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哀的感覺

從廣場上出來看看時間，林志揚發現距離和王磊他們約定會合的時間還有3個多小時。望著那大街上那來來往往、衣著鮮麗；臉上掛著笑容準備歡度春節的人們，林志揚竟不知自己該如何渡過這三小時的時間。

自己在平時就不是一個喜歡閒逛的人，若是在以前，每當過年的那幾天自己都會陪著陳依四處的採購年貨，歡度春節。

但是現在，伊人已逝，只給自己留下了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而在這個城市當中，看著當初和陳依一同遊玩過的地方，那些回憶搖身一變，變爲了一把把刺痛心扉的利刃，讓林志揚無法承受。

“喵嗚…喵…”

就在林志揚眼角微微發紅的時候，從身旁的綠化帶當中傳來幾聲微弱的貓叫；將林志揚從那甜蜜而又悲痛的回憶當中喚醒。

循聲望去，透過綠化帶當中那些矮小的灌木，林志揚發現一抹鮮亮的亮白。往前走近兩步，一隻通體白色的小貓出現在林志揚的眼前；那一對淡藍色的眼瞳盯著林志揚，又發出了一聲細細貓叫。

“可愛的小東西，你怎麼了？”

不知爲何，看到這隻小貓之後，林志揚原本壓抑的心情放鬆了不少。蹲下身子，緩緩的伸出手去；並望著那可愛的小貓低聲的問道。

那隻小貓看見林志揚伸出的手，只是又低聲的叫了兩聲，沒有躲避；任憑林志揚將它從灌木從當中抱了出來，而那時不時的低叫，顯得格外的可憐。

“咦？好長的耳朵？”

林志揚把小貓抱出來之後，才發現這隻小貓長的竟然和平時所見的那些貓都不一樣，其中最顯著的就是這隻小貓那出奇長的耳朵，竟然和兔子的耳朵一樣長，軟軟耷拉在身上。小貓這種樣子因此又顯得可愛幾分。

由於小貓通體白色，長著長毛；所以在剛剛在灌木從中，倒也沒有看仔細。不過林志揚也沒有覺得什麼怪異。記得自己當初在西秦的時候，對於這種可愛的東西倒也見了不少。

還記得當時自己那小丫頭就想要買一隻老鼠來養，當林志揚看到那隻標價兩千左右的極品老鼠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一隻老鼠居然能夠長得那麼可愛。雖然自己的小丫頭一直強調說那叫做‘加拿大龍貓’。

不過最終自己還是沒有給小丫頭買那隻‘龍貓’，因爲林志揚知道過多的寵愛孩子並不是真正的愛孩子；不過那2千元的價格也是一個主導因素。雖然後來小丫頭因爲這件事情兩天沒有理睬自己，但後來一個巨大的洋娃娃便緩和了父女之間的關係，要知道那個洋娃娃不過才了三百多元。

而現在林志揚想想，似乎覺得自己當時有些過分了；如果知道半年之後，小丫頭便會被那些‘迦羅德’所吞噬，自己說什麼也會給小丫頭買那隻龍貓，不管它有多貴。

“你好，先生，請問你的這隻小貓出售嗎？”

正在林志揚分神想到自己小丫頭的時候，懷中的那可愛小白貓已經吸引了來來往往的行人。而回過神的林志揚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前面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挑女子，戴著墨鏡、留著短髮，耳朵上還掛著一隻無線耳麥；看樣子就知道是一個職業保鏢。

“不好意思，這隻小貓並不是我的，我沒有權利作任何處理。”

每當看到這種人，林志揚就覺得有些厭煩。

首先，林志揚可以肯定這個女子並不是自己要買這隻小貓回去收養的；看她時不時的有些愣神，林志揚就知道肯定有人在通過耳麥對她進行指揮，她不過只是別人打發來買東西的人；對於這種仗著有些錢就想把世上好東西收歸己有的人，林志揚從心底當中感到厭煩。

若不是看這個女保鏢也只是屬於那種爲人打工的羣體，林志揚甚至懶得理她。

“先生，如果你肯出售，我願意用2萬元購買！”

那女保鏢似乎從自己老闆那裡得到了指示，一張嘴就是2萬元。不過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對其老闆出2萬元來買一隻小貓很是不以爲然。

“我都說了，這隻小貓不是我的，你就算給我20萬，我也沒有權利出售。”

聽到對方要用2萬元來購買，林志揚有些稍稍吃驚，但隨即斷然拒絕。

“那如果是200萬呢？先生？”

這時，從那個女保鏢的身後走過來一個穿著西裝、滿頭金髮的外國男子；操著不是十分標準的普通話語氣中帶有一絲討好的意味，衝著林志揚問道。

而那個女保鏢看到那男子過來後，便自覺的閃到一旁靜靜的站著，不時的警惕望著四周。並悄聲對著自己的耳麥說著什麼。

順著那個男子來的方向，林志揚意外的發現一輛一汽公司所生產的紅旗黑色轎車停放在路邊，而在其前後還停靠著普通的桑塔納3600，想必其中所乘坐的就是這個外國男子的手下。

“200萬？這個先生說笑了把！200萬就算用基因轉嫁技術的生物也能買上一隻了！我實在想不到這隻小貓有什麼特點能夠引起你的興趣！”

一邊說著，林志揚一邊將那隻小貓往自己的懷中緊了緊；出於職業習慣，林志揚現在已經對面前的男子提高了警惕。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一隻小貓居然有人能出200萬元，雖然這隻小貓在林志揚眼中就是外貌奇特了一些，但是要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貓膩，林志揚打死也不相信。

這時，在林志揚的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市民，而那三輛停靠在行車道上的轎車也嚴重的阻礙了正常交通，附近執勤的交警看到這邊的情景之後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當看到人羣當中居然還有一個外國人之後也不由愣愣，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時，剛纔的那個女保鏢便走了過去向其出示了一份證件，隨後那交警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便對這裡的事情毫不理睬，讓林志揚吃不準眼前的這個老外到底什麼來頭。

“先生，這不是說笑，爲了我的女兒就算2000萬都沒有什麼。”

聽到林志揚的話後，那個老外神色有些黯淡的說道。絲毫不在意圍觀的市民聽到這個數字後傳來的吸涼氣的聲音。

“你女兒？”

林志揚稍感好奇的問。

“好可愛……的小貓，叔…叔，能……給我嗎？”

這時從那個外國人身後，一個莫約5歲的小女孩偷偷的走了出來，看著林志揚手中的那隻小貓很是費勁的用英語結結巴巴的說道。林志揚仔細分辨了半天才弄懂了那個小女孩說的是什麼。但是那個外國男子聽到小女孩說話之後卻激動的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小女孩。嘴中喃喃自語，不知說著什麼。

“喵嗚……喵嗚…”

就在林志揚吃驚的看著那個男子抱住小女孩，激動的滲出眼角淚水時，小女孩的小手已經摸上了那隻小貓，由於小女孩的個子太矮了，她只有惦著腳步才能碰到小貓的小腳，也許是弄癢了小貓，剛纔一隻安靜的小貓再次發出了低低的叫聲。

看到小女孩這個樣子，林志揚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小丫頭，心中一軟。也蹲下身子將小白貓小心的放在了小女孩的手中，小女孩似乎沒有想到林志揚會將小貓遞給自己，手忙腳亂之下抱著小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小心翼翼的不斷撫摸著小貓的那兩隻長長的耳朵。而小貓似乎也極爲享受這種感覺，漸漸瞇上了那淡藍色的小眼睛。

“先生，這是你應有的報酬。”

看到小女孩懷中抱上了小貓，那個外國男子連忙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本暗褐色的支票簿開了一張支票就要遞給林志揚。

“不好意思，先生，這隻小貓是我送給她的，我相信她能照顧好這隻小貓，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交易！

嗯，還有，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無法用金錢購買的，希望你能夠記住這一點！”

望著那個男子遞過來的支票，林志揚搖了搖頭，推了回去；淡淡的對男子說道，然後轉身從圍觀的人羣當中走了出去。

那圍觀的不少人看到那張支票上所寫的一串0之後，‘傻瓜、苕貨’之類的話從人羣當中不斷的傳了出來。而人羣也在林志揚走後漸漸散去。

“約翰先生，我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我想我們該回去了。”

看周圍的人基本漸漸走開後，剛纔那個女保鏢這才走過來衝著那外國男子說道。

可是那個外國男子並沒有理會女保鏢，只是呆呆地望自己身前那抱著小貓的小女孩，眼中充滿了慈愛。

“威娜，你看到了嗎？莉莉莎說話了，她終於又說話了…..”

外國男子望著小女孩，心中不斷的對那已逝的妻子說道，期望那在天國的妻子能夠看到現在的這一幕。

看到這外國男子這般模樣，女保鏢也沒有再說些什麼，通過這幾天和那兩輛桑塔納車上所乘坐的外國同僚接觸，她也基本瞭解了這個來自美聯邦特使的一些私人情況，很是能夠理解他此時的表現。

據那些黑人保鏢所說，這個約翰的妻子和他的小女兒在去年隕石撞擊時，正好呆在位於撞擊邊緣的家中，被撞擊所引起的地震掩埋在了廢墟之中。而當最近的一支救援隊趕來救援的時候，他們發現廢墟下的約翰妻子已經死亡兩天；而約翰的小女兒莉莉莎卻幸運的呆坐在房樑和地面形成的一個狹小的三角當中。

雖然莉莉莎最終幸運的活下來，但是那兩天處於廢墟下幽暗的環境當中，居然使得莉莉莎換上了嚴重的幽閉癥。當約翰滿懷對上帝的感激將莉莉莎從醫院當中接出來後，卻驚異的發現莉莉莎開始常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好像她的身邊有個看不見的魂靈在和她溝通一般。

發現這一點之後，約翰想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法使莉莉莎恢復正常；約翰甚至去尋求教會的力量，但是那個主教很是慈祥的告訴約翰，這是一種病變，和上帝的力量沒有任何的牽涉。到了後來，莉莉莎的幽閉癥更加的嚴重起來；她好像變爲了一個小啞巴一般，開始徹底的和外界斷絕了聯繫。雖然莉莉莎不和外界接觸，但是她每晚睡夢當中驚恐的尖叫卻使得約翰格外心疼。

原本這回約翰來華國洽談雙方合作的有關細則，是不允許攜帶家眷的；但是約翰實在無法放心將莉莉莎一個人留在那空曠的大屋當中，於是便向議會提出退出洽談團；可沒有想到議會居然允許約翰帶著自己的女兒前往華國。而約翰也樂意接受這種方案，也許換個環境能夠對莉莉莎的病情有所好轉。

到了天京，經過幾天的洽談之後，諸事俱了；約翰便打算帶著莉莉莎在天京四處遊覽一番，期冀能使莉莉莎的病情好轉；而事情也就像約翰所想的那樣發展著，當跟著華國中央下派的安全人員來到這俗稱爲‘微藍之殿’的故宮時，莉莉莎突然望著車窗外，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期盼、羨慕、欣喜的神色。

順著莉莉莎的目光，約翰便發現了那個站在路邊的男子和他手中所抱的那隻可愛的小貓；由於考慮自己只是一個外國人，約翰便委託華國**下派的那個女安全人員出面購買那隻小貓。

但是誰知道，到了最後，莉莉莎居然自己跳下車前去向那個男子討要小貓。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這卻代表著莉莉莎開始關注起外面的世界，逐漸的從自我的心靈牢籠當中走出，幽閉的傷口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癒合。這怎能叫約翰不激動萬分。

“約翰先生，我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站在原地等約翰的情緒稍稍平穩之後，女保鏢再次的衝著約翰說。雖然四周都被自己的幾個同僚所掌控，但是夜長夢多這句話並不只是單純的一句俗語，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儘快的將這個約翰送回國賓館。

“啊！不好意思，蘭小姐，是我疏忽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約翰似乎也反映自己剛纔的事態，衝著女保鏢歉意的笑笑，蹲下身子，將莉莉莎抱起，在女保鏢的護送下坐上了那輛黑色的限量版防彈紅旗轎車往國賓館的方向駛去。

而剛纔的那個負責過來查看的小交警則正在通過報話機向自己的同事炫耀自己見到了那傳說當中的‘中南海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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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怎麼了？不去跳個舞？”

王磊看著坐在角落當中的林志揚，好奇的問道；打從天京回來之後林志揚似乎就有些不對，好不容易趕回來碰上了訓練基地當中召開的年會，難的如此熱鬧，但是林志揚卻只是呆呆的坐在角落當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算了，我都這麼大年齡了，不去湊熱鬧了！”

林志揚衝著想要拉自己進舞池的王磊，連連擺手說著。這邊全是些年輕人在玩，自己呆在這裡總是感覺不協調，而今天自從把那隻小白貓送給了那個外國小女孩後，自己總是覺得好像哪裡丟了什麼東西一般，但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自己丟了什麼東西，就是那種明知有，但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最叫人難受。

“哎喲！林哥，你還敢說你年齡大？看看你訓練的成績，那是一個33歲的大齡警官能做到的嗎？

叫我看，林哥你當時絕對的假報了年齡，看看你這個樣子，說你23都有人相信！”

聽到林志揚的託詞，王磊立馬反駁了過來；林志揚沒有理睬他，只是自顧的拿了一杯果汁送入了腹中；開始四處的閒逛起來。

要說這基地的所舉辦的年會倒也有其特色，居然是採取各個訓練班分區搞各自的活動的方式，將碩大的體育館分爲若干個小區域，弄得體育館當中熱鬧異常；不過只有一點不好，沒有那些含酒精飲品提供；倒是讓林志揚等酒鬼頗覺無趣。

看了看其他訓練班的活動內容，期間又夾了幾筷子別的班組煮出來的水餃；林志揚也算是把肚子混飽，踏踏實實過了一個年。不過看著體育館當中那熱鬧非凡的情景，林志揚總是覺得自己似乎和那些年輕人有很大的隔溝，不單單是年齡上面所帶來的心理差異，而是一種連林志揚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就是這種感覺讓林志揚從心底蔓延出一種情緒，一種莫名的、悲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