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涵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能好好地活下去也是她最大的奢望,因為只有她好好地活著,謝瀾才能好好地活著,謝家一家大小才能安然無恙。
可現在的難題是謝涵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留住面前這位老人的壽命。
她連顧霖到底是得的什么病都不清楚,總不能直接告訴他,你近期有大災,要留心自己的身子吧?
還有,她的重生連自己父親的性命都留不住,所以她同樣沒有信心能留住顧霖的性命。
可若什么都不做,謝涵又面對不了自己良心的拷問,畢竟顧霖的生死事關數萬軍人和數十萬百姓的福祉。
可做,她又能做什么?
直到把顧霖送出了村口,謝涵仍舊沒有找到答案,不過她倒是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去幽州,她要陪在顧霖身邊,她想看看他到底會得什么病,能不能幫到他。
當然,謝涵說去幽州并不是立刻就走,還有半個月就到了中元節(jié),她得祭拜自己的父母,中元節(jié)過后緊接著又是中秋節(jié),隨后便是謝沁的婚期,她想等謝沁的婚期過后再去幽州,這個冬天她就打算在幽州過了。
誰知中元節(jié)前一天,顧珉突然帶了幾個隨從過來,說是顧霖的意思,讓他代為祭奠一下謝紓,同時也讓他把謝涵帶去幽州,顧霖有事找她幫忙。
謝涵聽了頓覺不太舒服,難怪顧霖會打發(fā)顧珉來祭奠父親,原來是有求于她。
可是話說回來,顧霖是一方統(tǒng)帥,會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幫忙?
“三舅,到底是什么事情會用得上我一個小孩幫忙?”謝涵見顧珉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心下更是惴惴不安。
主要是她實在被顧家整怕了,動不動就給她下藥,一點也不顧她的生死。
“這個我也說不好,你外祖父只交代我把你帶過去。對了,還有你家的高管事,別的他沒說,涵姐兒,你放心,三舅敢用項上人頭擔保,絕對不是什么壞事。”
謝涵看了顧珉一眼,不說信也不說不信。
可不管信還是不信,這趟幽州之行她必須得去,因為她本來也是打算去顧霖身邊的,只是提前了一個月而已。
再說了,顧霖既然說了要帶著高管事一起去,想必是真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高管事。
不過為了穩(wěn)妥起見,謝涵到底還是交代了文福,正常情形下她每隔十天會給家里捎個信來,如果她半個月沒有音信,就讓文福帶著張氏去幽州的將軍府找她,如果再不行的話,便去京城找阿金,讓阿金去找王平。
不是她小人,鑒于以前顧家對她做的事情,她覺得十分有必要給自己安排一條后路。
因著事情比較緊急,謝涵稍微收拾了點衣物細軟次日一早從山上祭拜下來便跟著顧珉出發(fā)了。
誰知中途在一個小鎮(zhèn)打尖的時候謝涵又看見了那對主仆,也就是曾經綁架過謝涵的那對主仆,也是曾來村子里詢問林采芝的那對主仆。
彼時謝涵一行剛吃完了東西正打算上馬車,那對主仆卻是剛從馬車上下來,雙方碰了一個正著,可能因為謝涵這次穿的是女裝,跟上次在村口碰上的假小子判若兩人,因此對方只是掃了謝涵一眼,并沒有在她臉上停留,反而把目光投向了顧珉。
謝涵見顧珉臉上并無異樣,顯見得是不認識這對主仆,倒是那位夫人應該是認出了顧珉,畢竟顧珉長相和年輕時的顧霖頗為相似,所以在認出顧珉之后,那位夫人又把目光投向了謝涵。
好在謝涵反應夠快,她早料到那位夫人認出顧珉之后肯定會掉過頭來重新琢磨她,所以她先一步上了馬車,并把一臉慌張的司書拉了上去,待那位夫人再看向謝涵的馬車時,馬車前只剩了一個司畫和司琪,兩人正一個勁地抱怨飯館的菜做得難吃呢。
馬車走出去好遠,司書的心還砰砰地跳著,“小姐,怎么又碰上了她們?”
“碰上了誰?”司琪和司畫是一臉的茫然。
司畫是壓根沒見過對方,她是謝涵回到鄉(xiāng)下之后買來的,可司琪卻是見過的,只不過時隔兩年多了,對方又是一副貴婦人打扮,司琪一時沒有認出她們來。
當然了,對方也沒有認出司琪來,因為兩年前司琪才剛十一歲,臉上還是一團稚氣,如今十三歲了,有點像個大姑娘了。
還有一點,彼時對方的注意力都在謝涵身上,哪里會去留意一個丫鬟是什么樣子。
而謝涵的變化就更大了,兩年前她還是一個被奶娘抱在懷里的小女孩,如今不僅長高了不少,五官也長開了些,所以對方一時也沒有認出她來。
“司琪姐姐,你沒看見方才從馬車上下來的那兩個人?”司書問道。
“看見了啊,怎么啦?”司琪依舊是一臉茫然。
主要是時隔兩年多了,平時不刻意提起,誰也不會去琢磨兩年前的那幾場追殺,畢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
再說了,當時謝涵就猜到那些劫匪有可能是顧家派來的,所以交代過大家不要談論這件事,更不要往外傳,因為她怕會被那些人滅口,故而這兩年大家?guī)缀醵歼x擇性地把那幾場追殺忘了。
“算了,沒事,就是覺得那兩人有點眼熟,可想不起是在哪里見過。”謝涵把話收住了。
她倒不是怕司琪保不住秘密,而是怕司琪知道對方是誰后下次再見到她們時會露餡,司書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
司琪信以為真,果然瞇著眼睛回憶起那兩人來。
“司琪姐姐,小姐都說不用想了,你也就別費那個腦子了,正經想想二小姐要出嫁了送點什么好東西給她吧。”司書也幫著把話岔開了。
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而且她也明白,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連她都不能淡定地面對那對主仆,司琪就更不用說了。
司書的話題成功地轉移了司棋的注意力,幾個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