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飛飛又踏出一步,毫不猶豫的往軒轅府上走去。
傷也好,痛也好,她都不要逃避。
軒轅府上的門丁驚訝的看著軒轅飛飛,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才走了半年,阿福就不認識我了呀?”軒轅飛飛笑瞇瞇的說道。
阿福愣了半晌,眼圈竟然紅了,聲音哽咽:“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阿福迅速的關上大門,在庭院中激動的大喊,一時間,房間的門都開了,僕人們紛紛涌了過來,圍住軒轅飛飛,神情激動。
他們的五小姐,終於回來了。
軒轅飛飛卻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的走廊,眼裡閃過一絲悲傷。
走廊上站著的,正是一身青衣的軒轅元承。
她回來了嗎?軒轅元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他看見她的那一霎,似乎被雷電擊中一般。
依舊笑顏如花,依舊如謫仙般脫俗驚豔,依舊……無法擁有。
強烈的宿命感襲來,軒轅元承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飛兒!”軒轅夫人顫巍巍的喊了一聲,走到軒轅飛飛的面前,顫抖的撫著她的臉,淚珠一顆顆掉落:“飛兒,我的飛兒……”
“娘!”軒轅飛飛摟住軒轅夫人的脖子,發(fā)現(xiàn)娘和大哥一樣,都清瘦不少,心裡不由的疼:“娘,你怎麼瘦了……”
“飛兒。”軒轅老爺也出現(xiàn)在庭院中,看見衆(zhòng)人圍著一個星月般的少女,心裡一緊,慌忙走到軒轅元承那裡,低聲說道:“怎麼回來了?”
軒轅元承失了魂般的搖搖頭,並不答話。
“還不去上下打點一下,要是被皇上知道,再送走也來不及了。”軒轅老爺擔憂的說道。
“已經(jīng)來不及了,飛兒進城之時,皇上就該得知消息。”軒轅元承緊緊擰著眉頭。
“爹,大哥。”軒轅飛飛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邊,做了個鬼臉,“飛兒走了這麼久,你們一點也不想我呀?大哥還皺著眉頭,那麼討厭看見飛兒嗎?”
軒轅元承一見她離自己這麼近,更加說不出話來。
“飛兒妹妹?”一個溫和的女聲響起,正是早上聽到的公主的聲音。
軒轅元承身後慢慢走出天馨公主的身影,軒轅飛飛訝然的說道:“公主?你怎麼……”
軒轅元承的力氣終於又回到自己的身上,他微微一笑,伸手攬過公主;“飛兒,她是你大嫂。”
天馨公主臉色一紅,嬌羞無限,軒轅元承從未在外人面前對她如此親密過,心裡一陣欣喜。
“大嫂?”軒轅飛飛恍然大悟般,抓住天馨的手:“大嫂!我有大嫂了,真沒想到大哥你這樣的人還能娶到公主,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
軒轅元承看著她明媚晴朗的笑容,心裡一痛,還未說話,軒轅老爺便說道:“飛兒先回屋吧,坐下說話。”
在軒轅府上沉浸在不知是歡喜,還是憂愁的氣氛中時,皇宮裡卻一片死寂。
終於回來了嗎?凌天賜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轉動著食指上的指環(huán),深邃的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太后踱進朝陽宮,對上龍椅上凌天賜似笑非笑的眼睛。
“皇兒。”太后低低的喊了一聲。
凌天賜站了起來:“母后。”
太后看著皇兒俊美的臉,如今因爲皇族血脈只他一人,沒有皇室之爭,百官衆(zhòng)臣清廉自律,朝野倒也安定,但是近日卻發(fā)現(xiàn)皇兒越發(fā)的古怪,讓她的心裡很不安。
“母后這麼晚來,只是看看兒臣嗎?”凌天賜揚眉問道。
“皇兒,近日似乎沒有休息好啊?這天下安定,皇兒還有什麼好操勞呢?”
“大晟國雖無內(nèi)憂,卻有外患。”凌天賜撫著脣角,似乎這裡還殘留這那女子的香味。
“摩爾國?”太后試探的問道。
“據(jù)邊境回報,戈本國曾在數(shù)月前一直騷擾北方遊牧民族,近日卻突然沒了動靜,母后可知爲何?”凌天賜眼睛裡笑意濃厚。
“戈本國?”太后皺眉思索著,接著問道,“侵擾遊牧民族,與大晟國何干?莫非是想趁火打劫?”
“哼!諒他們現(xiàn)在也不敢!”凌天賜語氣高傲,卻舒緩了太后焦慮,“因爲,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嚐到苦頭了。”
“皇兒,什麼意思?”太后不解的問道。
“如果大晟國只需一人便能破他們十萬精兵,那他們還輕舉妄動嗎?”凌天賜挑眉說道:“更何況這個人只是一個弱流女子,年紀稚嫩,武功平常。”
“你說的是……”太后大驚,不知爲何,眼前又浮現(xiàn)出藍笑塵的身影。
“正是她。”凌天賜轉過身去,看著明滅不定的燭火,一字一頓道:“軒轅飛飛。”
“皇兒,你……”
“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我不會知道呢?”凌天賜看著太后,突然又滿臉的溫柔,淡淡的說道:“無論天涯海角,只要我凌天賜想要,她都無法逃脫。”
“那你也知道她已經(jīng)回來了?”太后輕嘆的問。
“今日凌晨,她與阿燼一道回了都城,看來母后消息也很靈通。”凌天賜瞇起眼睛,“母后今日來便是爲了和我說她吧?”
“皇兒,放過她吧,不要再擾亂軒轅家了。”
“母后難道不覺得她最適合做這江山的王后嗎?一人能擋百萬軍,這樣的女子,我更不能放手。”凌天賜突然聲音一沉,“不要忘了,她差點就成爲摩爾國的王妃,她即便是男兒,我也不能讓她輕易走了,這種將才之人,不能留,則殺。”
太后臉色一白,她萬萬想不出凌天賜竟然如此狠絕:“皇兒,你不可傷她。”
“母后如今一意保她,難道因爲她是藍笑塵的女兒?”凌天賜嘴角斜斜揚起,他終於知道爲何蘇格寧願留下軒轅飛飛的屍體,也不願讓她飛走了。
太后牙關緊咬,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兒臣原以爲母后恨軒轅飛飛入骨,怎知……”
“皇兒,”太后打斷凌天賜的話:“上輩子的恩怨,不該延續(xù)到下一世。”
“我會給她三次機會,若是她不願,那我會按照母后的意思處決她。”凌天賜笑容燦爛,卻讓人覺得冰冷刺骨:“若是處死,母后會選擇那種方式呢?”
太后怔怔的看著凌天賜,似乎從未認識眼前俊美陰沉的人,他還是以前那個仁心純厚的遙兒嗎?還是因爲君王都如此絕情冷漠?
絕情冷漠嗎?凌天賜收緊了手指,他現(xiàn)在是天下的王,所擔負的不是他一個人的幸福,還有江山百姓。如果可能,他寧願成爲平常人家的孩子。
軒轅飛飛,究竟要讓自己置她於何地呢?
胸口緊緊一窒,凌天賜升起一種無力感,居然對她無能爲力,得不到,真的忍心毀掉嗎?
軒轅元承遠遠的看著軒轅飛飛,她似乎長高了一些,美麗的不可方物的小臉上,眉眼深邃卻又淡遠,笑容還是那樣純真美好,毫無雜質(zhì)的清澈的眼睛裡,映射著生命的光彩。
但是,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好像是自己再也無法從那雙單純清亮的眼中看到她的心了。
兩天過去了,凌天賜一點動靜都沒有,讓他很擔心。可是一看見小妹的臉,他就無法再鼓起勇氣,將她送走。
軒轅飛飛正在遠處和天馨玩鬧,遠遠看去,她就像誤入凡間的小仙女,快樂無憂。
“公子,”阿燼喚回軒轅元承的心神,淡淡的說道:“你是自己告訴她的身世,還是要凌天賜對她說?”
軒轅元承輕輕一震,眉眼間蒙上一層憂鬱:“她還未問。”
“知道她爲何不問?”阿燼看著遠處軒轅飛飛的身影,那個一直說著要問清楚的少女,如今還未開口,便是因爲想多享受這最後的幸福。
軒轅元承搖搖頭,“阿燼,我現(xiàn)在越發(fā)看不懂她了。明明還是原來的飛兒,但是又好像哪裡變了。”
“她若是問你,你會怎麼回答?”
“不知道。”軒轅元承沉吟著。
半晌,阿燼淡淡的說道:“很多事情,她只是不願說出,你該清楚她的心性。”
“你的意思是……”
“巴雅布族族長是葛雲(yún)。”
“他?”
“公子,我也該告辭了。”阿燼看著天空,神情寂遠:“凌天賜應該知道我和小姐回來了,對於一個曾通緝過的要犯來說,還是不要和軒轅府上有太多關聯(lián)。”
“對你的通緝令早已撤除,摩爾國雖也在尋找王妃下落,但是對你的追緝也撤銷了,阿燼不必擔心。”
“公子要是有什麼吩咐,飛鴿傳書給阿燼便是。”阿燼斜了斜嘴角,淡淡的說道:“我在此地,已無什麼意義了。”
“阿燼,這些日子,有勞你了。”軒轅元承有些歉意的看著阿燼清瘦的臉。
“這些話,不該對阿燼說。”阿燼扯起嘴角,臉上似乎露出一絲笑容來:“只要是你的吩咐,阿燼萬死不辭。”
“你……爲什麼……”軒轅元承從未見過阿燼的笑容,此刻看見阿燼溫暖的眼神,心中某個角落慢慢的甦醒起來。
“恕阿燼多言一句,”阿燼眼神飄渺的落在軒轅飛飛身上,他眼裡的笑容慢慢淡去:“小姐已經(jīng)長大,她並非尋常女子,公子可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