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湖中人來說,沒什麼太多的禮節(jié)可遵守,這點正合了凌天清的意。
外面的花轎迎來時候,凌天清已經(jīng)大功告成,讓比小昭止了哭,也讓曉寒解了小昭的穴道,給她重新梳妝打扮起來。
小鎮(zhèn)本就繁鬧,比家小姐出嫁,還是嫁給了皇親國戚,這等榮耀更讓小鎮(zhèn)上的居民人頭攢動,只想多看一眼迎親隊伍前的州官大人。
凌天清在紫雲(yún)山莊的一個假山樓閣上,遠遠看著小鎮(zhèn)。
她聽著外面嗩吶沖天,看著人山人海,原本想擠出去看個熱鬧,可是凌謹遇卻不準她踏出紫雲(yún)山莊一步,甚至連擺著酒席的庭院也不準她去。
人多手雜,而且這裡都是一羣江湖人士,誰知道這丫頭走著走著,會不會突然冒出一隻冷箭?
而且,現(xiàn)在庭院裡,幾乎都是叫得出名字的江湖豪傑,一個個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凌謹遇正在暗中觀察,他的江山,不會允許有威脅到自己的江湖勢力存在。
那些所謂的派別,基本上都是受過皇恩,如同少林寺,幾乎是朝廷旗下的人,而青華派的道士們也是如此。
至於其他,都不成氣候,對朝廷也是畢恭畢敬,自有嚴格的幫會家法,其餘基本上都是在王法之下活動,對王令也是不敢有半點違令。
羣豪中,只有兩個人,讓凌謹遇想除去。
這兩個人,一個是衣冠禽 獸的僞君子,一個是亦正亦邪的大魔頭。
不過,凌謹遇不會在這種時候下手,今天是朝廷和江湖幫派的聯(lián)姻,雖然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特殊,但是對雲(yún)舒來說,只要撬掉比家,他以後管理這一方,就容易的多。
而且,雲(yún)端如今的身份還是皇親國戚,陪他前來接親的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王城四侯之一,當今太后的親侄子--花解語。
凌天清所站的地方,是紫雲(yún)山莊的最高點,可以看見整個莊園,以及山下的民房和街道。
“外面好熱鬧,吹鑼打鼓,歡聲笑語,載歌載舞……”
“別想著出去,等今日過後,我們就會離開這裡。”凌謹遇打斷她的話,俯瞰著整個莊園,說道。
“我們不是送親的嗎?不出去可以嗎?”凌天清一聽他的話,著急的反問。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婚禮,還是小昭的婚禮,她真想全程觀看。
“外面的武林人太多,亂糟糟的一片,你出去要是再不小心惹了事……”
“我不會惹事。”凌天清央求的扯了扯凌謹遇的衣袖,“我們是送親而已,跟著雲(yún)舒剛好趕到州府衙門,反正你下一站去青華山,也是要經(jīng)過府衙,爲什麼不順路一起?而且,要是我們不出現(xiàn),別人都會覺得奇怪咧!”
凌謹遇抿脣,顯然不願意讓她出去。
“我好像看見迎親的隊伍了,那個是不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山腳下的街道變得很小,一行穿著紅色喜服的隊伍格外的顯眼,凌天清再次拽了拽凌謹遇的衣袖,問道。
凌謹遇生性謹慎,他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如果有人想刺殺,這種時候最適合渾水摸魚。
可轉頭看見身邊的小少年,渴望的看著那些熱鬧,凌謹遇有些不忍讓她失望。
一起去州府衙門,明天就能往青華山趕去……也好,隨她一次吧。
“你只能在送親的隊伍中,不準亂瞧,不準亂跑,不準亂說話,無論發(fā)生什麼事,也不準離開我半步。”凌謹遇看她雖然不求了,但是滿臉的希翼和嚮往,終於深吸了口氣,開了金口。
凌天清已經(jīng)放棄懇求,本來以爲暴君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答應自己,誰知道凌謹遇竟然會同意。
所以驚喜之下,凌天清有些忘形,竟伸手大膽的抱住眼前男人的腰,往他胸口蹭去:“大哥,你真好!”
凌謹遇瞇了瞇眼眸,看著她此刻毫無戒心和防備的模樣,突然覺得今天似乎真是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日子。
好像天格外的藍,花格外的豔,某些人,也格外的可愛漂亮。
凌天清喜滋滋的跟在送親隊伍裡。
她果真不亂說話,站在新娘身後不遠處,烏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著,外面的人可真多,就像是趕集一樣……
不對,應該是超級市場免費開放,限時搶購不要錢一個小時,如同那種人流量。
本來以爲古代沒多少人,沒想到這一個小鎮(zhèn)上,就擠的街道堵塞,迎親隊伍是衙門的官兵開道,終於清理出一條小道,開到紫雲(yún)山莊。
新郎身穿紅袍,騎著高頭大馬,一側也跟著一個騎馬的風/流人物,面若挑花,脣如薔薇,長的比女人還漂亮,正是花侯。
也難怪這裡的人看不出女扮男裝,如果花侯扮作女裝,誰也不會認出來吧?
新娘子在紫雲(yún)山莊門口被接入轎中,然後凌天清一行跟著迎親隊伍往鎮(zhèn)上走去。
凌天清被夾在送親的人羣中,前後左右都是凌謹遇的侍衛(wèi),看上去極爲安全。
一個二樓的小客棧裡,臨街的窗戶半開,一雙鷹眼緊緊盯著送親隊伍中,個頭最嬌小的清秀公子哥,袖中暗箭已經(jīng)對準那扮成小少爺?shù)纳倥?
主上的命令,送親隊伍走到鎮(zhèn)上最繁華的地方,就立刻下手。
下手的對象,不是凌謹遇,而是凌天清。
溫寒鎖定的襲擊對象,是凌天清。
外面放著鞭炮,吹著嗩吶,要有多熱鬧就有多熱鬧,比厲親自送女兒出鎮(zhèn),喜氣洋洋,一貫兇狠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笑意。
鞭炮放著的同時,凌天清突然聞到了什麼味,她抓住凌謹遇的手,條件反射的捂住口鼻。
她對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感知十分敏銳,這混雜在鞭炮中的氣味,不是其他,正是她在地宮裡配置出的慢性迷藥。
不是毒藥,而是通過呼吸道,慢慢麻痹中樞神經(jīng)的藥物,古代人雖然有武功,卻很難防禦這種非進攻性的迷藥。
就在凌天清剛剛捂住口鼻,還沒來得及說話時,鞭炮邊突然出現(xiàn)一股白煙,並且迅速蔓延開來,籠罩了整條街道。
溫寒來了嗎?
凌天清看見這也是自己研製的煙霧彈,只要和空氣接觸,就能迅速的擴散開來,約莫持續(xù)一炷香的時間會自然消失。
人羣開始慌亂,只有送親隊伍中,分佈在凌天清身邊的幾個人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嗖”,一道冷箭射出,去勢極快,射盡白霧中,準確無誤的往凌天清的面門奔來。
幾乎是瞬間,墨陽在擋下那支冷箭的同時,往射箭的方向掠去。
凌天清在白霧裡什麼都看不到,她只能捂著口鼻,聽著身邊亂糟糟的聲音,被凌謹遇護在了懷中。
“莫怕。”凌謹遇的聲音,在凌天清耳邊響起。
凌天清不怕,她的心,跳得異常激烈,因爲以爲溫寒來救她了。
如果溫寒這就下手,她逃離暴君身邊的日子--終於到來。
一時間,人慌馬亂,只不停的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刀劍出鞘的聲音。
凌天清伸手往衣兜裡摸去,她在揹包裡面裝著的“危險品”本來被凌謹遇沒收了,但是後來不知爲何,凌謹遇又都還了她,只將翠銷粉拿走。
探往衣兜裡的手,被凌謹遇攥住,男人冷靜冷峻卻又帶著一絲溫柔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什麼都不用做,我會保護你。”
凌天清的心裡,沒來由的微微一震,暴君會保護她?
暴君從一開始見面,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她,每一次都是強佔和侵略,沒想到今天會說這樣的話來。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是不是他已經(jīng)喜歡上自己了?
如果是喜歡,暴君爲什麼不溫柔的對她,像現(xiàn)代人那樣談戀愛,男生對女生都是百依百順,捧在掌心,要有多好就有多好……
而凌謹遇,昨天下午還欺負她一次,根本不像喜歡她,更像是喜歡欺負她。
“你……是不是喜歡我?”
凌天清在一片混亂中,也不知是腦子短路了,還是心電圖短路了,突然問道。
換成平時,凌天清纔不屑於問這樣的問題,因爲……她不敢問暴君,更不奢望暴君會對這個問題點頭。
現(xiàn)在凌天清是想著,如果暴君喜歡上自己,溫寒交代的任務完成,她走的更放心一點。
現(xiàn)在問出後,凌天清立刻後悔,因爲暴君沒有理她,而是抱著她的腰肢,拔地而起,衝破了白霧,在空中擰身,斜斜往一處房頂掠去。
像是在做過山車一樣,突然失重,凌天清的心臟忽上忽下,一下忘了剛纔那個問題帶來的尷尬,尖叫起來。
--她居然被半空中拋了出去,然後被另一個人穩(wěn)穩(wěn)的接住。
“小青少爺叫起來真好聽。”花解語的聲音很小,一點也不正經(jīng),看上去這幾天膽子又養(yǎng)肥了,敢調(diào)戲王后娘娘。
“死變態(tài),放下我!”
凌天清終於回過神來,這花狐貍的身上一股子女人的胭脂味,一看就沒做好事,相比之下,還是凌謹遇懷裡的龍涎香好聞。
“小青少爺,我可不敢放,放了有人要生氣。不過少爺身上可真軟,真香,抱著一點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