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李鸞兒身后藏于房內(nèi)的一個兵丁怒氣陡生,緊握著拳頭才能制止他自己弄出什么動靜來。
李鸞兒瞇了瞇眼睛,望向留王的目光中已經(jīng)多了幾分殺氣。
又聽留王和幕僚們商量了些事情,且等著夜深了,那些幕僚全都靠退出去,屋中只剩下留王自己,而且瞧留王的意思是要在書房留宿了,李鸞兒這才挪了挪地方,又放開精神力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四周一片安靜,屋內(nèi)除了她的人和留王之外再沒旁人,只屋外暗處布了許多的暗衛(wèi),大約是要保護(hù)留王安全的。
這些人李鸞兒還不放在眼中,她見留王踱步過來,猛的沖了出去,趁留王不備,一只手已經(jīng)掐住留王的脖子。
而李鸞兒身后,她帶的幾個兵丁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
留王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想到屋中竟然藏了人,而且藏起來的人瞧樣子是要對他不利的。
可是,當(dāng)留王看到李鸞兒的時候,臉上卻帶了絲笑:“實沒想到英武侯駕到。”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李鸞兒一陣?yán)湫Γ骸皩Σ蛔×肆敉醯钕拢€得勞煩你與我們走一遭。”
說完話,她也不多廢話,提了留王便上了屋頂,而那幾個兵丁將她圍住,幾人飛速的撤退。
留王府的暗衛(wèi)倒也有些本事,在李鸞兒登上屋頂?shù)臅r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立時高叫著:“有刺客,抓刺客啦……”
一邊飛快的朝屋頂跑去,只是他們快,李鸞兒幾人更快,在這些暗衛(wèi)上了屋頂后。李鸞兒已經(jīng)沒了蹤影。
李鸞兒提著留王從王府出來,帶人到了和接應(yīng)的兵丁約好的地方,一群人匯合,見人數(shù)齊全,便迅速的撤離昌城。
此時正是深夜,一群人身著黑衣在路上飛奔竟是無人阻攔,只他們才走沒多遠(yuǎn)。便有兵馬追蹤而來。
用了約摸有半個來時辰終是到了城門。只城門已經(jīng)徹底的被封了,城門口堵了一隊兵馬,那些將士各各手持彎弓。引弓搭箭朝著前方,李鸞兒毫不懷疑只要出現(xiàn)可疑的人,這些將士真能將箭射出去。
只是,她提了提手中的留王。臉上帶笑,對跟隨的將士道:“都聚過來。”
瞬間。所有人聚到一處,李鸞兒放開精神力護(hù)住這些人,小聲道:“攀城墻過去,大伙一塊行動。”
她話音才落。一群人已經(jīng)各使手段往城墻攀爬。
留王那邊的兵馬很快發(fā)現(xiàn),大叫著過來,李鸞兒提了提留王高聲道:“退后。若不想你們主子有事便都退后。”
她這么一嚷,那些人自然有所顧忌不敢再靠過來。李鸞兒就這么提著留王警戒,且等著她帶的人都爬上城墻,李鸞兒才大笑一聲,提著留王腳下一個用力已經(jīng)沖到墻城上頭,不待那些人反應(yīng)過來,李鸞兒這方的人就如下餃子似的跳下城墻出城而去。
城外埋伏的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見人影重重,再瞧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蹤跡了。
不說留王這邊的人如何的捶胸頓足,如何的出城追擊。
只說李鸞兒帶著留王并沒有順著官道走下去,而是帶著人馬上進(jìn)了山林中,他們打算在這里呆上幾日,且等著留王的人追遠(yuǎn)了再行撤退。
山林中早就被李鸞兒和她手底下的人做了整理,已經(jīng)弄出幾間小茅屋,又放了一些糧食還有鍋灶,住上幾日倒也是使得的。
李鸞兒提著留王進(jìn)了一間屋子,將留王扔到床上,拿了一顆藥丸塞進(jìn)他口中:“這藥對你倒也沒什么壞處,只會叫你渾身無力罷了,你這些天老實些,也能少吃些苦頭,若不然,不死也能叫你退層皮。”
留王笑笑,那上挑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看著李鸞兒:“你放心,有你在的地方我必老實的。”
他轉(zhuǎn)眼間去瞧李鸞兒白嫩如玉的手:“只我胸口疼的緊,你若給我揉一揉,我會更加老實。”
李鸞兒幾乎想一掌將留王拍到墻上去,只想著京城的官家還等著她帶留王回去,便忍了怒氣:“我去弄些吃食。”
說完話,李鸞兒叫進(jìn)一人看著留王,她則帶人打了幾只野兔野雞烤來吃。
待到了第二天夜間,留王吵著要見李鸞兒,李鸞兒雖然不耐,可還是見了他。
此時的留王雖然衣裳發(fā)煞,頭發(fā)凌亂,臉上臟污,可身上帶著的那股子貴氣實實在在的沒消掉分毫,且一雙眼睛更形明亮,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邪氣。
他看李鸞兒的時候,李鸞兒只覺他一雙眼睛能將人看個透透的。
“你有何話說?”
李鸞兒坐下問了一句。
到如今,她倒是有些佩服留王的,說實在話,留王此人倒也是個人物,比當(dāng)今官家還要強(qiáng)上不少,若不是李鸞兒和他立場不同,說不得要贊他一聲氣度超人。
“英武侯大約不知道。”留王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是滿滿的深情,看李鸞兒的時候,似是在看什么最最珍貴的物件一般:“孤心悅英武侯已許久,孤本來打算得了這天下,以天下為聘娶英武侯為妻,只可惜,孤如今……只孤的心意未變,若是英武侯放孤回去,孤登臨大寶之時,許你皇后之位。”
李鸞兒笑了,笑了許久,笑的留王臉色都有些尷尬:“英武侯笑甚?”
李鸞兒指著留王大聲道:“我笑你們一個兩個都不開眼。”
“皇后?”李鸞兒冷聲道:“呸,皇后?都說皇后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我卻是瞧不上眼的,再尊貴如何?還不都是帝王的附庸,史上皇后有幾多,真正能得了好下場的又有多少?殿下也是熟讀史書的,倒不用我一一敘說,遠(yuǎn)的且不說,單看如今趙皇后便知。你當(dāng)我稀罕那個給皇帝拉皮條的位置么。”
見留王的面皮變的青白,眼神也有些浮動,李鸞兒又笑了:“我若想要貴極天下,卻不是想攀附男人得來,而是憑自己的本事得的,王爺怕是不曉得,這天下大了去了。無主之地也多了去了。我想要稱王自然去海外尋那無主之地好好建設(shè)一番,自己快快活活做個女王豈不比那什么皇后強(qiáng)百倍,又何必要你許與我?”
說到這里。李鸞兒抬頭望向窗外,悠然道:“我想要什么自會自己去取,不用旁人施舍,更不必拿什么東西去換。”
留王的神色很是難看。面色青了白白了紅,最后竟也笑了起來:“好。好一個英武侯,竟是有如此大的志向,不愧是孤瞧中的人。”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又道:“侯爺大有當(dāng)年則天皇帝的氣概。”
李鸞兒猛的轉(zhuǎn)頭,目光悠然又狠厲:“你又說錯了,我不比哪一個。便是旁人稱贊的則天大帝我也是不比的,因著她們都是先攀附男人才能上位。便是則天大帝也是一樣,若沒有高宗李治,又何來的則天大帝,我卻是不一樣,我不會放任自己為任何人委屈,便是皇帝也不成。”
留王心尖顫了,只覺得頭皮都有些發(fā)麻,只心中卻更加的喜歡李鸞兒這樣傲神天下的神情氣概。
許久,他長嘆一聲:“是我想差了,你這樣的人便不該屈居任何人之下,如此,你若放我,我得了江山便以江山許你,你為王,我為后如何?”
李鸞兒滿心的驚異,只覺得很是奇怪,留王這話……這樣的話幾乎古代的任何男子都說不出來的,更不要說他這樣尊貴的身份,那樣清高的性子,實在是,叫李鸞兒完全沒有想到。
“你開什么玩笑。”李鸞兒深吸一口氣推卻了留王放在她眼前的那極吸引人的條件:“這事我是絕不會答應(yīng)的,你且消停些吧,不然可要受苦的。”
說完,李鸞兒推門出去。
只她才邁了一步,身后留王就問:“若是,若是你沒嫁人,或者說你先遇到孤,你會不會跟孤王?”
李鸞兒頭也不回的出去:“不會,你有妻有妾,便斷了我瞧上你的可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鸞兒走后,留王哈哈大笑,笑了許久,笑的留王眼淚都出來了,他也不管,只是小聲道:“竟是如此,早知現(xiàn)在,何必當(dāng)初呢……”
李鸞兒不管留王是如何想的,只待他如初,過了幾日命人下山探聽消息,只說留王的人往遠(yuǎn)處搜去了,李鸞兒就帶人換了衣裳,又將留王裝扮一番這才下山。
說起來,李鸞兒前世的時候倒也學(xué)過一些化妝技巧,又因留王本就長的極陰邪俊美,她便將留王化成一個美貌女子,又逼留王穿了女裝,這樣才出山開始離開贛地。
一路上倒也遇到許多巡查的人,只瞧著這些人并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且也沒有見著留王便放行了。
如此,李鸞兒一行用了十來天的時間出了贛地,一出留王地盤沒多久,便有人來接應(yīng),他們迅速坐船沿海岸線朝京城駛?cè)ァ?
等上了船,李鸞兒打探前方消息,知留王的人果然也弄了大雍朝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拒敵,如今戰(zhàn)事正處于膠著狀態(tài),不過,前方的人來信說留王那邊的將士似乎是沒什么精神一樣,也不曉得是怎么回事。
李鸞兒聽后很想發(fā)笑,心說那邊造反派沒了主子自然沒了精神,說不得這場戰(zhàn)役打不了多久了。
這回李鸞兒所坐的船只是海軍的船只,由祝江親自帶人護(hù)送,不只安全,速度也快。
并沒有用多久船就在天津港靠岸,德慶帝那邊早得了消息,這會兒便有一支軍隊等在港口,李鸞兒一下船,就有人押送留王還京。
留王前腳進(jìn)了京,后腳德慶帝那邊便召告天下已經(jīng)活捉了留王。
這下好了,留王那邊的軍隊本來還在和朝庭軍隊對恃,一聽留王都沒捉了,且還到了京中,哪里還有什么心思。
幾個將領(lǐng)也都起了背叛之心,有的投靠了德慶帝,有的帶人自立門戶遠(yuǎn)走他國。
如此,留王這場叛亂竟是沒用多久就平了,原打算看朝庭笑話的那些世家大族這回徹底的傻了眼。
留王能被擒來自然是李鸞兒的功勞,德慶帝論功行賞,便要封賞李鸞兒,只李鸞兒卻是堅辭不受,德慶帝無奈只好先放著。
只他前腳才說要封賞李鸞兒,后腳便有人跳出來說什么李鸞兒有功高蓋主之嫌,又說李鸞兒太過跋扈,叫德慶帝須得提防,還有人將主意打到李鳳兒頭上,只說若再這樣下去,李鳳兒便是下一個則天大帝。
德慶帝先是不理會,只這些言論越發(fā)的多了起來,也有愈演愈烈的樣子,這回,不只李鸞兒,便是德慶帝都怒了。
一次大朝日,德慶帝上朝便道:“原前些日子有人在朕跟前總是說英武侯如何,有說英武侯功高蓋主的,有說英武侯不服管教叫朕提防的,竟還有人說皇貴妃有則天之嫌,朕聽了原想著不以言獲罪,也并沒有當(dāng)回事,只不理會你們,卻哪知道有些人便是犯賤,朕越不理會,越是輕狂了。”
這話就說的重了,那些在德慶帝跟前吵吵過的臣子全都紅了臉。
德慶帝笑了一聲:“朕早些年派英武侯出征草原的時候,便有人說英武侯是女子,便該在閨中安份守已,不應(yīng)拋頭露面,這才幾年,你們便說英武侯功高蓋主,怎的?現(xiàn)在不說她是女子了?你們?nèi)绱硕嗟哪凶訚h大丈夫,竟然怕一個女子功高蓋主,你們不臊,朕都替你們沒臉。”
德慶帝掃視群臣,深吸一口氣又道:“朕的皇貴妃是什么人朕心里清楚,英武侯是什么人朕也清楚,朕信皇貴妃,也信英武侯,更信李大將軍,往后再有人在朕跟前挑撥離間,朕決不輕饒。”
最后一句德慶帝說的擲地有聲,重重砸在朝臣心中,叫許多人渾身一個機(jī)靈,不由自主看向李鸞兒。
李鸞兒臉上帶著笑,卻是什么都沒說。
德慶帝起身:“朕也沒有什么心情理會你們那些折子,尋個人給朕送去萬壽宮,都散了吧。”
隨后他很任性的走了,留下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無奈還有驚懼。
都說帝王多疑,好些人也都是打著這個主意,想要挑撥一番德慶帝和李家的關(guān)系,哪知道,德慶帝對李家竟然如此的信任,已經(jīng)達(dá)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不過,許多人都在心里琢磨,德慶帝似乎是太過恩寵皇貴妃了,因著皇貴妃才如此的厚愛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