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yuǎn)記得軒轅飛飛看軒轅元承的眼神中,有一種信賴和依戀,而看他的眼神裡,卻沒有那依戀。
“還是很好的……他待人一向都是那樣,只是他一直在書房過夜……”
“這樣啊。”凌天賜似乎在嘆氣,軒轅元承真的忘不了那個小妖精嗎?
凌天賜嘲諷般的一笑,自己不過才見了她一眼,這輩子就沒法忘記,更何況軒轅元承呢?
“你回去吧,若是有她的任何消息,再來告訴朕。”凌天賜揮揮手,恢復(fù)那副懶洋洋的神態(tài),說道。
那個女子又深深一拜,正要離去,凌天賜突然又說道:“軒轅飛飛若知道你這樣對她,她會怎麼想?”
“回皇上的話,奴婢並沒有傷害她,奴婢做的這一切,都是爲(wèi)了她好。”那女子不卑不亢的回答。
“朕不管你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你都要記住,不準(zhǔn)傷害她,否則……”凌天賜危險的瞇起眼睛,他不知道眼前這個柔弱的奴婢爲(wèi)何要幫他,但是心裡總感覺不放心,只要和軒轅飛飛有關(guān)的人,他都那樣緊張,連自己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這還是那個曾經(jīng)鎮(zhèn)定自若一世風(fēng)清的天子嗎?
自己深深隱藏的本能和慾望,已經(jīng)被那個神仙般的妖精徹底的勾了出來。
“皇上說笑了,奴婢怎會……”
“最好不會,你回去吧。”凌天賜打斷她的話,說完自己也站起來,往皇宮方向走去。
那個女子定定的看著凌天賜的身影消失,才悵然的離去。
軒轅飛飛被阿燼扶在馬上,帶回族中。
阿燼一想到他趕來看到的情景,心裡就生氣。這個笨丫頭和阿婭那個倔丫頭,兩個人受了這樣的傷,還在拼命,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
後果他不敢去想,雖然對方並不想將她們置之死地,但是她們那樣拼命下去,遲早會血盡而亡,那個時候他怎麼向軒轅元承交待?
所有的人都在帳篷外引頸等待,心裡暗暗祈禱著自己的親人凱旋迴來。
看見爲(wèi)首的軒轅飛飛和阿婭,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便歡呼起來,往前奔跑相迎。
軒轅飛飛只覺得遠(yuǎn)遠(yuǎn)的一羣人跑過來,將她從馬上扶下,她正傻乎乎的笑著,冷不防被衆(zhòng)人歡呼的往空中扔去……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jì)般的漫長,軒轅飛飛睜開眼睛,看見小虎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
“飛兒妹妹,你終於醒了。”小虎長吁一口氣說道,“剛纔族人太興奮,不知道你受傷了,害你牽動傷口,暈了過去。”
軒轅飛飛睜大眼睛看著小虎,她剛醒過來的時候總是這樣。
“哎呀!阿婭怎麼樣?”突然坐起來,也不顧胸前的疼痛,軒轅飛飛擔(dān)心的問道。
“我好的很,不象某些人,剛回來就暈了。”話音剛落,一個少女俏生生的站住軒轅飛飛面前,嘴上雖然譏諷的說著,但是眼中卻流出暖暖的關(guān)心。
“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吧?”軒轅飛飛看著少女胳膊和腿上纏著的紗布,撲哧笑道:“現(xiàn)在慶功酒上,就我們兩個沒酒喝了。”
“誰要和你喝酒,大家還在等你出去慶功,能動的話就出去了。”阿婭噘著嘴說道,然後自己一拐一拐的出了帳篷。
她不得不承認(rèn),軒轅飛飛的確是個天才,她沒有想到六百人隨行,除了自己和她受的傷比較重之外,其餘三人一組的人,竟然大半都毫髮無傷,僅受皮肉之傷,並無一人站亡。
這樣用兵如神的奇女子,若不是軒轅家的人,她們一定會成金蘭之交吧。
已經(jīng)入夜,狂歡似乎還沒有結(jié)束,饒是軒轅飛飛受了傷,還是被衆(zhòng)人灌的有些醉意,許多人都醉醺醺的圍著篝火跳起舞來,阿燼趁著大家不注意,將軒轅飛飛拉回帳篷裡。
“阿燼?你怎麼不喝酒?這邊的酒真是烈,一等一的好。”軒轅飛飛白淨(jìng)的臉上因爲(wèi)烈酒,染上了些許的酡紅。
“你已經(jīng)受了傷,竟然還這樣大口喝酒,也不怕……”阿燼重重的嘆了氣,似乎不想再計(jì)較這個丫頭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話鋒一轉(zhuǎn),又說道:“據(jù)我清點(diǎn),戈本國一萬大軍死傷大半,如今元?dú)獯髠譀]有糧草,暫時不會輕舉妄動,我們也該離開了。”
“離開?”軒轅飛飛似乎酒醒了一般,雙眸立刻清澈起來,“不行!現(xiàn)在我們離開,若是日後戈本國再動干戈,那麼必將陷巴雅布族於危難之中。”
“那你要如何?你臨走之時,軒轅公子交待不要多管閒事,難道你忘了你哥哥的話嗎?而且這不是尋常小事,若是驚動朝廷……”
“大哥……怕已經(jīng)忘記飛兒了吧。”軒轅飛飛突然垂下眼睛,幽幽的說道:“從未尋過我,也不曾和阿燼有聯(lián)繫,他和爹爹究竟?fàn)?wèi)何想擺脫我呢?”
“擺脫?飛兒,你想多了……”
“我不是傻瓜,怎會不知大哥突然讓我離家,又逼我做摩爾國的王妃,後來又讓你將我?guī)ё撸渲幸欢ㄓ须[情。我一定會回去親自問他,究竟?fàn)?wèi)何要這樣做?”軒轅飛飛眼神透著堅(jiān)定,這一次,她不會像在摩爾國那樣,沉默著忍讓。
“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回去。”軒轅飛飛突然又笑了,拍拍阿燼的肩膀說道:“等這邊事情一結(jié)束,我立刻快馬加鞭,趕回軒轅府上。”
阿燼不知道該如何說身邊笑顏如花的少女,也許軒轅元承太想保護(hù)她了,或者就是軒轅元承根本就不瞭解她,否則,他怎麼會讓軒轅飛飛離開自己的身邊?
“飛兒是管定這邊的事了嗎?”阿燼淡淡的問道。
“管定了!”軒轅飛飛點(diǎn)頭說道。
“那好吧,”阿燼閒閒的坐下,伸手取茶,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要徹底讓戈本國不再欺壓巴雅布族,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逼迫他們簽下和好條約,然後纔是發(fā)軒轅自己的力量。如今他們只是一萬大軍,若不是你的計(jì)策,恐怕巴雅布族早就血流成河。但是如今他們一旦再援派幾萬大軍,再多做防備,即便有十個軒轅飛飛,也難以迴天吧?”
“我也想到他們?nèi)羰怯性姡α繎沂膺^大,巴雅布族實(shí)在難以抵禦,阿燼可有什麼妙計(jì)?”軒轅飛飛的笑臉上罩了一層擔(dān)憂。
“我是草野之人,論起兵法計(jì)謀,哪有你厲害。”阿燼喝了一口茶,又說道:“但是你雖博衆(zhòng)家所長,卻有致命弱點(diǎn)。”
軒轅飛飛不明白的看著他,聽阿燼繼續(xù)說下去。
“那便是你太過善良單純,這行軍打仗,哪裡容得下你的仁義之心,你若心慈手軟,見不得血流屍堆……”
“我既決定‘多管閒事’,自然分得清大是大非,阿燼放心,飛兒不會因爲(wèi)婦人之仁,而讓族人蒙此大禍。”軒轅飛飛知道阿燼是擔(dān)心她太過仁慈,戰(zhàn)爭乃是大殺戮,她又何嘗不知,那因她而慘死的幾千人,她永遠(yuǎn)都會揹負(fù)在心。但是俠之大者,爲(wèi)國爲(wèi)民,她沒有退路。
“但是你的心裡一直還在爲(wèi)那幾千條性命自責(zé)難過,”阿燼似乎輕描淡寫說道:“這樣的心態(tài),怎麼去迎接後來的戰(zhàn)亂?”
軒轅飛飛有些驚訝的看著阿燼,他似乎能看透人心,爲(wèi)什麼這麼清楚自己的內(nèi)心呢?
阿燼有些想笑的看著訝異的少女,她把什麼都擺在臉上,除非白癡,否則誰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
“但是他們畢竟是無辜……”軒轅飛飛有些囁嚅的說道,看了看阿燼的臉色,急忙笑道:“這邊的百姓也是無辜,呵呵,以後頂多我回去一心向佛,贖罪好了。”
“還有你太過單純,雖然會用兵佈陣,但是人心險惡,你即便知道,也未必會……”
“阿燼,你到底想說什麼?”軒轅飛飛看阿燼欲言又止,沉不住氣的問道。
“你胸口的傷,如何來的?”阿燼問道。
“阿婭是很好的女孩子,只是……”軒轅飛飛突然覺得失言,立刻閉上嘴,尷尬一笑。
“果真是她所爲(wèi)?”阿燼也不責(zé)怪軒轅飛飛,還是一幅清淡天和的模樣,只是眼底飄過幾縷陰雲(yún)。
“我可沒說什麼,倒是你,拉我來這裡不是要說戈本國出兵之事嗎?”軒轅飛飛立刻打著哈哈,笑瞇瞇的說道。
“今日你先休息,傷口沒好,不要亂動。”阿燼說完,便轉(zhuǎn)身往外走去:“如今,你知道這世間有太多無能爲(wèi)力和無可奈何了吧?所以,飛兒要試著用另一種的眼光看待這殘酷的人生。”
“哎!怎麼還是那樣莫名其妙。”軒轅飛飛嘟囔著,也移到榻邊,突然對著門外大喊:“笨蛋阿燼,正是因爲(wèi)人生有無奈,所以纔要更加堅(jiān)定自己的信念啊!”
喊完之後,軒轅飛飛酒勁上來,睏意一陣陣襲來,也不及洗漱,便陷入香甜的夢中。
第二日,軒轅飛飛被外面的喧鬧吵醒,翻身坐起一看,桌上早就擺好了毛巾熱水,還有奶皮早點(diǎn)。
桌邊正坐著虎著小臉的阿婭。
“你可醒了,都日上三竿,這水我也不知換了幾次,趁這些還熱著,快點(diǎn)用吧。”阿婭見軒轅飛飛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鼓著腮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