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上,顧琰看向了坐在龍椅上的朱淵。
“啟稟太子殿下,臣想見見皇上,就算不能面君,還請?zhí)拥钕聻槌忌右痪湓挘甲镌撊f死,因為臣教女無方,三殿下的眼睛和太子殿下的解藥都是小女所為,臣當時委實不知情,臣說這話不是為臣辯解,養(yǎng)不教父之過,因此,小女的錯也是臣這個做父親的錯。但有一件事臣絕對不認,這么大的一筆銀子,趙王都扣在了我們顧家頭上,臣就想問一句,在場的這些大人們也有做岳父也有做女婿的,你們會為了岳丈去貪墨上百萬兩銀子嗎?還有,假如你們的岳父命你們?nèi)ヘ澞珟装偃f兩的銀子,你們會去嗎?”
顧琰的話剛一說完,大殿上響起了嗡嗡的私語聲。
朝堂上大多數(shù)人還是很認可顧琰的話。
因為在正常人的眼里,就算何昶和謝紓是寒門子弟,是借顧家的扶植才平步青云的,顧家向這兩人要一點回報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回報若成了好幾百萬兩銀子就沒有人理解了。
這豈不是在自掘墳?zāi)梗?
哪個傻子能這么做?
好幾百萬兩銀子啊,誰會舍得拱手去讓給別人?
若不是他自己有了貪念,他會鋌而走險的嗎?
因此,歸根結(jié)底,還是何昶當年自己心術(shù)不正!
眾人正接頭交耳時,朱泓帶頭鼓起了掌,“說的好,顧大人不愧是征戰(zhàn)沙場多年的統(tǒng)帥,很快就說到了點子上,本王也很好奇,你們顧家到底是施了什么法術(shù),為什么這些做庶女女婿的都一個個肯這么為你們顧家賣命呢?前有戶部的趙侍郎,遼東的劉都指揮使,幽州的梁守備,中有杭州的何知府和揚州的謝鹽政,下一輩的這些庶女里只怕嫁的也是寒門士子吧?用不用本王向大家通報一下趙侍郎和梁守備是怎么死的?還有那個劉都指揮使,可惜他也不在了,不過他兒子倒是特地從遼東趕來了。”
說完,朱泓看了一眼臺上的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從案桌上抽出了一本卷宗,這是一本關(guān)于當年戶部趙侍郎的生平卷宗,里面不僅介紹了他的寒門出身,也介紹了他當年犯的兩個案子,一個是挪用了戶部庫銀去民間借貸;另一個是虛報了當年的軍費開支,因著這兩件事,他被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還沒等查到他頭上就死了。
這個案子后來不知為何就這么不了了之,想必是跟顧家的運作有關(guān),可惜由于年代比較久遠,查無實證。
至于梁銘的案子,因為有梁茵這個證人,且前面已經(jīng)提過了,朱泓就沒有再讓那個小太監(jiān)念下去。
最后一本卷宗是遼東的劉都指揮使,他是五年前病逝的,盡管如此,朱泓也打發(fā)人專門去了一趟遼東,沒想到還真有點收獲。
據(jù)這位劉都指揮使的兒子說,他父親生前也曾不止一次抱怨過顧家的貪得無厭,說他們家每年也要往顧家送幾次豐厚的年節(jié)禮,不過后來顧霖沒了之后,他們就不和顧家走動了。
只是如此一來,他父親的官職也到頭了。
當然了,這些口頭話是做不得證據(jù)的,幸好這位劉指揮使的兒子也拿出了一疊書信,此外也有一本賬本,是這些年他們對顧家的孝敬。
而這位劉都指揮使之所以比別人的運氣好一些,沒有被顧家拖下水,并不是顧家對他網(wǎng)開了一面,而是因為他出自商戶之家,頭腦活泛,剛到遼東便用手里的銀兩開起了商鋪買起了田地。
為此,他也算是逃過了一劫,否則的話,憑他自己做官的那點俸祿是決計滿足不了顧家的胃口的。
而這些書信有的是早年的顧諾寫的,有的是顧霖寫的,其中有一封信提到了顧霏死去的那個皇子,言辭中不乏微詞,還有一封信則提及顧霖和梁銘在合作生意,問劉都指揮使可有意愿來一股。
據(jù)這位劉指揮使的兒子說,這件事他父親提起過,說是做生意,其實就是讓他父親合伙倒賣軍糧,這件事被他父親拒絕了。
為了加強這些證詞的可信度,朱泓的侍衛(wèi)把這位劉都指揮使的兒子帶到了朝堂。
“趙王,你究竟想做什么?”顧琰問道。
他實在不明白,朱泓兜這么大一個圈子找了這么多人證物證,究竟是想做什么?
因為要論判決,僅憑三皇子和太子還有朱泓的這幾個案子便足夠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跟他完全沒有關(guān)系啊?
“很簡單,想揭露你們顧家的惡行,想為你們顧家那些可憐的庶女們討一個公道!”朱泓正色說道。
這件事是謝涵一直想做的,今兒朱泓總算為她完成了這個心愿。
大殿上的這些人都不是傻子,不過他們好奇的不是顧家這些庶女們的命運,他們好奇的是顧家要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說起來這些世家的庶女們大都也是用來做棋子的,也是用來籠絡(luò)各種關(guān)系的,可再怎么過分,他們也沒有想著去摟這么多的銀子啊!
好幾百萬兩啊,有這個命花嗎?
“真是新鮮,誰家的庶女們不都一樣?我們顧家好歹沒送她們?nèi)プ鲂℃么醵冀o她們找了個體面的夫婿,沒想到這也成了你攻訐的理由?”秦氏冷笑道。
“是嗎?看來你老人家是著急了,也罷,人證物證都有了這么多,本王就直接說結(jié)果吧?”朱泓也累了。
這一上午他一直在和顧沈兩家辯駁,尤其是知道了謝涵受了這么多苦之后,他更想早點回去抱抱她了。
接下來,他公布了對顧家的判決。
秦氏,因其作惡太多,本應(yīng)處以斬首,念其年歲已高,判終身監(jiān)禁,取消之前有丫鬟婆子伺候的待遇,直接關(guān)入刑部大牢。
顧琰,作為一名戰(zhàn)功赫赫的一方統(tǒng)帥,竟然為了一己私利罔顧皇權(quán)皇室的安危屢次對皇子們下手,本應(yīng)誅全族,今念其祖輩和父輩以及他本人的三代戰(zhàn)功,準予開恩,革去顧琰定國公的爵位,也革去對顧家加封三代的賞賜,賜顧琰毒酒一杯。
顧琦,革去功名和官職,保留其顧家身份。
顧珉,念其是一名庶子,對顧家家主所為知之甚少,暫且不予追究。
顧鑠,念其本人并沒有做過什么實質(zhì)上的錯事,暫且保留其定國公世子一職,以觀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