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殿下向來潔身節(jié)慾,一般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平時見到貌美如花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沒想到卻是個道貌岸然,辣手摧花的僞君子。
夏公侯聽的唏噓不已,對這位救了自己的女神醫(yī)不由同情起來。
不過,司寇晏殊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雖然表面上對她露出憐憫的眼神兒,心裡面恐怕在冷嘲熱諷。
“難爲路神醫(yī)了,既然如此,這份厚禮本尊就收下了。”司寇晏殊朝六月的方向瞥了眼,接著附耳向路瑾,用只能讓她聽見的聲音說,“暫且讓你得意下,本尊會慢慢證明,你跟著衛(wèi)炤就是個錯誤。”
路瑾擡了頭,回他一個溫暖至極的笑容,壓低了聲兒回道:“國師大人用心良苦,我一定會得意到你跟閻王老爺約會爲止。”
話說彎,她自個兒都覺得陰損。
可是,司寇狐貍的定力非同尋常,只是瞇了瞇眼兒,鎮(zhèn)定的說:“鐵騎軍的軍權(quán)遲早會是本尊的,你等著看吧,快了。”
“國師大人盛邀,我一定會睜大眼睛好好看戲。”
語畢,路瑾往後退幾步,與司寇晏殊拉開了距離。
當然,這幾段迅速的對話也只有他們兩個自己能聽到。
這時,她側(cè)了腦袋看向司寇晏殊身旁的夏公侯,禮貌的笑了笑,“夏公侯最近身子好些了沒?”
“託路神醫(yī)的福,本侯現(xiàn)在好多了。”夏公侯回以一笑,對路瑾是客客氣氣。這麼多年的疾病纏身,如今一下子好了起來,夏公侯早就將路瑾當做救命恩人了。
“爲了夏公侯的身體著想,有些食物需要忌口。恕路瑾冒犯,不知道夏公侯近日在國師府上吃了哪些菜樣?”路瑾說的慢條斯理,眼角的餘光若有似無的瞟向司寇晏殊。
夏公侯一愣,不過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一般服用藥物或多或少會有些忌口的食物,想了想,回答:“蘿蔔燒牛肉,木耳肉絲,板栗雞,麻辣肚絲,鳳尾魚翅……”
幾道菜名說下來,路瑾心裡已經(jīng)笑開了花,
今兒個還真是老天在幫她,司寇晏殊腦袋固然聰明,不過聰明不代表什麼都知道。
路瑾皺了下眉,看了眼司寇晏殊,露出猶豫的神情。
夏公侯見她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心裡既疑惑又擔憂,但礙著司寇晏殊的面子,又不敢當場發(fā)問。
“路姑娘,你對本尊安排的菜品有疑問?”司寇晏殊瞇了瞇狹長的酒眸。
“呵呵,國師大人既然問了,那我就如實回答吧。”她頗是爲難的瞅甚至導了瞅他,接著喟嘆道,“這些菜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就在於有些菜不能一起同食,輕則傷人元氣,重則中毒,甚至導致死亡。”
夏公侯本來還猶豫著不好意思問,這時已經(jīng)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開口:“難怪了,中午同國師吃了那些菜後沒多久,就覺得胃不太舒服。”
“蘿蔔木耳同食容易得皮炎,而這牛肉和板栗同食,則會引起嘔吐,所幸夏公侯和國師大人吃的不多,因此癥狀不明顯,只是以後要多加註意了。國師大人,您說是不是?”她說的不緊不慢,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逡巡,仔細留意著他們的面部表情。
司寇晏殊裝作驚訝道:“沒想到吃食還有如此講究,本尊不懂醫(yī)術(shù),今日算是長了見識,多謝路姑娘提醒。”
夏公侯聽在耳裡,忌憚在心裡,精銳的小眼睛快速瞄了瞄司寇晏殊,暗中觀察他話中的真假。
“唉,是啊,本侯也是今日才知道這些,路神醫(yī)要是有時間,能否幫我把忌口的菜名寫下來?”
點了點頭,路瑾笑著說:“區(qū)區(qū)小事兒,夏公侯的委託,路瑾怎麼會沒空?等會兒我就把菜名寫下來給您。”
“本侯在此,多謝路神醫(yī)了。”夏公侯抱拳謝道,再看向司寇晏殊的眼神兒多了幾分複雜。
所謂的探望,不過就是司寇晏殊拿黃瓜來戲弄她,夏公侯來藉機複診,沒一個是真心探病的。
兩人臨走的時候,路瑾列了個長長的菜單,足有三十多對不能同食的菜名,有些的確不能
一起吃,但有些是路瑾瞎謅的,故意讓他們不敢吃那些山珍海味。
當冷豔奸詐的國師大人踏出房門時,路瑾又塞了張寫了羊腎烹煮法的條子給他,順帶包了羊腎的紅布掛到他手臂上。
“國師大人慢走,回去好好吃。”
目送司寇晏殊忽青忽黑著臉離開,路瑾就差沒拍手稱快。
鐵騎軍軍權(quán)一事,比想象中來的還要快。
已入了春,萬物繁茂,四處一片生機盎然。
當今聖上一身黃色龍袍,坐於書房之中,他的面前是一堆尚未批閱的奏摺。
老太監(jiān)徐熹輕輕將窗戶打開,頓時清風徐徐,淡淡的梨花香鑽入鼻尖兒,甚是好聞。
衛(wèi)轅清擱下手中正在批閱的奏摺,擡頭望了下窗外的春景,不由愣了神兒。
徐熹靜靜的立在一旁,他知道聖上正在冥思。這幾年,隨著聖上年紀的增長,冥想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發(fā)呆。每每這時候,他都會覺得聖上變得陌生起來,那縹緲的眼神,好似穿越了歲月,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徐熹,朕是不是越老越糊塗了。”衛(wèi)轅清突然開口,聲音淡淡。
徐熹微微一愣:“陛下乃真龍之體,任何決斷都有陛下的道理。”
聽罷,衛(wèi)轅清心中暗諷,執(zhí)起筆,沾了沾墨水,快速寫下一道聖旨。
徐熹站在邊上,略略一瞥,便移開目光,垂下腦袋。
“徐熹啊,如今朕已經(jīng)連一個能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了。”
“陛下……”
衛(wèi)轅清擱下毛筆,將諭旨收好,遞給徐熹:“去吧,朕也只能做到這兒了,其他的都看他們自己了。”
徐熹小心翼翼的接過諭旨,朝衛(wèi)轅清鞠了一躬,匆匆退出了書房。
這一出去,徐熹分別去了趟國師府、鐵騎軍軍營和凌王府。
諭旨匆匆宣出,卻是拉開了朝廷權(quán)斗的又一道簾幕。鐵騎軍軍權(quán)的最後歸屬,將在三日後的狩獵大賽上做出最終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