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風(fēng)吹來,腰間突然一緊,撲鼻的龍井茶香迎面而來,睜開雙眼,她整個人已經(jīng)倚在衛(wèi)炤的懷中,溫?zé)岬耐孪⒖M繞耳背,他低聲喃喃:“你是本王的小妾,既是小妾,又怎會沒有自由,有本王的地方,就是你的自由。”
聲音輕柔,不似以往那般冷峻,三分戲謔二分認(rèn)真,真真假假,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有便宜不佔(zhàn)白不佔(zhàn),她順勢將雙手環(huán)在他的脖子上,抿脣一笑。
“爺?shù)囊馑际牵⑽遥俊?
月光下晶燦的雙瞳流露出一絲調(diào)皮,一絲玩味,看的他微微愣神。
倏地鬆手將她放開,衛(wèi)炤挑了下眉,又迴歸了霸道的本色。
“什麼陽關(guān)道、獨(dú)木橋,本王統(tǒng)統(tǒng)拆了它們。”
衛(wèi)炤一聲冷哼,輕輕撣去身上的落葉,轉(zhuǎn)身朝回去的方向邁步。
自大、狂妄、囂張!
都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意思,就說要拆了它們。
可是見他臉色再次冷繃,她心裡就覺得歡暢,他越是動怒,她就越是開心,回去的路上一邊哼著曲兒,一邊望著前面那白色肅冷的背影。
“我確定我就是那一隻披著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獵物是我的獵物是我嘴裡的羔羊,我拋卻同伴獨(dú)自流浪,就是不願別人把你分享……”
反反覆覆她也就會唱這幾段高潮部分,像一隻聒噪的小雀,一路嘰嘰喳喳不停。
終於,衛(wèi)炤轉(zhuǎn)過身子,寒星般的雙眸幽深至極:“閉嘴!”
嘁,不識貨,這麼好聽的歌!
雙手環(huán)在脖子後面,路瑾目光瞄向一側(cè)的風(fēng)景,不去看他,腳下卻開始不安分了,瞧見地上有一顆石子兒,便用腳狠狠踢飛。
不給動嘴,那她動腳總行吧。
“再不老實(shí),砍了你的腿!”
“關(guān)你毛事?”翻了個大白眼,她繼續(xù)踢著,心裡卻是明白他只是威脅她,卻不會真的要砍了她的腿。
“你是爺?shù)男℃!?
“先明媒正娶了再說。不要那種紅衣紅轎子的,俗不可耐。我要白色婚紗,名貴寶馬,海邊夜景,篝火婚禮。”
“……”
回了司寇晏殊騰給她休息的屋子,路瑾多留了心眼兒,將啾啾球在門口和窗戶下也撒了一些,方纔放心的躺回了牀上。
在牀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竟然許久都沒有入眠,腦袋裡蹦出那些零零散散的事情。
自古有權(quán)力的地方便有明爭暗鬥,一山不容二虎,最後必然有一方勝利,而輸?shù)哪切┤讼聢龆疾粫眠^。也許是這些日子同衛(wèi)炤朝夕相處的緣故,吃他的喝他的,怎麼著也是有一絲感謝之情的,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所以她還是不希望衛(wèi)炤輸在這場鬥爭之中。
她不知道衛(wèi)炤的兵符到底有沒有丟失,可是以他那樣聰明絕頂?shù)哪X袋,讓她傳達(dá)給司寇晏殊的消息應(yīng)該是假的,至於司寇晏殊信不信,她管不著。
翻了個身,思緒又回到路府,整個路府除了她那位孃親,其他人都不待見她們,可是當(dāng)她被路婷指出腳底板的巒疆國花紋時,路景遙竟然
暗中幫她,似乎早就知道巒疆國花紋的事情,並且不想讓其他人知曉!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跟她的身世有關(guān)?
思及此處,路瑾決定下次見到張春蘭的時候,一定要問個明白!
“爺,逃走的巒疆探子已經(jīng)咬舌自盡了。”小琨站於一側(cè),皺了眉。
衛(wèi)炤坐在書桌前,打開從夜鶯腳上得來的密信:“找個地方,將屍體悄悄處理乾淨(jìng)。”
“是,爺。”
展開那一卷小小的信紙,但見上面寥寥幾筆“手握軍權(quán),屯兵禾鎮(zhèn),伺機(jī)謀反”。
“這封信不是給巒疆探子的。”衛(wèi)炤收了信,眉峰逐漸收攏。
小琨一怔,眼中露出驚訝,問道:“爺,那這封信究竟是要給誰的?”
“皇宮中的某人。”衛(wèi)炤靠在椅背上,微微闔了眼。
既然如此,巒疆國的人又怎麼會得知這消息,並在林子裡候著?
小琨脣瓣蠕動幾下,想問卻又怕擾了爺冥思。
睜開一隻眼睛,衛(wèi)炤緩緩掀脣:“是司寇晏殊的詭計(jì),故意將消息泄露給巒疆國的人,只是爲(wèi)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以爲(wèi)是巒疆國暗中搞鬼。真正的密信,恐怕已經(jīng)到了宮中那位的手裡了。”
“爺,那我們……”小琨心中不由焦急。
衛(wèi)炤沉吟片刻,直起身子,拿起毛筆在一張紙上寫了行字,摺好後遞給小琨。
“暗中送給莊厚昌,這次要看他的了。”
小琨點(diǎn)點(diǎn)頭,旋即離開了房間。
翌日一早。
相府的丫鬟便來叩門。
“路姑娘,該用早膳了。”
昨晚睡得太晚,混混噩噩中聽到門外的聲音,她只是嗯了聲,便又睡了過去。
門外的丫鬟得了允,試著推了推門,竟沒有上鎖。
端著香噴噴的早點(diǎn)和洗漱用品踏進(jìn)屋子,腳跟剛著地,一陣接著一陣的“啾啾”聲響了起來,像極了大老鼠的叫聲,嚇得那兩個丫鬟驚聲尖叫,手中的東西灑落一地。
牀上的人兒登時坐了起來,揉揉了眼睛朝門口望去,只見兩個丫鬟淚眼婆娑,衣服上潑了髒污的粥水等吃的東西,臉盆更在地上,洗臉?biāo)疄⒘艘坏兀由媳徊缺饬讼窭鲜笫阂粯拥泥编鼻颍菆鼍耙嗬仟N就多狼狽!
趕緊將衣服穿好,路瑾抓了下後腦勺,跑下牀來:“二位姐姐對不住,東西我來收拾就行,你們先回去吧。”
兩個丫鬟臉色很不好,打量了她幾眼,哼了一聲兒掉頭離開。
丫鬟們剛走,司寇晏殊便踏進(jìn)了屋子。
早上的陽光落在他病態(tài)的臉上,竟然有一絲憔悴的美感,像那開盛而衰的罌粟花,凋零著卻依舊帶著讓人上癮的毒藥。
“怎麼,本尊長得太好看,動心了?”
回過神,她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別噁心人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一來,地上的髒物她就沒心情收拾了,將頭髮簡單紮好,朝他拱了拱手。
“路瑾多謝國師大人款待,我還有事兒,
先回去了。”
司寇晏殊彎脣一笑,伸臂攔在她面前:“不要跟本尊再好好談?wù)勑模俊?
她早料到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放她離開,既然這樣,不如就跟他再鬥一鬥,玩心機(jī)?也不瞧瞧對手是誰。平時她看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wèi)一旦仔細(xì)琢磨就會看透人心險(xiǎn)惡,那讓她厭倦,有時候她甚至後悔學(xué)了心理學(xué),人活著有些事情糊塗一些才比較快樂簡單。
“說吧,你要我?guī)颤N話給衛(wèi)炤?”
司寇晏殊瞇了狐貍眼兒,臉上似笑非笑:“難怪你膽大包天,衛(wèi)炤還留著你的小命讓你待在他身邊,果然聰明伶俐。”
頓了頓,他收了手臂,“你去告訴他,本尊總有一天要將他的小婢子收爲(wèi)囊中之物。”
路瑾也笑了,面上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唉,都怪我長得太美麗了,連人妖都看上我了,這可怎麼辦?這樣吧,我回去告訴咱們爺,要讓他提防點(diǎn)了,現(xiàn)在本姑娘也算是個搶手貨。”
朝她走近幾步,低頭俯視著她,話中綿裡藏針。
“凌王殿下不喜女色,他無法滿足你,但本尊定能讓你日思夜想要不夠。”
“你一晚上次數(shù)多少?持久性如何?技術(shù)怎樣?會不會滴蠟?會不會鞭策?能夠玩遍七十二招式嗎?”
一連串問題問完,司寇晏殊嘴角微微抽搐,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一雙眼睛盯著路瑾像看見了什麼怪物一般。
片刻,他恢復(fù)一貫的賤笑:“哈哈,有情有趣,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十幾歲的姑娘了。”
言罷,鎏金寬袖輕輕一甩,轉(zhuǎn)了身,眼中已經(jīng)收了戲謔,濃濃的血腥之氣充滿眼眶,彷彿他手指輕輕一擡,便能瞬間要了人的命。
“你不到本尊身邊,遲早只有一下場。”頓了頓,他紅脣輕掀,“死路一條。”
路瑾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拱手作揖送別:“只有閻王爺才能掌控我的生死,你嘛……”眼珠子一轉(zhuǎn),道,“No way!”
司寇晏殊眉梢輕挑,聲音蹩腳:“漏威?”
路瑾點(diǎn)點(diǎn)頭,心裡憋著笑:“慢走,不送!”
冷哼一聲,司寇晏殊大步離去。
相府一日,如過三秋。
回到軍隊(duì)駐紮的禾鎮(zhèn),路瑾整個人的身子骨都舒坦了許多。
剛推開門就看見香兒坐在牀邊,見她進(jìn)來趕緊別過臉拿袖子擦了擦。
咦,這個小妮子怎麼了?
走到香兒身邊,路瑾伸指擡起她的小下巴,香兒犟了幾下,鼓起了腮幫子。
“阿瑾,你又調(diào)戲我!”香兒一副明明知道我不開心還欺負(fù)人家的表情看著路瑾。
可路瑾偏偏就喜歡瞧她這副委屈的樣子,甭提多可愛,可是她這想法也只能擱在心裡,要是說出來香兒定會追著打她。
“咱們香兒小美人兒,爲(wèi)何躲在屋裡黯然傷神?”她收了手,拿眼瞟向香兒,“讓我猜猜,是不是又因爲(wèi)那個騷包?”
香兒垂下了腦袋,手指絞著裙子,悶著不說話。
瞧,被她猜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