知道那時自己好難受。
為何你寧愿對一個寡夫那般溫柔,也吝嗇給于半分的笑意,你那眼底的戒備,內(nèi)心的堅冰豎起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咫尺天涯就是這般么?
也許只有你睡著的此刻,臉上柔和細膩,帶著暖人的溫度,睫毛微微顫動,沒有冷意。也不知是為了引起外面的男子的誤會,還是真的是不受吸引,李鈺兒自認色、迷心竅,鬼使神差的站起來,拋卻男子的嬌羞,什么男女大防,什么不能共處一室的教條世俗,也拋卻了郡守公子的身份,和她越靠越近,不自覺劃過她的唇瓣。
她的唇很冰,如她人一般,卻是綿綿軟軟的,像他小時候吃過的軟糖,帶著甜香,輕輕的碰觸已經(jīng)讓他心旌搖動,卻又覺得不對,想著退離,不料沉睡的她會伸出手環(huán)上了自己,將他帶到她的懷里。而唇瓣更是狠狠的撞到一起,似乎能嘗到口腔里的血腥味。
緊緊的閉著眼,手也下意識的阻擋著兩人危險的距離,害怕即將發(fā)生的事,等了半餉她并沒有多余的動作,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才察覺耳朵傳來她平穩(wěn)的呼吸聲,睜開眼,看著她眉尖舒展,嘴角也微微上翹,似乎做了好夢。
視線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房門,此時已經(jīng)不見男子的身影,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氣,雖然他想讓男子誤會卻不愿真讓男子看了去,畢竟他出身官宦人家,為了名節(jié),該遵守的禮教還是得遵守的。
鼻尖女子身上的草藥味越發(fā)濃郁,似乎是先前喝了藥的緣故,見再無他人,也著實沉迷她的溫暖,索性趁著她沉睡的時刻,讓他放肆一回,貪婪的吸著屬于女子的味道,直到聽到外面她奶爹爹叫人的聲音,他才拿開女子的手,整理了下凌亂地衣服。余光掃過她水潤色的唇瓣,臉驀然變得發(fā)燙。
摸著自己唇瓣上的余熱,似乎還殘留著她的味道,眼眸變得幽深如許,他承認他不愿再放手。
“李公子?”奶爹爹看到小姐門口的俊雅男子,卻沒見到林翊,有些奇怪。
“流云已經(jīng)睡下了,我先回去了。”帶上門,對他道。
“哦,”奶爹爹點點頭,看他從小姐房里出來,始終有些奇怪,但惦記著林翊的他并未多想什么。
“對了,剛才林夫郎見流云睡了,讓我向奶爹爹轉告說戲班有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去了。”離去前,李鈺兒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