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召臣入天青宮便可,何必親自駕臨?”清虛上人替她斟茶,奉上香茗。
“反正我閒著也沒事,四處逛逛也不錯。”凌天清左手略有知覺,只是提不起大力氣,不過右手完全沒感覺了。
可見最近每天吃一把藥根本沒效果!
至少沒有好轉(zhuǎn)的效果。
“娘娘請問。”清虛上人似乎忙著要出道觀,也不廢話,說道。
“呃……上人一向不說妄語,所以請問,我還有沒有救?”凌天清示意周圍人先退下,才笑著問道。
清虛上人臉色一僵,這個……不好說啊。
而且,真不知該怎麼說纔好。
“還能活多久?”凌天清看見清虛上人的表情,不覺哀嘆自己是沒救了。
“娘娘……您中的毒,並不致命,只是……需要調(diào)養(yǎng)一些日子。”清虛上人望天,爲嘛找他來問這件事!
不能直接問王上嘛?
“調(diào)養(yǎng)多久?”凌天清又問道。
“這……”
“已經(jīng)快十天了,根本毫無好轉(zhuǎn),再等一個月?還是一年?”凌天清又問道,“又或者,這毒根本無藥可解,只能等死?”
清虛上人見她雖臉帶微笑,但語氣漸漸變了,他抹了抹額頭的汗,小心回答:“娘娘莫惱,世間萬物相生相剋,這毒一定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那我還能生孩子嗎?”凌天清的話鋒轉(zhuǎn)變太快,讓清虛上人有點茫。
“娘娘?”清虛上人不太確定剛纔聽到了什麼。
“我還來得及生孩子嗎?”凌天清再次重複一遍。
她還能不能在鳳身消失之前,延續(xù)凌謹遇的血緣。
若是不能,萬一她不行了,天朝還要尋找新的鳳身,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既然都回來了,那就做完全套吧,至少完成鳳身的使命。
“現(xiàn)在?”清虛上人愣了片刻,看見凌天清的眼眸清澈,裡面似有星光閃爍,他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意。
凌謹遇何其幸運……找到了一個在大事上絕不慌亂,絕不退縮,能助他成就天命的鳳身!
“連上人都不知此毒該如何解,我總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凌天清點點頭,堅定的說道。
“娘娘……此毒並不影響受孕,但……您每天吃的藥……”清虛上人思量再三,纔開口說道。
“我懂了。”凌天清何等聰明,“那些藥,我也很討厭,以後不吃了。”
“但是王上……”清虛上人覺得凌天清的做法是正確的,她的毒無藥可解,若這麼耗著,不知哪一天會突生變故,如果能抓緊時間誕下龍子,鳳身……就不需要了。
事實雖殘忍,可願意接受這樣事實的人,卻是強大的。
“不必擔心他,我這幾日去御醫(yī)那裡,做了些藥丸,比綠影的藥管用。”凌天清笑著說道。
那些藥,不過是葉!酸!片!
根本不管她體內(nèi)的毒。
不過凌天清趁著這幾天也自我診斷了一番,覺得這毒很奇特頑固,不過不會影響胎兒發(fā)育,只是爲求心安,又上來詢問清虛上人確認。
“娘娘……英明。”清虛上人不知該對她說些什麼,只能恭恭敬敬的垂下手。
這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
審時度勢,權衡大局,本就是明君賢后的職責,而當年不顧天下大局逃宮的小王后,已有了責任感。
對清虛上人來說,這是可喜可賀的事。
“今天的談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吧?”凌天清想了想,又問道。
“不會。”清虛上人合掌俯身,“還請娘娘多多休息,調(diào)養(yǎng)身心。”
“唔,那我走了。”凌天清點點頭,臉上依舊很愉悅的表情。
清虛上人送凌天清走後,站在道觀門口,仰望天上的凰星。
凰星正在龍樓頂端閃爍,光芒依舊大盛,像是……迴光返照一般。
清虛上人終於知道爲何失衡了--鳳身已會承擔本職責任,爲穩(wěn)定王族血脈做好了犧牲的覺悟。
而真龍,卻漸漸從江山軌道上偏離……
凌謹遇,一心一意只在凌天清身上,甚至忘了自己的天職,而凰星歸位,所以天道失衡,反傷了鳳身……
可如何才能勸歸真龍回位?
清虛上人掐指默算,無力的嘆了口氣。
如今只能靠凰星本身的力量回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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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謹遇很晚纔回到天青宮。
今日接見了端木修,之後便是處理刺客之事,讓他身心疲憊。
既想早點回來見凌天清,又不忍看見她此刻蒼白的模樣……
凌謹遇總是想到她那日的淚水,想到她痛哭著說“錯過了太多”……
只要閉上眼睛,就是她滿是淚痕的臉,他的心就會抽搐,就想將創(chuàng)世主拽出來問個清楚,爲何要如此對待他!
快到子時,凌天清該睡覺了吧?
聽聞她最近又不好好吃藥,每天去太醫(yī)那裡折騰,凌謹遇也裝作不知,不想管的太嚴,她又不高興。
掀開簾幔,凌謹遇看到牀上的少女,瞳仁微微一縮,立刻快步上前,將薄被替她蓋好。
若換成以前,他看見酥、胸半露,只穿著肚兜躺在牀上的凌天清,肯定會忍不住吃光她。
但此刻,無論身體有多衝動,他都強壓下去,不敢亂來。
“你回來了?”凌天清像是被他的舉動驚醒,睫毛一閃,眼裡還有一絲嬌憨的睡意,衝他一笑,“今晚很忙嘛?”
凌天清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傻白甜,她忍住想吐槽的心情,對凌謹遇微微擡了擡左手:“我還沒上藥……你幫我。”
右臂上還殘留著密密麻麻的針眼,一片紅腫,不管用了多神奇的藥,始終沒有效果,就像她體內(nèi)的毒一樣頑固。
“你……這樣會凍著的,躺著別動,我來幫你。”凌謹遇穩(wěn)住心神,他決不能在她這麼悲慘的時候做個禽 獸……
凌天清趁他拿藥時,瞄了眼他的腰下,不覺佩服--這丫的以前就是個色、狼,現(xiàn)在居然能忍這麼久。
“還癢嗎?”凌謹遇儘量不去看她露出的雪白的肌膚,一本正經(jīng)的在給她上藥,問道。
“嗯,不碰沒有感覺,一碰就會癢,幸好我動不了,不然一定撓爛了。”凌天清看著他專注盯著自己傷口的側(cè)臉,這幾天要接待“外國大使”,所以收拾的很乾淨,又恢復了俊俏小白臉形象……
“再忍幾天就會好的。”凌謹遇看一次她的傷口,心裡就疼一次。
跟他的心臟被萬箭穿心一樣難受。
“重一點……你這樣輕輕的……摸得我的很癢。”凌天清纔不信自己過幾天就會好呢,但她也不準備反駁,哼哼著說道。
凌謹遇神色複雜的看了小王后一眼。
怎麼覺得今晚……她故意這麼嬌媚?
連哼哼聲都像是……一種邀請……
是他想多了吧?
一定是他想多了!
“你這是什麼眼神?”凌天清看到他糾結(jié)的表情有些不高興的問道,“是在可憐我嗎?”
“只是心疼而已。”凌謹遇也不與她爭辯,脾氣很好的說道。
“聽說最近錫藩國進貢了不少西域美女,一個個能歌善舞,比我這種殘廢好多了吧?”凌天清挑眉,冷哼一聲,故意問道。
“不準胡說!”凌謹遇聽到她說“殘廢”兩個字,臉色驀然一冷,連手上都不覺加了幾分力氣,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最怕她會自怨自艾……
她的現(xiàn)狀,是他心內(nèi)最大的痛,如果再讓她胡思亂想,凌謹遇的內(nèi)心也要崩潰了。
“那你怎麼回來的越來越晚了?”凌天清反正手臂麻木也沒什麼感覺,任他抓著,不悅的問道。
“東海與錫藩等國國君昨日已到了帝都,且都帶了女眷……”
“帶女眷要見我嗎?”凌天清微微皺了皺眉頭,端木修是想試探虛實吧?
她出宮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而她回宮更是秘密……
一定是那艘被拖回來的船太招搖,而端木修老奸巨猾,怕其中有詐,想親自確認此事。
“我已說過,娘娘鳳體抱恙,暫不見客。”凌謹遇淡淡說道。
夏祭這種大事,尋常都是由王上攜帶王后親自見客,到了祭天之日,更要領王后以正服見人,祈求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但凌天清身爲大國之後,卻一直沒有露臉,不得不讓人懷疑。
“說起抱恙……你給我揉揉這裡。”凌天清覺得話題岔了,趕緊拉回來。
從今晚開始,準備慢慢增加夫妻生活頻率,到下個月,排卵期前後……咳……就大功告成了。
“哪裡?”凌謹遇也很發(fā)愁過段時間的夏祭日,凌天清不能不露面。
可他又無法弄到解藥……
“這半邊身。”凌天清的左手沒力氣的比劃一下,示意他揉揉整個右側(cè)身體。
雖然揉了也沒用,但凌謹遇還是耐心的將手放在她的右肩上,慢慢揉捏著。
凌天清則是盯著凌謹遇的臉,一雙眼睛像深夜的寒星,閃著明亮的光芒。
“看什麼?”凌謹遇瞥了她一眼,問道。
“我在想,要不要來點恢復性的運動。”凌天清當然要多看幾眼,免得自己萬一不行了,再見不到這麼俊秀的臉了。
“別勉強自己。”凌謹遇握著她的胳膊,下移的手微微一頓,避過了她胸口的柔軟,來到她肋下一路按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