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仲哪被人這般對待過,氣的掄起拳頭就要打她,卻被路瑾一手握?。骸吧鷼鈱ι眢w不好,魯公子還要跟我一起找出兇手呢?!?
這話中有話,魯仲不是笨蛋,他當即便聽懂了,鬆開拳頭,瞪了眼路瑾:“怎麼找?”
“兇手中途離開過雅間,只是大家當時的注意力都在花魁大賽的看臺上,兇手殺人速度極快,應該是早就選好了射殺地點,在殺死紅衣姑娘之後他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大家身邊,在整個過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都在紅衣姑娘身上,也正是因爲這樣,才讓兇手成功完成了殺人計劃!”
她這番話說的頗有道理,衆人聽罷紛紛點了頭。
“魯公子,你可還記得當時你我都將腦袋探出窗子觀看花魁大賽,當時你還跟我說了話。”
魯仲想了想,點了點頭。
“也就在那個時候沒多久,紅衣姑娘便遇害了。因此,當時我同魯公子都在雅間,未曾出去過。至於右邊雅間的公子,我就未曾注意過了?!?
小廝從始至終一臉淡定,再次開口道:“雅間只有我同我家公子,直到方纔你們上來敲門,我纔出了門。”
言下之意,他們並不是兇手。
路瑾朝他點點頭。這小廝同其他下人截然不同,鎮定沉穩,在這樣的場合下完全沒有感到一絲擔憂和慌張,可想而知,雅間裡一直不曾露面的主子必是個見過諸多大場面的高人。
“這位兇手兄弟計劃確實完美,身手也相當不錯,可惜他忘了一點,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這個想法早已不再適用!”她說著大步踏向魯仲的雅間,站在門口冷笑道,“有箭必有弩,而那把弩正藏在這間屋子裡?!?
她言辭爍爍,眼中充滿自信和篤定,凌厲的目光緩緩掠過站成一排的十人,像空中盤旋的獵鷹瞄準地上無處可逃的獵物,鋒銳的雙爪隨時準備捕獲目標。
嘴角微微勾起,她心中有了計較,走到離雅間不遠的廊道邊,推倒一米高的裝飾花瓶,取過龜奴手中的木棍,猛的朝花瓶砸下去。
“哎喲,使不得啊,這青釉瓶是我花了二百兩買來的!”花大娘身上的肉心疼的抖了兩下。
只聽砰地一聲,青釉瓶碎了開來,裡面露出一隻木製弓弩。
衆人看的呆了呆,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都沒想到這廊道外的青釉瓶裡藏著把殺人的弓弩。
花大娘原本伸出去要制止的雙手僵在半空中,眼中露出一抹驚詫。
將碎瓷片中的弓弩撿起來,路瑾起身望向衆人。
“這便是殺人的兇器。”
魯仲緩過神來:“你怎麼知道兇器在那青釉瓶中?”
一旁有人附和:“這還真神了,見你什麼都沒做啊,怎麼就將兇器給找出來了?還有剛剛你不是說兇器藏在魯公子住的雅間裡嗎?”
“哼,說不定這小子纔是真正的兇手,要不然光憑猜測,怎麼知道兇器藏在那裡頭?!?
一時間衆說紛紜,有誇讚路瑾神通的,也有懷疑她就是兇手的……
“兇手就在這十人當
中?!?
手拿著弓弩,她慢慢走向那站成一排的十人,腳步停在魯仲跟前,朝他打了個響指。
“魯公子,你還真是臥虎藏龍呢?!?
花大娘一聽,手指著魯仲氣憤道:“我就知道是你這豎子乾的好事!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待你不薄,哪次你來我這兒不都是客客氣氣招待你,給你介紹咱們院最好的姑娘,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臭婆娘,你瞎說什麼?”魯仲登時氣的怒火燒眉,一把揪住花大娘的衣領子,“別他媽以爲你背後有城主撐腰就了不起,惹毛了我魯仲,一把火將你這破地方燒了!”
“哼,你敢這麼做?”花大娘將脖子伸到他耳邊,輕聲說,“我背後不只是城主而已,你可知道沒出來的那位公子是誰?”
魯仲皺了眉,冷哼一聲。
“是你萬萬也想不到的大人物。”咬著脣,花大娘貼著魯仲的耳朵輕笑著吐出幾個字。
“你!”一把將手中的花大娘甩了出去,魯仲面色難看之極,胸口氣的不斷起伏,卻又不敢發作。
還好她站的近,方纔花大娘對魯仲說的那幾個字隱約聽到了些,心中頓時樂開了花,今晚這趟還真沒白跑,收穫匪淺吶。
趕緊站到魯仲和花大娘中間,她安撫道:“二位莫氣,這兇手並不是魯公子,卻又跟魯公子有關係?!?
“你小子耍老子!”
魯仲在花大娘那兒吃了憋,這會兒剛好將氣撒在路瑾身上。
“魯公子息怒,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害你被冤枉了?”
她看著他,露出淡淡的笑意。
“就給你一次機會?!?
退後幾步,魯仲站回原位。
腳步一個輕旋,她停在魯仲旁邊一個下人跟前,手摸著下巴,她嘖了嘖舌。
“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乾的?”
黑褂男子忽的擡頭,精銳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魯仲微愣:“是你這混小子乾的?媽的,老子養了條野狼在身邊?!?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乾的?”黑褂男子面色鎮靜。
瞇著眼仔細瞅了瞅他,路瑾摺扇輕合,輕佻的擡起他下巴。
“你現在這表情,就是最好的證據?!?
收起扇子,她舉起那把弓弩,“其實方纔我說兇器在雅間裡不過是個幌子,因爲真正的兇手知道那兇器不可能在雅間裡,可是我神情堅定的樣子連兇手都開始產生一絲懷疑,大家想想,當衆人都以爲兇器在雅間的時候,如果你是兇手,你會怎麼做?”
“當然幸災樂禍等著大家落空了?!币粋€看客回答。
“未必,如果我是兇手,很可能會被氛圍感染,做了虧心事心中的疑慮較常人更多,也許,我會在大家都看向雅間的時候,偷偷確定下自己藏兇器的地方?!辈贿h處的小廝淡淡說道。
呵,這小廝不簡單。
側身看向小廝,她擊了下扇子:“小兄弟果真心思縝密。在我踏進房門,手指向屋子裡的牆櫃時,大家的目光自然是順著我指的
方向專注的看向牆櫃,但只有那兇手,爲了確定自己藏東西地方有沒有被人發現或者動過,定會看向藏兇器的真正位置。在你們看向牆櫃時,我看的卻是你們臉上的表情!”
黑褂男子瞇了下眼兒,暗暗咬牙。
幾個龜奴在花大娘的命令下,迅速上前將他擒住。
“光憑這個就能證明我是兇手?”黑褂男子被束了雙手摁在地上,徐徐問道。
“我不是說過,你現在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嗎?”路瑾蹲下身子盯著他,“雖然你看起來很鎮定,心理素質極強,但是你此刻不經意露出的微表情告訴我,你在害怕、憤怒?!?
冷冷注視路瑾,黑褂男子一語不發。
“當我指出你是兇手的剎那,你嘴巴和眼睛微微張開,眉毛上揚,鼻孔在張大,這是一個人害怕時的表情,雖然你並不明顯,但是逃不過我的眼睛?!鳖D了頓,她接著道,“現在你從害怕轉爲憤怒,人生氣的時候,眉毛會不自然的下垂,前額的皮膚皺緊,眼瞼和嘴巴會緊張。”
“你是什麼人?”黑褂男子目露兇光,徐徐問道。
直起身子,她俯視著他:“在下路子虛,家住大明湖畔的烏龍院,有一美貌小妾衛賤狼,要是你還活著,歡迎來我家玩耍。”
黑褂男子咬了咬牙,試著掙扎幾下,卻沒有掙脫。
“虧我重用你小子,倒頭來是利用老子做這屁事!”魯仲一腳踹了過去,拿起棍子就要打向他的腦門。
“慢著。”花大娘走過來,“適才誤會魯公子,是我花千迎的不對,爲表花某的歉意,今後一年之內魯公子可以來我怡香院免費光顧。”
魯仲輕蔑的哼了哼,收回手中的棍子:“也好,這兇手交給花大娘你便是,我們走!”
說罷,看了眼一旁的路瑾,帶著身後的下人下了樓。
“說吧,你爲何要殺了我家紅衣?”花大娘一巴掌扇向黑褂男子。
黑褂男子吃了一記,並未吭聲,反而冷冷笑道:“想殺便殺,需要什麼理由嗎?”說罷,他眼角餘光瞟向右邊的雅間,喉嚨微微蠕動。
“快將他的嘴掰開!”
發覺不對,路瑾立即喝道,可還是晚了一步。
等龜奴掰開黑褂男子的嘴巴,發現他舌頭下面藏了毒藥,毒藥被咬碎,毒液淌進他的喉嚨,不一會兒,他眼皮直翻,渾身抽搐,心臟停止了跳動。
“到底是誰存心同我怡香院作對!”花大娘叉著腰,命令道,“給我將這兇手扔出去喂狗!”
再看向右邊時,那名小廝已經沒了蹤影,應該是回了雅間,他主子的身邊。
處理完兇手,花大娘立馬換了副笑臉。
“路公子真乃神人,我花千迎雖然是風月場子裡的人,但卻是講信用的人,今晚上路公子看中了哪位姑娘,儘管跟我說。”
美人兒她當然喜歡,可惜她自己也是個女的,啪啪啪這事兒就算了。
“花大娘言重了,我出手幫忙不過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怡香院的姑娘還是留給其他客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