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信息,進入黃小嬋的大腦,讓她先前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慢慢扭曲了。還能什么,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個人大主任,級別雖然進了正部,可實權不大。人家一個全聽他話的朋友,竟然是跨國企業的總裁助理,其夫人雖然沒透露具體經營業務,億萬富婆豈是自己能比的。
她焉氣了!
原本還打算為那個“妞”字找點面子,現在也不得不打消念頭了。
找面子?找丟人還差不多!
有了自知之明,黃小嬋就呆不下去了,走過去對袁成志道:“成志,咱們過去吧?”
叫得挺親熱,卻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
袁成志只是看了她一眼,一聲未吭。
黃小嬋看袁成志的樣子,壓根就沒有要就此離去的意思。不由怒火中燒,一通怒氣全發到了袁成志的身上,“你識相點,別在這里打擾人家吃飯行不行?我們還有一大堆朋友呢!”
她是真要被氣死了。
方依陰陽怪氣的“妞”了兩回,她焉能聽不出其中意味?而且,袁成志對方依差點流哈喇子的丑樣,更令黃小嬋難以忍受,可她現在已不敢惹這有來頭的人了。曾家輝開始不讓她感冒,可一番了解下來,人家似乎是這一大群人的領頭人物;還有那個任采妮,竟然也攀上了這些人?
她再不敢隨便給別人臉色看,只好對袁成志發火撒氣。
“哦,小嬋啊,要不你先和大伙去那邊坐一會兒,我剛認識了這幾位朋友,總得敬他們一碗酒吧?去吧,我待會兒就過來。”
袁成志卻并未生氣,笑瞇瞇的說道,但他言下之意,卻是下定決心要陪一陪這些人了。當然,內心深處,卻是打定主意再深入探探虛實。
“隨便!”
黃小嬋一張臉扯了幾條縫,一片鐵青,悶哼一聲,身子一扭,也不跟曾家輝等人打招呼了,高跟鞋發出“可恥可恥”的聲音,徑直去了最遠的一個餐臺。
眼不見心不煩!
一起來的大堆男女,也是好不尷尬。
不過他們都帶著“眼力鏡”,盡管黃小嬋敢對袁成志發火,袁成志一點也沒惱,但誰都知道,在今晚自己人的群體中,首腦人物還是袁成志,而非黃小嬋這個平常飛揚跋扈的女人。
所以,站在后面的這群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不走又尷尬。
幸好袁成志一心二用,早已將這情形看在眼里,他笑著擺擺手,說道:“大伙都去那邊坐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得到了指令,那群人便不再猶豫,紛紛向曾家輝等人說“打擾了”,便都往黃小嬋那邊圍了過去。
陸小東見袁成志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也不好下令讓他滾蛋,只好招呼服務員加了一副碗筷,對袁成志說道:“坐,喝一碗吧。”
袁成志沒客氣,端起酒碗依規矩給曾家輝、文文、陸小東和方依敬了酒。最后,他微笑著對任采妮舉起了土碗,“任主任,好久不見,我敬你一碗,有些事就想開些,會過去的。”他能夠準確地叫出任采妮的職務,由此可見,陳自林案他實際上是時時刻刻記在心中。
“讓袁處長笑了!”
任采妮早已被袁成志這一番表演搞得眼花繚亂,端起面前的土碗,客客氣氣和袁成志干了一碗米酒。她已經打定主意,今兒這個宴席,多吃菜少說話。一切都有曾家輝等人去做主,反正剛才曾家輝已經表示過了,陳自林的案子會管的,這是一線希望,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這就足夠了,任采妮只盼滿天陰霸早日過去。
希望的那一天早日到來。
盡管她以前未與曾家輝打過交道,但她對曾家輝的為人作過了解,也明白曾家輝現在的身份,決不至于在這樣的事情上跟她開玩笑,騙女人,特別是騙一個勞犯家屬這樣的“單身”女人,應該不會。
真要“騙”,希望更大。
“這位怎么稱呼?”
輪到陳曉曉了,袁成志便微笑動問,陸小東開始介紹時,含糊其辭,加上袁成志把主要心思放在了前面幾人身上,后面的人分量輕,他沒了印象。
陳曉曉落落大方地說道:“袁延長,我叫陳曉曉,我是陳自林的妹妹。”
“你好,陳小姐是盧原人?”
往往從身分較低的人下手,容易探聽出有用消息。如果她是盧原人,而又上省城相聚,這關系就鐵了。如果她不是,而又專程來舟山省,那就更能說明問題,一定帶著某種特殊使命而來。
陳曉曉尚未回答,曾家輝已經說道:“陳曉曉不是盧原人,不過她會去盧原的,我這次專程請陳小姐赴盧原走一趟,如果她愿意留下,今后就是咱們盧原干部了。就看她愿不愿意留下來在盧原工作了。”
“盧原有曾市長在,誰不想去啊!”
袁成志嘴上應付著,眼里卻閃過一抹陰冷的光芒,心中早打了幾下鼓。他本來還在猜想并欲打聽,他們與任采妮在這兒聚會到底有何用意,曾家輝卻這樣直白的告訴他,你不用猜了。
就是因為陳自林一案。
這事兒,還要管了!
陳自林還關在盧原監獄,曾家輝卻口稱要請陳自林的妹妹去盧原工作,這個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不禁讓袁成志心中一緊,曾家輝不但要管陳自林一案,而且雄心勃勃。
話里話外,信心百倍。
試想曾家輝若是沒有信心,又豈會讓他的妹妹到盧原監獄外天天守候,那不是徒增人家的傷感嗎?
陳曉曉聽得也是一呆,曾市長沒說過要請自己去盧原工作啊。
“曾市長雄才偉略,佩服!”袁成志剛才的愣怔,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又變得笑瞇瞇的,眼珠子滴溜溜一通亂轉,卻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許是跟陳自林的案子有關,也許是跟方依的投資項目有關,也許是與曾家輝的霸氣外露有關,但憑袁成志的眼神,讓人感到,這小子反正沒想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