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打算告辭的杜郎中見謝涵主動換了話題,倒是也給謝涵這個面子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這次來的正事還沒辦,那兩本書還沒還給謝涵,也沒開口再借別的書。
“也好,那我就厚顏叨擾了。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要學醫的丫頭呢?帶來我瞧瞧。”杜郎中想換一個報答謝涵的方式。
謝涵很快領悟了老郎中的意圖,雖然有點失望,可她也明白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強求的。于是,她重新打起了精神安排起司畫的事情來。
“老先生,我有一個請求。我不想讓外人知道她拜師學醫了,對外就說你家里缺一個丫鬟,想帶她過去幫你做幾個月的家務,你看這樣安排如何?”
她也是怕家里人多嘴雜的傳到了顧家那邊,畢竟這個家里還是有不少顧家人的。
“丫頭,我還沒有同意教她呢。”杜郎中瞪了謝涵一眼,覺得自己又被謝涵算計了。
謝涵笑了笑,也不分辯,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司畫”,沒一會司畫便掀了門簾進來。
“這位老先生想讓你去他家幫他做幾個月的事情,你去收拾一下行李回頭就跟他走吧。記住了,到了老先生家要好好聽老先生的話。”謝涵道。
“啊?小姐,你要趕我走?”司畫的眼睛里滿是驚恐和不置信,瞬間眼淚就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行了,快收了你的眼淚,誰說要趕你走了,就是去幫忙幾個月而已,閑著沒事還可以回來看看我們看看你弟弟。”謝涵笑著解釋了一句。
司畫一聽不是趕她走,就是去幾個月幫忙,倒是很快收了眼淚,可還是可憐兮兮地看著謝涵,不明白謝涵為什么單單要把她派出去幾個月。
“為什么派你去到了杜家之后你就明白了,記住了,到那邊之后不管學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要去外面顯擺,對別人就說去做丫鬟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或者司琴說,記住我的話了嗎?”謝涵叮囑了一遍。
司畫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了些,又似乎沒完全明白,想再問個清楚吧,謝涵揮了揮手,她只得一步三回頭地收拾行李去了。
司畫走后,謝涵見老先生答應留下來用晚餐,想著沒有陪客的,略一思忖,便道:“老先生,謝涵不便陪客,可又沒有讓客人獨斟獨飲的道理,因此謝涵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請我祖父和兩位伯父來陪客?”
謝涵之所以征求一下對方的意見,是怕他以為她又在耍心機,想算計他什么。
說起來她也是為難,她不能陪,讓下人去陪或者讓老先生自己一個人吃都不是待客之道,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理應如此。”
杜郎中這點還是明白的,謝涵雖小,可也是一位姑娘家,且還是一位正經的官家小姐,所以不可能親自陪他用膳。
而他之所以答應留下來用餐,事先也考慮到了陪客的肯定是謝家長輩,因此他想借這個機會多了解些謝家的情況。
這門親事他雖然不太愿意,可他擔心的是萬一自己孫子真的看上了這戶人家看上了那個姑娘,他這個做祖父的只能是選擇成全,畢竟是要跟他孫子過一輩子的人,如果可能的話,自然是要為他挑一個可他心意的。
謝涵倒是不清楚老先生的心思,她以為老先生肯留下來多半是對自家廚娘的揚州菜感興趣,她知道一般做郎中的人味覺和嗅覺都比普通人敏感,因而對吃的東西也比普通人感興趣。
于是,謝涵命司琴親自去灶房傳話,準備幾樣地道的揚州菜,另外,再命她去一趟老房,把謝春生和謝耕田謝耕山父子三個請來。
再說小月幾個回到老房時,可巧張氏正和兩個兒媳在炕上一邊做針線一邊說著家務,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小月的親事。
這些日子她們也托人打聽了些杜家的事情,知道杜家公子尚未婚配,可問題是杜家擺明了要讀書人家的女孩,張氏覺得這件事難度太大。
那天在謝涵那邊吃飯時配合謝涵說的那番話是為了給外人聽的,這點自知之明張氏還是有的,目前的謝家絕對算不上讀書人家,他們只是一戶剛脫離了貧困不愁溫飽的農戶,說好聽些是小地主,連大地主都算不上。
因此張氏的意思是想勸鄭氏放棄。
張氏和鄭氏手里倒是都有幾個備選的,不是在鎮上開鋪子的就是鄰村的地主家,還有一個是縣城開綢緞鋪的,和謝沛認識,對方知道謝沛有一個這么大的堂妹,主動托人想求娶。
可鄭氏有杜廉在這比著,覺得這些人家都不心甜,如果可以,她還是想把女兒嫁給一個家境稍微殷實點的讀書人。
吳氏倒是對縣城的那個開綢緞鋪的小后生動心了,見鄭氏不同意,剛想開口問問張氏說給新月如何,便聽到了新月和彎月從門外進來的聲音,緊接著,三個人就掀了門簾進來了。
“這個時候你們怎么跑來了?”張氏問道。
“杜郎中來了,正跟小妹說話呢。”新月見小月低著頭,只好先開口了。
“他來做什么?”三個聲音同時問道,不過三個人的語氣語調聽起來都不一樣。
張氏是擔心,她是怕謝涵的身體又出毛病了;鄭氏是驚喜,對方肯上門來,說不定就有機會;至于吳氏,她的心思就有些復雜了,從內心里她當然希望小月能嫁一個好對象,這樣的話將來她的兩個女兒說親的時候也能被人高看一眼,能挑選的范圍也大些。
可小月要真嫁個好對象了,她又怕把新月和彎月比下去,畢竟像杜廉那樣的后生是可遇不可求的。
“好像是來給小妹看病的,應該沒什么大事,他夸小妹的氣色好呢。”小月心細,怕大人們擔心,便把杜郎中進門后的那幾句話學了一遍。
鄭氏一看自己女兒這羞答答的樣子,哪里還不明白女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