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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4天頭上，高明終於出現(xiàn)了。
在談話室裡，李大海坐在了高明辦公桌子的對面。高明問：“李大海，這幾天想的怎麼樣了？是不是想到了一些應(yīng)當想到的東西？”
李大海說：“高明，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了。沒有的事情，你總不能讓我亂說吧！”
高明說：“李大海，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不要心存僥倖，矇混是過不了關(guān)的。這樣吧，我給你提個醒，回憶回憶你在東北和海南的房子。”
一聽高明的話，李大海頓感身上冒起了冷氣。問到那兩處房子，議說明小米已經(jīng)交待了。
李大海故作鎮(zhèn)靜地問：“房子，什麼房子？”
高明說：“還是好好想想，老實回答吧！”
李大海說：“你說的房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高明說：“算了吧，小米已經(jīng)都說了。你再隱瞞還有什麼意思。我再給你提個醒，哈爾濱的太陽島，三亞的黃金海岸。”
李大明想，高明這鬼孫已經(jīng)提到了太陽島和黃金海岸，說明他們已經(jīng)掌握到了真憑實據(jù)。但他還不想這麼快地承認，他把臉扭向一邊，裝作是在回憶的樣子。
高明說：“我們總想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可是你就是頑固不化。李大海啊李大海，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小蘇，把材料拿給他看。”
站在一旁的一位工作人員，就把他們在哈爾濱和三亞調(diào)查的一些材料放在了李大海的面前。購房合同、房產(chǎn)證的複印件，還有當?shù)亻_發(fā)商和房管部門寫的證明材料。李大海是在何時何地購買的房子，是以何種方式購買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看了這些材料，李大海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高明問：“這兩套房子，是不是你的？”
李大海憤憤地說：“你說呢？”
高明說：“李大海，請你正面回答！”
李大海說：“我承認，那兩套房子都是我的。”
高明說：“很好，你早這樣，我們雙方都不用費事了。小蘇啊，把談話材料整理一下，讓李大海簽字。”
面對已經(jīng)承認的這兩套房子，李大海現(xiàn)在真的是無言以對。他只能很不情願地簽字認可，人犯王法身無主，他在高明的眼裡，肯定已經(jīng)變成了被貓戲弄的老鼠。人家想咋玩他，就咋玩他。
簽字畫押以後，高明看了看，高興地說：“李主席，今天表現(xiàn)不錯。咱們今天就不再多說了，我好好休息。小蘇啊，今天晚上給李主席加點菜。”
早餐雖然加了幾個菜，有雞也有魚，但李大海卻食之無味。他知道，既然他承認了房子的事，就等於把絞索套進了自己的脖子上。明天，高明肯定會進一步問，購房子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可以說，在和高明的交鋒中，他李大海已經(jīng)敗下陣來了。
錢從哪裡來呢？以他的工資，肯定是買不下這兩套房子的。說自己做生意掙來的、買彩票中得來的，都不現(xiàn)實啊！事實就擺在這裡，除了受賄這一條路，不可能會有其它的合理解釋。
但李大海又擔心，他一旦承認這兩套房子是非法所得，高明很有可能還會進一步追問，除了這兩套房子，他在經(jīng)濟上還有什麼問題。比如在幹部使用上，在重大工程的招投標中，有沒有拿過別人的好處。如果有領(lǐng)導打招呼，讓高明不再往下深究，只對這兩套房子的問題就事論事就好了。可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人身的自由，想找一個領(lǐng)導，比如李大明、王國慶，或者白中傑等人打個招呼都不可能了。
如果只是兩套房子的問題，以2000年前後的價格，加起來大概也不足70萬。加上小米現(xiàn)在正在住的這一套，三套房子一共大約會是100萬。如果這100萬他不能說出資金的來歷，他很可能是要被“雙開”了。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議意味著他李大海的仕途就此終結(jié)。但還是有可能不移交司法機關(guān)，最終讓他到監(jiān)獄裡去住的。
而如果高明他們繼續(xù)深挖下去，他李大海就徹底完蛋了。他的下半生就會身陷囹圄、生不如死了。
這一晚，李大海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一夜沒有眨一眼。
第二天，高明並沒有出現(xiàn)。李大海的一天都是在痛苦中掙扎。又是一夜沒有閤眼。
第三天，高明還是沒有出現(xiàn)。李大海差點議要崩潰了。又是一夜沒能閤眼。人明顯地消瘦了，沒有腰帶的褲子得用手提著才行。不然，就要掉下來了。
一直到第四天，高明才約李大海談話。
高明笑吟吟地說：“李主席，這幾天休息得還行吧？”
李大海眨眨睛，沒有說話。
高明說：“李主席，咱們今天的任務(wù)不重。你就談?wù)勥@兩套房子，不，加上新州小米借用的，你們家現(xiàn)在住的，總共是四套。你就談?wù)勥@四套房子是如何買來的，資金是如何籌措的？”
李大海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真的記不清了。”
高明說：“像房子這樣大的資金往來，怎麼可能記不住呢？你好好想一想，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吧！房子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要用錢來買的。你就談?wù)勥@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李大海搖搖頭說：“我實在是記不清了。”
高明淡淡地說：“不急，慢慢想，直到想清楚爲止。”
高明站起身對小蘇說：“小蘇啊，我還有別的事。李主席房子的事，就由你們幫他回憶。不用急，慢慢來。”
小蘇說：“高書記，你放心，我們會讓李主席好好回憶，直到想起爲止。”
高明走了以後，幾個辦案人員是輪番來訊問李大海。他們不急，也不罵。只是過幾分鐘、十幾分鍾就開口訊問李大海：“房子的事，想起來了嗎？”
李大海現(xiàn)在是瞌睡的不行，但人家不讓他休息。腦袋一歪，就會有人讓前把他搖醒。
“李主席，是不是想起來了？”
一天一夜就這樣過去了，李大海實在是熬不下去了。
他就說出了四套房子的來歷。現(xiàn)在自己住的，是用一家人的積蓄購置的。哈爾濱的那一套是一個承包商送給他的，海南的那一套是一個縣委書記送給他，新州小米正住的，是一個副市長送給他的。
聽了李大海的交待，高明很高興。他問李大海：“李主席，這些事情都想起來了，一定很辛苦，你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
李大海說：“我現(xiàn)在什麼也不想，只想睡覺。”
高明就對小蘇他們說：“好好，你們快攙李主席去休息。”
高明很清楚，現(xiàn)在的李大海，已經(jīng)被熬得失了人型，走路一搖三晃，不用人攙扶，恐怕連三步也走不了。
這一覺，真的是香啊。李大海倒頭議睡，一睡議是13個鐘頭。
在李大海睡覺的時候，高明他們可沒有閒著。那三套房子的事情很快議落實下來了。除了東北那個開發(fā)商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裡外，另外兩個人，山陰市的副書記朱得康、紀委書記李發(fā)亮也已經(jīng)被雙規(guī)了。朱得康承認了他在當縣委書記時送了三亞那套房子，李發(fā)亮也承認了新州的那套房子是他送的。當時，他任山陰市的副市長，爲了能進常委，當上紀委書記，他就給李大海送了這套房子。
省紀委書記李大明聽說李大海的案子又牽出了山陰市的一位副書記、一位紀檢書記，深感此事重大。他特意提醒高明要注意分寸，不要牽涉過多的人。但高明已經(jīng)有些飄飄然了，他對李大明說：“李書記，你放心，這個案子我肯定會辦成鐵案，讓李大海這些敗類們永世不得翻身。這個案子絕對不會給你引來麻煩，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一聽高明的口氣，不把李大海查個底掉，他是不會罷休的。李大明就有些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