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北京回到新州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有沒有八月炸給我寄來的包裹。在一堆王國慶書記的書報和信件中,我在一件包裹上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筆跡。幸運的是,這個包裹并沒有人拆看。當然了,這也是規矩,寄給省委書記的信件只有他本人或是秘書拆看,就是省委秘書長程大同也不會隨便打開的。
下面是八月炸的手筆,我不能掠人之美,特此聲明。
吳天放在根據兩個月前在四川的實地采訪與寫生,已經創作了兩幅巨型油畫。一幅是《中國雄起》,另一幅是《總理在汶川》。據業內人氏的評價,這兩幅作品在所有紀念汶川大地震的美術作品中,堪稱精品。
奧運會開幕后,吳天放感到整個北京到處都是人,亂哄哄的,他很不習慣。思來想去,吳天放決定出去走走。到哪里去呢?他的目光在中國地圖上掃視了一陣,最后他鎖定了西藏。
臨行前,他對來自重慶萬縣的老宋說,如果奧運會上有什么特大新聞,就請老宋打電話告訴他。
聽說吳天放決定到西藏去,可把徐文清給高興壞了。西藏,那可是她夢寐以求的神奇之地??!
我們已經知道,徐文清是江南女子,原來在杭州大學讀本科,現在是北京師范大學的中文碩士研究生。她還是吳天然和杰克的校友呢!目前,她和吳天放已經同居。他們就住在中央美術學院給吳天放分配的那一間學校宿舍里。
徐文清激動地問:“天放,怎么去?坐什么去?”
吳天放說:“當然是青藏列車了,坐火車進藏,可以欣賞沿途的風景?!?
徐文清連忙說:“好,好,我先去做準備。”
吳天放說:“這一次出行,不比往常。除了那些常備的旅行用具外,還要準備一些應對高遠反映的紅景天,還要帶上一些防曬、防凍的藥品?!?
徐文清說:“天放啊,現在可是夏天,咱還用得防凍的藥品?”
吳天放說:“文清啊,那地方可是世界屋脊,冷著呢。再說了,到那地方去,我還想登一下雪山。”
徐文清說:“好,聽你的。我的師傅?!?
吳天放拍了拍徐文清的臉蛋說:“對了,這才是師傅的好徒兒。”
吳天放說,他們要坐青藏列車到拉薩,沿線每個站點都去看看。旅行前的準備工作越充分,上路就越輕松。你也知道,我最大的愛好就是旅行。為了咱們這次進藏的順利,我還是先給你簡單介紹一下青藏列車的特點吧。
列車從北京出發,沿途的主要靠站點石家莊、鄭州、西安,然后進入西部。
徐文清擔心在火車上發生高原反應,吳天放說,沒事,青藏列車上有“供氧口”。硬軟座車廂,每個座椅下都配有一個供氧口,臥鋪車廂每個鋪位、過道椅上方也配有供氧口。供氧口在列車進入青藏高原第一站格爾木之后便可使用。當乘客發生高原反應,可立刻通知本車廂的乘務員,在其指導下使用供氧口,同時使用供氧口是全免費。
青藏列車跟其他列車最大的不同在于列車上的每個角落都體現著藏族特色。
為方便藏族乘客和外國游客,列車上所有的指示都是中文、藏文、英文三種顯示;列車各車廂相連的玻璃門上也繪有典型的藏式圖案;沿途風光解說,播音員會交替使用藏語、漢語。
青藏列車上售賣的美食根據沿途??空军c的不同而變化。到達蘭州,主推蘭州拉面10元碗;進入青海境內,有好吃的青海老酸奶5元份;在西藏那曲站后,列車上開始出售牦牛肉干、牛肉粉湯。此外,進入藏地空氣干燥,列車上全程售賣新鮮水果10元份。
另外,青藏列車和普通列車還有兩點區別。一是青藏列車的廢棄物(水、糞便、垃圾)是打包收集、到站后統一處理,沿途零排放;而普通列車的廢水、糞便是即刻排放,垃圾則是到站后收集運走。二是青藏列車的車廂是密封的,有彌散式供氧設備,保證在高原地區缺氧環境下旅客的乘車安全;而普通列車包括動車組均沒有供氧設備。
還有一個奇特的現象,那就是一列青藏列車有三個火車頭。
火車從北京開往格爾木的過程中,都是由普通機車帶動。一到格爾木,車頭就會被代之以三個特殊車頭:一節美國進口的,另兩節是我國專為青藏鐵路開發的,名為“雪域神舟”,用三個車頭是考慮到爬坡的問題。例如從格爾木到昆侖山口150公里的距離,海拔就上升近2000米,有幾個山口坡度特別大,一個火車頭的爬坡能力不足以勝任。
徐文清說:“太有意思了,咱們還沒有出發,我已經是非常向往了。”
說走就走,兩個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安全、舒適的青藏列車。
以下是吳天放的旅行札記。
從北京到西寧,一路無話。
8月16日下午,我們就抵達了西寧。沐浴在夕陽中的火車與蔚藍的天空相映成趣,看上去活像童話中的鐵皮盒子。天氣涼爽,所有的路人都有著一副愜意的面容,在這里,夏天的存在猶如高原的空氣一般稀薄。
我和徒兒兩個人就在西寧下了火車,我們要在這附近逗留一段兒時間。
經青藏線進入高原,從甘肅最后一站蘭州到青海第一站西寧不過220公里,風光卻大不同。在西寧,包當地的車去青海湖,相當于包了一項“逃票服務”。這里的司機比誰都懂得這樣一點:青海湖之大是無法圈起來賣門票的。它面積4500平方公里,繞湖一周360余公里,說它是“?!币膊粸檫^。
青海湖是中國最大的內陸湖泊,也是中國最大的咸水湖。在多個媒體的評選中,它屢次獲得“中國最美湖泊”的殊榮。
下了火車,我們本想到長途汽車站搭乘去青海湖的班車,誰知一個皮膚黝黑,*著一口青海普通話的大漢攔住我說:“去青海湖的吧?青海湖門票100塊一個人呢!你再找幾個人一起包我的車,我帶你們逃票,算下來更劃算!”于是,三五分鐘的時間,我們就在火車站約了兩位從天津來的驢友,大家興高采烈地跟著這位出租車司機上路了。
近兩小時的車程,路途漸漸荒涼,當看到青色的湖水時,不知道為什么,寂寞、孤獨頃刻間占據了我的心。
青海湖又名“庫庫淖爾”,蒙語——“青色的?!薄?
在“青色的?!卑哆吪e行祭海儀式最初是蒙古族的傳統,如今已經全部藏化了。對于藏族同胞來說,祭海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就如同他們馬年轉神山,羊年轉圣湖一樣。順便說一句,2008年,青海湖祭海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下了車,我在湖畔漫無目的地走著,不時看到祭祀所用的達龍、青稞瓶還有蘋果散落在岸邊。當然了,在湖邊還有不少鮮艷的野花。徐文清看到一種野花弄得格外漂亮,她想去拔掉一棵,卻怎么也拔不掉。結果,她把野花的長莖給弄斷了。
她嘆了口氣說:“太可惜了,這么美的花!”她一邊說,一邊就要用嘴去吮手指上的花汁。我連忙上前制止道:“徒兒,千萬不身在舔,有毒,這是狼毒花!”
徐文清有些吃驚地愣在了那里:“狼毒花,這么美麗,有毒?”我們放眼望去,身邊最多的就是狼毒花了,說實話,懂行的朋友一定知道,狼毒花預示著這里即將發生什么。
狼毒花又名斷腸草,其根、莖、葉均含大毒,可制成藥劑外敷,能消積清血。亦可做農藥,用以防治螟蟲、蚜蟲。但人畜絕不能食之。狼毒花根系大,吸水能力極強,能適應干旱寒冷氣候,周圍的草本植物很難與之抗爭。其根系越發達,毒性越大。在不少地方已被視為草原荒漠化的“警示燈”。而在高原上狼毒的泛濫,最重要的原因則是人們放牧過度,其他物種少了,狼毒花乘虛而入。
這一團團艷紅的美麗花朵是高原草甸的冷血殺手,它的綻放便是草原沙化的開始。身后的山與草甸相連,狼毒花盛開其間,湖邊的沙化在有些地方已經十分明顯,我很擔心青海湖的未來。這里的水位在持續下降。據統計,上世紀60年代以后,湖水水位下降幅度越來越大,年平均減少湖水4.36億立方米,每年縮小的面積相當于一個杭州西湖,水位下降最快的是2000年,一年內下降了21厘米;整個湖區沙漠化面積已達187萬畝,并以每年3萬畝的速度擴大。水利部門統計顯示,每年通過幾大入湖河流進入青海湖的泥沙量超過430萬噸,這還不含每年隨風入湖的數百萬噸沙土。當地水務局工作人員冬曲告訴我們,如果沙土“填塞”長期持續下去,青海湖的未來不堪設想。
青海湖,這片哺育了眾多生命的美麗湖泊,已經變得容顏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