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湘如仰頭看著周八,只笑不語,“是不是我離你遠些,你心裡更舒服?要是你在那邊做了什麼壞事我也不知道。”
“我哪能做什麼壞事?”
他笑著,低頭吻上她的額頭。
她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我……我……”
“別跟我說你身子沒淨。”
她徹底說不出了。感覺到他想做的事,他的某處已經僵硬挺拔、蓄勢待發,不要嗎?可劉奶孃又說“大小姐,將軍就要去邊城了,這些日子你得懷上孩子,有了孩子日子就過得快樂些。”只這麼一想,她忘卻了第一次,只靜靜地躺在那兒,嘴上低低地道:“我要孩子。”
他吻得正熾烈,聽她如此一說,停了下來,看著她緊合的雙眸,她想要孩子,他也想呢,在這件事上,他們竟出奇地想到一塊了。
她稍稍擡了擡下顎,柔軟的脣瓣相觸,霎時間脣齒相依,難分難離。情絲曼妙,情慾如潮水般愈漸愈濃,溫柔的親吻亦開始變成瘋狂的探索,沉重的呼吸緊緊壓抑著,下腹迅速竄起一股奇異的灼熱。
他捧住她的頭,將嘴附在她的耳邊,看似低語,實則只是他的呼吸,捲起一股股的熱氣,像微風揉搓著小草,細碎軟語間透著絲絲寵膩。輕輕、柔柔地含住她的耳垂,閨閣燭火搖紅,昏黃黯然,輕紗縱情輕舞,她抱緊了身上的他,用極低柔的聲音道:“輕點,我怕疼。”
他溫柔的輕吻,不再如上回那樣霸道的強佔,那天他被氣壞了,當他劫走她後。他是恨的、怨的,甚至拿他與前世背棄他的女人一樣對待。
但今夜,卻是道不出的溫柔。
“啊——”她忍不出大呼出口。他卻用脣堵住她的嘴,把自己埋入她的體內。然後輕緩地動了起來,凝視著她的眉,也注意著她的每一分感受。
夜,是這樣的靜,靜得只有內室裡他和她癡纏的聲音。
許是感覺很好,這一夜,他要了一次又一次。
五更時分,傳來了鄰家的鞭炮聲。又聽到外頭有粗使婆子清掃的聲音,他扭頭看著身側的她,面容裡帶著幾分倦意,睡得沉。
天剛矇矇亮,綠枝就站在門口道:“夫人,得起了,今兒是大年初一,劉奶孃叮囑過,可不能貪睡。”
陳湘如啓開眸子,從來不曾像今兒這樣睏乏。還真想好好睡一覺呢。
周八先開口道:“住在別人家裡就是不好,還是住我們家的好,今兒黃昏我們就回周宅。”
可不敢亂了規矩。夫妻倆漱洗完畢,換上新裳,趕到上房裡給興國公夫婦拜年。
周八道:“大年初一,祖父要給子孫放年錢,去得晚的就沒了,我們只需要必些零嘴打發侄兒、堂弟、堂妹就行。”
昨兒給了壓歲錢,居然還有人嫌給的少,今兒周八索性不備了,就用蜜餞、果點之類的打發他們。
陳湘如穿了一身銀紅色粉荷暗紋的新裳。周八則是一襲銀灰色帶鷹紋的新裳,兩個人都道不出的富貴華美。男子豐神俊逸,女子雍榮華貴。二人一進上房花廳,就立時吸引了玉字輩的公子、奶奶。
銀紅色的布料見過不少,多數女子穿上,會給人一庸俗之感,可因那清雅的含苞粉荷暗紋,竟給一種典雅之感,而陳湘如穿上後,竟帶了一種尋常人少有的風骨,合體的剪裁,精緻的繡工,上緊下寬的式樣,越發顯得她曲線玲瓏,腰肢曼妙,衆人瞧在眼裡,竟發現陳湘如也是一個別樣的美人。
周大妻此刻滿是意外地看著他們,一雙眸子著重看著陳湘如。
www⊙тт kan⊙¢○
週二妻輕聲道:“都說銀紅俗豔,可她穿在身上,竟覺得雅緻,回頭我要買一塊這樣的布料做一身。”
週六妻這會兒笑著問陳湘如:“八弟妹這衣料也是陳記綢緞莊買的?”
陳湘如答道:“不是,是從杜記買的。”
同行是冤家,可陳湘如竟是如實相告,半點沒有隱瞞之意。
週二妻道:“杜記什麼時候有這等好看的布料了,等杜記綢緞開門,我也要買來做一身。”
陳湘如又道:“這是杜記的布,雲記繡孃的手藝。”
沉默的週四妻接過話兒道:“八弟那身新裳,難不成也是雲記做的?”
陳湘如想著昨兒周八已經說是她做的,不想否認,就道:“是我做的。近了年前,我著實趕不出來,就把我這身交給雲記做了。”
週六妻歪頭看著周八,“八弟妹的女紅當真了得,八弟那身就做得極好呢。”
“也不是我一個人做的,怕年節前趕不好,就讓繡娘和丫頭幫了忙。”
她儘量說得模棱兩可,她做了,但從頭到尾也有別人幫忙。
一大家子人在上房裡用了早晚,興國公給晚輩又發了新年的封紅,周八與週六等人則是給晚輩發了精緻的零嘴,照的也是玉字輩兄弟的例。
府裡請了戲班子來唱堂會,女人們聚在一處看戲,男子們坐陪了一陣便覺得有些無聊,就各自去玩了。
黃昏時,興國公府早早用了晚飯。
一吃罷,周八便帶著陳湘如告辭回周宅。
昨晚大戰,陳湘如睏乏得緊,草草洗罷就躺在牀上睡著了。
正月初二一早,周八陪陳湘如去上房給老夫人請安,留在上房用晨食。
坐了一陣,周八抓了陳相富過來,繼續讓陳相富蹲馬步。
陳相富想著年節便可放開地玩耍,任他怎麼鬧都成,只要不把天捅破,想來老夫人和陳湘如也不會管他,不曾想正設想自己如何大玩一場,就被周八給擰到花園子裡,逼著他蹲馬步。
他一臉苦相,在心裡將周八罵了幾百回。
陳湘如則有些不放心各房瑣事,大廚房、庫房、繡房……又有東院各處都走了一圈,一來探問衆人年節過得如何,後來問問各處情形。
老夫人若有所悟地悠悠輕嘆:“這幾日,我總覺少了什麼東西,原來是如兒沒來。”
趙婆子也覺得差缺了什麼,被老夫人一說,可不就是這幾日陳湘如沒來上房,雖說還住在一處,可到底是出閣嫁人了,與早前不同。
光這兩日,老夫人就有些食之無味,心裡空落落的,原是掛著陳湘如了。
自正月初二開始,陳氏族裡有人過來給老夫人拜年,多是領著晚輩,老夫人照著規矩給晚輩們每人備了二錢銀子的封紅,人來人往,多是上午來,用過了午飯再回陳家莊。
陳湘如因是嫁出門的姑娘,即便見著晚輩,也就是賞給零嘴吃食,也沒包封紅。而陳湘娟姐弟幾個雖大些,但因未成家,也視若孩子,自不必再給他們封紅、零嘴。
正月初五午後,天氣晴朗,也轉暖了。
陳湘如姐妹,坐在花園涼亭裡吃茶閒話。
二姨娘進了涼亭,矮身行禮,道:“大小姐,有件事婢妾想求你。”小心地看著陳湘娟。
陳湘娟拉著臉,“有什麼事,難不成我也不能聽?”
陳湘如與她打了手勢,示意她暫爲迴避。
二姨娘低垂著頭,“婢妾聽說,老夫人要把三小姐許給趙家三房的幼子趙荃?”
這件事老夫人一早與陳湘如提過。
對趙三舅不僅是陳湘如,就是老夫人都是倍感愧疚的,老夫人想用這種方式來減輕愧意,而陳湘如沒有阻止,認爲這也不愧是個好法子。
二姨娘見這事是真的,雙腿一屈,重重跪了下來,“大小姐,婢妾求你了,你與老夫人說說,別把三小姐許給趙荃,我求你了,大小姐,你與老夫人說說吧。”
二姨娘年節前就得到了風聲,還特意打聽了一番,早前只當是好的,可近來知曉趙荃是個瘸子,立馬就不樂意了,陳湘妮如今比初來時長開了,模樣也越發水靈了,又會讀書識字,甚至還會了彈琴、女紅,這可是大家閨秀,怎麼能嫁瘸子呢。
二姨娘也不想陳湘妮嫁那麼遠,老夫人給陳湘妮備的那份嫁妝,無論是店子還是店鋪都在江寧府,二姨娘這兩年也打理得順手,店鋪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她好不容易一年多了些進項,想到再過幾年陳湘妮若嫁到徽郡六安,這些東西許都得轉手賣人。
趙家在六安縣乃是大族,她一個姨娘若跟著陳湘妮去六安,往後少不得要看人臉色、受人氣,她就想待陳湘妮到了,在江寧府給陳湘妮尋個好人家嫁了。
現在的二姨娘,若是能預想到數年後的事,許會很高興地把陳湘妮嫁給趙荃。
陳湘如問道:“你真不想把湘妮許給趙荃?”
趙荃雖有腿疾,可他的大哥趙敬是個有出息的,便是趙三舅夫婦也會因趙敬的出息而倍受尊重,趙敬更會扶持兩個弟弟,趙三舅的次子趙葵將來也會入仕,雖沒有趙敬的官做得大,做得好,後來也是做到正五品知州的,而趙荃雖因疾未能入仕爲官,後來也會被皇帝賞賜一個“同進士”的出身,那在六安縣也是尊貴人。
但這些,陳湘如不能說。
二姨娘連連搖頭,“還請大小姐在老夫人前幫忙美言。”
雖然陳湘妮不是她生的,可這三年的朝夕相處,二姨娘早就拿陳湘妮當親生女兒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