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才自從昨晚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回來後,輾轉(zhuǎn)反側(cè),思索了很多,最後在自己的睏意中沉沉睡去。
今天大清早便爬出了溫柔鄉(xiāng),一方面是想知道武都尉卞鵬的傷勢,昨晚回來之後,周韋便請了大夫給卞鵬診治,不知現(xiàn)在傷勢如何。
另一方面,想要趕去北山繼續(xù)勘查,昨晚已經(jīng)下令周韋天一亮,就帶連夜挑選的三十名城中身手頂尖的衛(wèi)士前往北山,進行搜索。
文不才徑直走向卞鵬的房內(nèi),見屋內(nèi)有人,裡面正是鬱大夫和一男一女的女僕。
三人見文大人入內(nèi),忙叩見,文不才擡擡手,讓他們免禮。
文大人看到虎背熊腰的卞鵬此時安靜的躺在牀上,額前敷著一塊熱毛巾,見他還未甦醒過來,便開口問道:“傷勢如何?”
一旁的鬱大夫愁眉苦臉,“都尉的傷勢倒並不嚴重,可是引發(fā)的外冷內(nèi)熱,後果不堪設(shè)想。奇怪的是小人昨晚診治,並未發(fā)現(xiàn)都尉有發(fā)熱的跡象。可是今早一來,都尉渾身發(fā)燙,並且傷口處開始在腐爛……”
文不才一聽,也很不解,自己也算是半個大夫,昨晚看傷勢,只不過是簡單的中毒,如今怎麼會到了傷口腐爛的地步?
他上前,揭開蓋過卞鵬鎖骨的被子,只見右胸側(cè)繞了好幾圈紗布,白白的紗布上有一灘暗紅的印記。
“大人,這些是在下今早重新給都尉包紮過的。”鬱大夫在身後輕輕說道。
“大夫,都尉現(xiàn)在是否有中毒的跡象?”文不才重新蓋好被子,臉上依舊佈滿疑雲(yún),扭頭問道。
“昨晚觀傷口,浮腫,變色,的確是中毒的癥狀。可一夜之間,傷口腐爛,身體其他部位卻無異樣,除了內(nèi)熱嚴重,也不能妄自判斷如今的癥狀是由於昨晚的毒素所致,但八九不離十是中毒了。”
鬱大夫解釋了一番,又想起了什麼似得,恭維道:“大人,不知您耳聞過當?shù)孛麚P江湖的朱家?”
“朱家?就是有著江湖稱號神藥王的朱家麼?”
“大人,正是神藥王的朱家。朱家歷代本是專研毒藥,嘔心瀝血,熟悉天下劇毒藥引,現(xiàn)今改爲製藥解毒,朱家解毒的功夫可是達到了空前絕後的程度。都尉現(xiàn)如今昏迷不醒,又是中了莫名的毒,不妨請朱家的人來替都尉診斷一番。大人您意下如何?”
鬱大夫忙得焦頭爛額,這爛攤子自己恐怕收拾不了了,於是便提起了朱家。
“那就先如此,必須救治好武都尉。”文不才責令後,出門而去。
文不才備好馬,正欲上馬趕赴北山,卻聽到街上一陣喧譁,由遠而近。只見一人騎著一匹快馬,嘴裡大喊著:“武衙辦案,快快讓道!”往太府飛馳而去。
籲——
那人一拉繮繩,馬緩了下來,還未停住,便躍下,直衝向太府。那人眼神倒也不差,瞥到一旁的文大人,調(diào)轉(zhuǎn)一頭,跪拜叩見道:“大人,周大人讓小的速請大人前往北山。”
文不才見此人氣喘吁吁,看來發(fā)現(xiàn)了什麼重要線索。便點了點頭,上馬,一同快速前往北山。
待文不才趕到北山山腳下,周韋早就急不可耐地在那等著文大人。周韋見文大人,急忙上前,一把拉住繮繩,扶著文大人下馬,侷促不安的說道:“大人,此事非同一般啊!”
文不才往前走了幾步,面不改,心不驚,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徐徐說道:“我知道此事非凡,什麼事情讓你如此驚慌?”
兩人一前一後緊湊的往墳坡走去,周韋邊走邊繪聲繪色的解釋道:“今早我領(lǐng)著三十名衛(wèi)士來此搜查,昨晚那三名四竄逃跑的衙役,小的已經(jīng)找到了兩名,確切的說是兩具屍體。另外加上那名被怪物襲擊殺死的衙役,總共尋到三具屍體。”
文大人沒停下腳步,也沒回應(yīng),只不過臉上陰沉的很。
“大人,可就這三具屍體十分的異常,居然和之前在城中小巷裡發(fā)現(xiàn)的兩具乾屍是一副德行。”周韋說的有聲有色,加上面部的表情,還真是神色活現(xiàn)。
文大人側(cè)著臉看了周韋一眼,沉著臉,“這三具屍體都成了乾屍?”
“回大人,真是一模一樣,如出一轍。如此看來,我猜測城中的兩具乾屍便也是那綠眼怪物所爲。只不過另一名逃跑的衙役暫時還未尋找到。”
文不才讓周韋帶路,先去看看那三具新干屍。待兩人先後察看了那三具屍體,一具在昨晚案發(fā)地,一具屍體在案發(fā)地的東面一處高約十丈的斷壁下,一具在案發(fā)地南面。
文不才分別看了三處地方,三具屍體,低著頭陷入了沉思。周韋見文大人如此聚精會神,也不好詢問是否看出了個端倪。
兩人回到了昨晚遇到綠眼怪物的地方,半蹲著瞧著地上那一陣慌亂的腳印。由於這裡溼氣重,土壤潮溼並且鬆軟,一夜間,腳印不會被覆蓋或者破壞掉。
文大人發(fā)覺這地上雜亂的腳印有蹊蹺,臉上浮現(xiàn)出一層又一層的疑雲(yún)。
周韋見文大人如此,臉上流露出一點自以爲是的表情,“大人,您是否發(fā)覺這腳印有不妥之處?這些凌亂比較深的腳印都是昨晚我們幾個人踩下的,可唯獨這一串腳印卻如此的淺。”
周韋用手指著地上的腳印,打著手勢,“按照昨晚的站位,以及行動,這一串腳印應(yīng)該就是綠眼怪物進攻時留下的。可問題就出在這裡,昨晚我們雖然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綠眼怪物絕非一個柔弱女子的身段,一掌便打飛一名衙役,腳印卻比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還要淺,明顯不合乎常理。”
文不才也正是想到了這點,聽周韋這麼一分析,覺得頗有道理,“周韋,你有沒有想到這件事?”
周韋緊鎖著眉頭,自己的見解都說完了,並沒懂文大人所指的‘這件事’是指何事,頓時沒了頭緒。
“昨晚,你雙手持著火把橫在我和綠眼怪物之間,從險境裡把我救了回來,同時間接使綠眼怪物退卻。”
周韋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照大人這說法,綠眼怪物怕火,那麼這三名衙役不應(yīng)該喪命。”昨晚他們都是手中持著火把逃離的,那麼又怎麼落在了綠眼怪物的手裡?
文不才搖了搖頭,雙眼裡透射著銳利的鋒芒,“周韋,關(guān)鍵是在那根火把。剛纔我們?nèi)サ膬蓚€地方,確實都有屍體,卻並不都有一根火把。”
一名衙役由於行走匆忙,不留神從斷壁上摔下重傷或者死亡,所以一旁有著一根火把,而且火把落地處,有燃著的灰燼,因此在掉下去後,火把是燃燒著的,並在燃盡之前不會熄滅。而另一名衙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將手中的火把丟失了,所以他屍體邊就沒有火把。
周韋心頭一驚,意識到昨晚的脫險,可能是其他三名衙役在顧著自己逃跑後,不幸又被怪物盯上,纔有了逃脫的機會,這樣說來,那三名衙役間接‘救’了他們?nèi)齻€。
可是,第三名衙役到底在哪,死不見屍,活不見人。
“不對,不對,大人,您說一名衙役是從斷壁摔下的,這高度的確不死也殘,但是那怪物又是怎麼知道他在那,憑著那火把的光亮?那麼和之前怪物怕火的結(jié)論衝突了啊。”
周韋猛地想到了不對之處,扯著嗓子說道。
文不才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假設(shè)那名掉下去的衙役沒死,但是卻因爲某些原因被怪物再一次盯上,或者衙役死了,又因爲某些原因被怪物盯上,這兩個原因會不會是同一個?是什麼?這是第一個結(jié)。”
他頓了頓,“更加重要的是這個死結(jié),爲什麼被打飛的那名衙役都嚥氣了,可還是成了這副乾屍樣?”
周韋見文大人臉上一層陰雲(yún),也說不出話來。
“周韋,趕在天黑之前,好好搜索一遍北山各處,還有儘快尋找到第三名衙役。我死要見屍,活要見人,不準找沒結(jié)果!”
周韋接令後,一方面派人回城借用更多人手,另一方面親自和帶來的三十名衛(wèi)士散開四處尋找。
日已西斜,忙活了一天的周韋,看天色不晚了,加上昨晚的經(jīng)歷,也不敢繼續(xù)逗留在這個兇惡之極的地方。
雖然身邊有三十位習武之人,恐怕濃霧一起,一陣又一陣的涼風,再加上身在墓地中的處境,就單單這三樣,衆(zhòng)人便泄掉了一半的膽子,甭說天黑還出來個綠眼妖孽,哪來的勇氣再去和一個怪物進行生死肉搏呢!
再說,文大人的指令也只是尋找線索,並未讓他們圍堵、擒拿怪物。周韋今天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少線索,得回太府跟文大人商議。
在另一座山頭的斷壁下,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焦黑色的屍體。由於屍體和泥土一個顏色,差點沒分辨出來。
那具屍體也是和城中發(fā)現(xiàn)的乾屍一樣,表皮緊緻,包裹著骨頭,不堪入目,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屍體空洞的頭上有一大串頭髮,而且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