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粉將她圍在中間,凌天清鬱悶的抱膝坐著,這樣一來,她也跑不掉……
記憶中,這似乎是溫寒第三次說到“我要你”三個字。
第一次,是他點了自己的穴,抱著自己睡覺,中間突然解了她的穴道,對她認真的說,他沒非禮她,然後說,如果他要她,會對她說。
第二次,好像是和他學點穴,她畫了一張人體穴道圖,然後溫寒似乎有些不高興……
凌天清有些困了,迷迷糊糊中,彷彿看見溫寒拿著她的手,在身上一點點的找穴道。
“乳中穴知道在哪裡嗎?”男人冰冷如霜雪的聲音,永遠不帶情慾,雖冷,卻晶瑩剔透。
“看我畫的!”少女圓圓的臉蛋像蘋果一樣,將人體穴道圖遞了過去。
“凌天清,雖然你是外星人,但是女兒家要有廉恥,這都是些什麼?”溫寒沉下聲音,指著裸/體畫,眉眼更冷。 ωwш⊕ttκΛ n⊕¢O
“穴道圖啊,乳中穴在這裡。”少女不以爲然的用鵝毛筆點了點胸口兩點,說道。
“你……”霜雪般瑩白的男子鎖起了眉。
“難不成要我點你的?”少女擡起烏溜溜的眼睛,看見溫寒氣結的模樣,鵝毛筆的筆尖,惡意的戳了戳男人的胸口。
只是筆還沒有收回,突然被男人反扣住雙手,緊接著,寒冷的身子靠了過來,狠狠的壓住她:“你再鬧,我就要了你。”
“冰棍,我錯了,我好好學,我沒鬧……”凌天清哇哇大叫,在夢中猛然驚醒,嘴上還驚呼著,“冰棍,是我不對,我不鬧……不鬧……”
地下宮殿裡看不出時間,凌天清只能從咕咕叫著的肚子裡判斷,她睡了很久,現在應該不早了。
可是,竟然沒有人給她送飯……
莫不是溫寒知道她狡猾,怕她趁著別人送飯給自己的時候溜了,所以準備餓著她,一直到他回來?
凌天清沒猜錯,溫寒知道她一肚子鬼心眼,怕侍衛們被她騙過去,所以囑咐無論裡面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可以開門。
他在陪凌雪下棋。
那少女清甜暖暖的滋味,又在腦中浮現,原來男女之歡,這麼奇特。
“今天你好像心事重重,這步棋又走錯了。”凌雪將黑子落下,竟也學會了開玩笑,“看來你真的想我了。”
溫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猶若冬天結著厚冰的湖面。
“王上並不信任我。”溫寒突然說道。
“將如此重要的州府交與你打理,怎會不信任?”凌雪反問。
“否則怎會讓你一再來此視察?”溫寒冷淡著聲音,白子隨意一放,看上去無心戀戰。
“我可不是來視察的。”凌雪笑著說道,“我是領旨平定沼胡山賊,路過此處,想來看看你而已。”
“沼胡山賊又鬧事了?”溫寒裝作不知,挑眉問道。
“看來你近日真的忙於重建遠芳城,連這件大事都沒聽說過。”凌雪拈著黑子,搖了搖頭,“他們劫走了賑災官銀,公然與朝廷作對,所以王上責令我在七日內追回官銀,剿了那幫匪徒。”
“沼胡,離此地只有三百餘里地,你多多盤查進出遠芳城之人,若是看見來歷不明的官銀,先扣了人再說。”凌雪見溫寒冷淡的眉眼中,似乎有一絲驚訝的神情,又囑咐道。
“你只剩五日時間,還有閒情與我對弈。”溫寒看了眼棋局,白子又隨便一放,“我輸了。”
“我這不是和你睡一宿,明日便去討伐那些逆賊?”凌雪笑了起來,他原就清俊,這三十個月被歷練的多了一絲成熟的味道,那笑容宛若朝霞般明秀。
“可要我借你官兵?”溫寒冰涼的手指,收拾著棋子,淡淡問道。
不知爲何,今天看到凌雪,溫寒心裡有一絲不舒服。
因爲想到……凌天清曾對著玉葫蘆發呆的模樣。
那個小丫頭第一眼看到溫柔的雪侯,就已經種下好感了吧?
當時,想和他出宮,也是說著要去找凌雪……
想到這裡,溫寒攥著棋子的手指不覺用力,頓時有冰霜悄悄爬上棋子。
“不用,我有五百精兵足夠,更何況還有紫元相助。”凌雪看了眼天色,也幫著收拾起棋盤來。
“對了,紫元去了哪裡?怎不見人影?”溫寒深吸了口氣,壓住那股酸溜溜的感覺,問道。
“他安頓完精兵,等不及你回來,便餓的跑出去,紫元最貪吃,你又不是不知。”凌雪搖搖頭,有些嘆息的說道。
溫寒站起身,冷冰冰的臉上依舊什麼的表情都沒有:“我弄到些千年碧花酒,晚上飲些,明天早去早回,全勝歸來時,再與你慶功。”
三月的夜,春寒料峭,溫寒更如千年冰窟般,好在凌雪和紫元早就習慣他的冰冷,酒後席散,凌雪偏要與溫寒一起睡覺。
“外界常傳你我有斷袖之交,一晃數年,你還是如以前,喜歡睡我身邊,也不怕凍著。”溫寒站在房間內,看凌雪解著衣袍,似乎有絲嘆息。
“他們怎知我最貪涼,晚上與你睡覺,寒熱互補,最舒服不過。”凌雪笑吟吟的說道。
“早些睡吧,養足精神,莫要誤了明天行程。”溫寒看著他的目光了,似有幾分淡淡的溫暖,說道。
“你身上越發冷了。”凌雪突然伸手,在溫寒身前停住,距離兩公分還能感覺到指尖的寒意,蹙眉說道,“玄冰掌莫要再練,你體內的陰寒之氣,最終會傷到內腑。”
“無妨。”溫寒竟對他笑了,雖然笑意一閃即過,卻讓那張冰冷如霜的臉,乍然明亮起來。
“不只是內腑會受到傷害,你再練下去,連情字也不知,寡情寡慾又有何歡樂可言?”凌雪嘆了口氣,說道。
“無妨。”依舊是這兩個字,溫寒看著凌雪,那雙如同冰雪中兩顆黑寶石般的雙眸裡,已沒了笑意,恢復寒冷,“我會記得你。”
記得他,這個凌天清爲之黯然神傷的男人。
“你當然要記得我!玄冰掌又不是忘川水!”凌雪伸手搭上他的手腕,臉上又浮現憂色,“可是,再練下去,你非但肌骨冰寒,連性子也越發的冰冷,沒有七情六慾……”
“你有七情六慾,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兒長相廝守,但是你可知……她……”溫寒突然惱了起來,凌天清摸著玉葫蘆左看右看捨不得放下的樣子浮現在腦中怎麼都揮之不去。
“什麼?”凌雪沒想到冷淡的溫寒會突然激動起來,他蹙眉問道。
“你是不是想說……以前的蘇筱筱,不是我的蘇筱筱?”凌雪見溫寒扭過頭不肯再說半個字,他試探的問道。
溫寒冷著臉,不說話。
枉費凌天清曾經以爲凌雪會接她走,每每看見玉葫蘆都黯然神傷的樣子,讓溫寒很不是滋味。
“其實,我早就知道……她不是蘇筱筱。”凌雪嘆了口氣,“她第一夜進我府上,我就覺得她不似蘇筱筱,她把什麼都忘了,一個勁的說,她叫凌天清,只是當時以爲她又發瘋病了。”
溫寒還是不語。
“但是後來,我在臨行前去了宮中一次。”凌雪想到那一夜,眉眼都亮了起來,“溫寒,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子有那樣的才華!”
溫寒沉默,他當然知道。
“她給我寫了一本兵書,裡面有三十六計……”凌雪說到這裡,完全興奮起來,搖著溫寒,激動的說道,“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絕對不是!我甚至認爲,她被神仙附體了!”
“後來,我領兵回來,王上將蘇筱筱賜給我,才說,有個人,長的和蘇筱筱一模一樣……”凌雪說到這裡,眉眼又黯淡下來,“可惜,失蹤了,不知是不是……回到了她原本居住的地方。”
“睡吧,明日還要征戰。”溫寒翻過手,從凌雪的手裡抽回來,淡淡說道。
凌雪也嘆了口氣,瞥見他手腕上帶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溫寒從小就不喜歡身上有其他裝飾物,常常一身素衣,連玉佩都不會佩戴,怎麼突然戴上了女兒家喜歡的手鐲?
凌雪並不知道,那串稀罕寶石所做的手鐲,是凌天清研磨了好多日,送給溫寒的禮物。
她說了一大串溫寒聽不懂的化學名,給他分析這個手鐲的寶石成分對身體有多好,溫寒不懂那些術語,卻在以後的日子裡,時刻帶在身邊,未曾離過手。
這個玉石溫溫的,可以吸附他體內的寒氣似的,每每摸到,心中都有一股奇異的暖流。
也不知道這丫頭現在是不是還餓著,他不許任何人給她送飯,原本以爲晚上能回去見見她,誰知雪侯卻如以前一樣,要與他同榻而眠。
他不能因爲這種小事,而引起凌雪的疑心。
因爲凌雪十分忠義耿直,雖然當初因爲將軍府之事和王上有過沖突,但是他很難違背王命。
四侯中,生性涼薄的溫寒,與凌雪關係最好,凌雪領兵西征前,曾拜託他照顧蘇筱筱,但如果今夜他突然失蹤,引起凌雪懷疑……
雖然依凌雪和他十多年的交情,不會對王上說什麼,但是這種時刻,還是小心爲妙,不要出了什麼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