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找蘇汶?”曹子閔怒喝一聲,嚇得周圍人紛紛低頭不語。
“將軍息怒,屬下以爲(wèi),這韓復(fù)來的太過蹊蹺,他背後一定還有高人。”另一個面白無鬚的人說道。
“都是一羣叛黨!”曹子閔憤憤的甩袖,“等不及了,明日集結(jié)所有兵力,攻到皇宮,先做了皇帝再說!”
“將軍,您要三思呀,如今金帝兵馬未撤,我們?nèi)绾喂ミM(jìn)去?”
“是呀,”周圍的人紛紛附和,“金帝的軍士,可不能妄動……”
“金帝又怎樣?論年紀(jì),他還要管我叫聲大爺!”曹子閔滿臉狠戾,虎眼中滿是殺氣,“別拿那毛頭小子壓我,他擄走了王妃,日後麻煩還大著,現(xiàn)在定是想著怎麼平民怨,還有閒工夫管摩爾的事?”
“可是……”
“沒有可是!明日逼宮,誰再多言一句,我砍了他的頭!”曹子閔一想到凌天賜將白飛飛擄走,就恨的牙癢癢,原先,這江山美人都是他的,怎麼也輪不到凌天賜……
這邊曹子閔發(fā)難,那邊,韓復(fù)的大軍又拿下一座城池,威勢直逼都城。
大沅行宮內(nèi),運(yùn)籌帷幄的小王爺,正沐浴更衣,除去那張秀麗的臉,身上卻是縱橫交錯的傷疤,煞是可怕。
兩個丫鬟低頭擦拭著他身上的水,有意無意見,纖纖十指撫過他敏 感之處。
蘇格原先並不在意,可當(dāng)那兩個丫鬟半蹲下身時,眼眸才閃過一絲厲色。
“你們是新來的吧?”這兩個丫鬟看著面生,眉眼間還帶著一絲媚態(tài),讓他心生厭煩。
“是。”兩個丫鬟察言觀色,見蘇格眼底帶著寒光,急忙低頭說道。
“這裡不需要伺候了,你們下去吧。”猜想又是韓復(fù)送來的侍女,蘇格皺了皺眉頭說道。
“王爺不需要奴婢……侍寢嗎?”兩個丫鬟相視一眼,怯生生的問道。
“不用,下去。”蘇格有些不悅的掃了她們一眼,可笑,即使他想找人侍寢,也不會是這種貨色。
曾經(jīng)滄海難爲(wèi)水,有過那樣的王妃,這世間其她女子都勾不起他的興趣。
“可……”
“下去!”微微壓低聲線,蘇格有些不耐煩,這羣丫鬟怎一點也不知好歹?
“是!”兩個丫鬟到底不敢造次,急忙低頭退下。
蘇格看著自己身上淡化很多卻依舊猙獰的傷口,不知飛兒看見這些傷疤,會不會憐惜心痛。溫柔的撫上肌膚上的傷疤,不覺癡癡的笑了起來。
“王爺只想著王妃,對其他女人根本視而不見。”兩個丫鬟剛退出門外,就揪著衣角憤憤的說道。
“聽說王妃有了他的孩子,所以王爺想早日把她們接回來。”年長一些的丫鬟挑著眉說道,眼裡帶著一絲羨慕和遺憾。
“誰知道那是不是王爺?shù)暮⒆樱俊蹦暧椎难诀呖跓o遮攔,倒著自己的不滿,“聽說王妃被擄走的那日,被曹大將軍灌了迷藥,早就失了貞操,後來又被冊封爲(wèi)金帝的皇后……”
“噓,你這丫頭不想活了?小心傳到王爺耳中砍你腦袋。”年長些的丫鬟花容失色,立刻捂住她的嘴,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本來就是,這樣淫 亂不堪的女人,誰知道她肚子裡是誰的種,她有什麼顏面再回摩爾……”丫鬟的話沒說話,臉色突然蒼白起來,因爲(wèi)她的面前,不知何時站著披著長袍的蘇格。
帶著水氣的長髮披散著,那張臉比女子還精緻俊逸,敞開的長袍裡繫著長褲,上身卻赤 裸著,露出有些瘦削卻依舊精壯的胸膛。
琥珀色的眼眸似乎還有著平日裡的盈盈笑意,卻讓人不敢深究。
蘇格抿著花瓣般嬌豔的脣,脣上血色盡失,他盯著瑟瑟發(fā)抖的丫鬟,緩緩道:“誰傳的流言?”
“王爺恕罪,是奴婢胡言亂語,該死,該死……”年幼的丫鬟立刻跪到地上,擡手噼裡啪啦的往自己嘴上打去,毫不留情。
蘇格瞇起了眼眸,蹲下身,伸手扣住丫鬟的下巴:“王妃的名聲豈容你這樣的賤奴玷污?”
“王爺饒命,小燕她年少失言,奴婢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年長的婢女也跪在地上,覺察到蘇格眼眸笑意下的殺意,她驚慌至極。
“你們是誰派來的婢女?”蘇格放開手,嫌惡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問道。
薛道明從遠(yuǎn)處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身後還有韓復(fù)等人,“這兩個婢女怎麼惹王爺生氣了?”
“這兩人是你送來的?”蘇格冷眼轉(zhuǎn)向薛道明,問道。
“怎麼,她們哪裡伺候不周,我這就責(zé)罰。”薛道明看了兩個婢女一眼。
“這兩個賤奴,不知高低胡言亂語,拖出去凌遲,以作警示。”蘇格眼神掃了趕過來的幾個官員,斂去了怒氣,淡淡說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頃刻間,哀哀的哭泣求饒聲不絕於耳。
“王爺息怒,管教奴婢不嚴(yán),是我的過錯。”薛道明看了兩人一眼,搖了搖頭,凌遲是最痛苦的死法,對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未免有些太殘忍。
“你也想一起受罰?”蘇格揚(yáng)了揚(yáng)眉,琥珀色的眼眸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你若是也想受罰,本王也不攔著……”
“王爺,這兩個丫鬟究竟犯了什麼過失?”韓復(fù)見情勢有些僵持,急忙插口。
“妄言。”蘇格紅脣微啓,眸中甚至還帶著一貫溫柔卻冰寒的笑意。
羣臣紛紛相視,不知這兩個丫鬟究竟怎麼“妄言”,竟惹來凌遲之禍。
“王爺,奴婢知錯了……”年長些的婢女早就嚇得泣不成聲。
“姐姐,”年幼的婢女見薛道明在一邊,立刻拉了拉年長些的婢女,擡頭說道,“王爺明鑑,奴婢雖對王妃不敬,罪該萬死,可並非妄言……”
“怎麼又牽扯上王妃了?”韓復(fù)有些不解,走到丫鬟身邊,問道,“什麼事慢慢說。”
“大人,王妃有孕,可那孩子的身份可疑,怎就知一定是王爺?shù)墓侨狻M蹂貋硇袪?wèi)荒誕,與其兄曖昧不清,尚未出閣便與許多男子接觸……”
“膽大包天!”韓復(fù)一甩手,厲聲喝道。
“大人,王妃被擄走那麼久,其間發(fā)生了什麼都不得而知,您瞧,若是金帝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早就痛下殺手,怎會留到現(xiàn)在?”年幼的婢女急急說道。
蘇格眼神驀然陰鷙起來,袍袖下的手指一分分的收緊。
“自古帝王都是龍榻邊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假如是王爺?shù)墓侨猓菬o異於養(yǎng)虎爲(wèi)患,金帝怎會拿大金的萬代江山來做賭注?”
“夠了。”蘇格冷冷喝道,揮了揮手,立刻有人上來要帶走那兩個丫鬟。
“王爺,臣竊以爲(wèi)這丫鬟雖然對王妃大不敬,可說的也有些道理……”韓復(fù)急忙上前一步,說道。
“有什麼話,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本王,何必唆使下人代勞?”蘇格面寒如冰,眼神從薛道明身上掃過,他可不相信這樣的話能從一個丫鬟口中說出。
“王爺多慮了,大家都誓死效忠,爲(wèi)您出生入死,只是覺得要接回王妃,實在有些……”
“薛道明,日後若是再給本王送這些不知規(guī)矩的丫鬟,別怪本王對你失禮!”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對蘇格來說,薛道明又是個重要的棋子,終究不能現(xiàn)在翻臉,蘇格轉(zhuǎn)過身,盯著兩個丫鬟良久,淡淡說道,“拖出去凌遲。”
“王爺饒命……神醫(yī)……大人……”
蘇格的話音剛落,一片哀嚎聲,他恍若未聞,慢條斯理的繫著腰帶,轉(zhuǎn)身往寢宮內(nèi)走去。
“王爺,這兩個丫鬟罪不至死,您……”韓復(fù)心善,急忙跟在蘇格的身後說道。
“若是人人都這樣妄言,本王還如何管制天下?”蘇格神情開始風(fēng)輕雲(yún)淡,“不過是個警告,日後誰還敢亂嚼舌頭,和那丫鬟下場一樣。”
“可臣以爲(wèi),這丫鬟雖然胡言亂語,仔細(xì)想想,也並非一點道理都沒。金帝處事如何?那是天下皆知的謹(jǐn)慎周全……”
“你不會也想說,王妃腹中之子不是本王的?”蘇格停住腳步,盯著他。
“不敢,只是王爺三思,以摩爾江山爲(wèi)重。天下女人何其多,王妃確有失德之處,王爺還是不要去想……”
“韓復(fù)呀韓復(fù),你可真讓本王失望。”蘇格嘆息一聲,突然眼神銳利起來,“若是大人睡不著覺,去替本王監(jiān)斬,仔細(xì)看好了!”
說完,他拂了拂衣袖,再不理會這羣人。
這羣人說來說去,還不是不願自己爲(wèi)了白飛飛去冒險。繞著寢宮走了一圈,蘇格毫無睡意,往南邊的一間黑沉沉的大房子走去。
推開高大沉重的門,一絲微弱的光線射了進(jìn)去。蘇格捻亮火摺子,燃起蠟燭,原先漆黑如墨的房間裡漸漸被昏黃的光線暈染。
這裡的擺設(shè)精美奢華,裡屋的那張牀上,靜靜躺著一個年輕男人。
那男人略顯單薄,眉有些淡,緊閉的雙眼很細(xì)長,脣色蒼白,那張臉看不出實際年齡,總覺得在二十七八歲左右。
蘇格手執(zhí)蠟燭走到牀邊,靜靜的看著這似乎在沉睡的男人。
這人正是阿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