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誅揚(yáng)手就要將那嬰靈鬼煞投入劍淵, 身后卻傳來紫月嚴(yán)厲的聲音:“天誅,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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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誅指尖一扣將嬰靈鬼煞攥進(jìn)掌心, 轉(zhuǎn)頭笑道:“這東西礙事,我廢了它!”
紫月沉聲道:“這個時候不要胡鬧!”
“聽你這口氣你是來指責(zé)我了?”
天誅古怪地看著他, 眉棱危險地一挑,鄭重地提醒他:“紫月, 你難道忘了, 你我同脈,應(yīng)該以我為尊!”
紫月朝她伸出手,小心地哄著她:“天誅,你我之間哪有什么以誰為尊?我們不是不分彼此么,乖,把嬰靈給我!”
天誅冷笑道:“你這么說, 那我就更不能給你了, 紫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當(dāng)初下闋鬼月姝支離之后, 你第一個倒戈上闋, 背叛了我們的同盟, 如果有朝一日上闋回歸,我猜你第一個就把我出賣了是么?”
紫月幽幽地一笑,紫意悠然的目光漸漸冷厲起來:“天誅,你要再這么說下去, 我們多年的情分可就沒有了!”
天誅將那嬰靈鬼煞玩弄于掌心,懶洋洋地瞇著冰冷的眸子,滿不在乎道:“我和你沒什么情分可談,紫月,我讓你回到我身邊已經(jīng)是對你格外寬容了,你卻反過來要挾我,實在不識時務(wù)?”
紫月冷笑,垂著眼眸淡淡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兩人竟在那劍淵之上纏斗起來,天誅屬藍(lán)芒,紫月屬紫芒,一藍(lán)一紫兩道神光交迭,震動天地。
尹歌絕不會想到那兩個鬼月姝竟會打起來,此真是萬年難見的奇景,于是轉(zhuǎn)頭問謝流年道:“謝老兒,他們經(jīng)常這樣么?”
謝老兒訕訕笑著點頭。
天誅紫月是同脈鬼月姝,當(dāng)初溫畫將紫月送至萬象宮時,他也以為會見到一派和諧的景象,誰知道天誅紫月竟如一對歡喜冤家一般,每日霸占著他的歸鶴殿,互相斗嘴吵架甚至互相用對方的鬼月姝之力壓制對方,不過雖然他二人時常斗得很兇,卻也沒見他們就此分開過。
謝老兒哀怨地想著:可惜了他的萬象宮了,以后只怕都要被那兩個惡霸給霸著了,天帝也不知道體恤他,給他重新?lián)芤蛔竦?.....
尹歌將目光投向遠(yuǎn)處圍觀的眾位仙神,卻見三個老熟人也在——卓青,凜少,沐風(fēng)三人都來了,許久不曾見到自己的師弟們,又見他們都無恙安康,尹歌心中一暖,目光也放得柔軟了些。
卓青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尹歌朝他輕輕搖搖頭,示意三人不要輕舉妄動。
卓青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轉(zhuǎn)而囑咐自己的兩位師弟。
凜少是個書生,最見不得打打殺殺的事,眼下見到這般情景早已有些嚇傻,呆呆問道:“這事情鬧得也太大了吧,他日該怎么收場?”
待走近了些更是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看到了溫畫,他的小師娘此刻渾身浴血,像是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凜少嚇得心頭直跳,也不知小師娘受傷了沒,要是師父看到還不得心疼死。
沐風(fēng)一路經(jīng)過時,已聽見不少傳言,于是撿了些重點對凜少道:“師兄,剛才聽說小畫師妹屠殺了整座風(fēng)鈴谷,那位星野宗的懷穆真人據(jù)說是被師妹一箭射瞎了眼睛,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瘋了,后來被華上神殺了。”
凜少“啊”地就要驚叫出聲被沐風(fēng)捂住了嘴,沐風(fēng)又向他解釋了來龍去脈,見他稍稍平靜才將手松開,凜少實在不明白溫畫為什么這么做,悄聲問道:“小師娘究竟想做什么???”
卓青望著溫畫纖弱卻挺地筆直的背影道:“我總覺得小畫有什么事瞞著我們,但尹老大都叫我們別輕舉妄動了,我們暫時先看著,免得壞了小畫的計劃?!?
凜少沐風(fēng)具是點點頭。
不多時,就見天誅紫月已打得不可開交,卓青站得離溫畫略近,側(cè)面望去溫畫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卓青心中焦急,師父去了三十三重天為什么還不來?
正當(dāng)三人緊張之際,一只毛茸茸的東西突然從三人腳縫間擠了出來,那毛茸茸的家伙不滿地罵罵咧咧:“他娘的龜孫子,這人多的不是一點半點,擠死爺爺我了!”
三人低頭一看竟是旺財,但一時沒有多余閑心去管它。
旺財端端正正坐下,將尾巴蜷縮著圍著自己的爪子,金瞳微微瞇起盯著前方情況。
可還沒坐一會兒,它突地抖毛站起盯著劍淵,只聽卓青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糟了,劍淵之下有異動,那上微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死?!?
凜少道:“上微可是父神座下神將,他死了才叫人奇怪呢!”
沐風(fēng)道:“他會不會使詐!”
旺財渾身一顫,沖下云端,凜少在他身后道:“旺財,你去哪里啊?”
旺財頭也不回地道:“我去看看?!?
“喂,那可是鬼月姝的戰(zhàn)場,你去了,小心貓毛都給你薅沒了!”
凜少說著正要去把它逮回來,沐風(fēng)卻攔著他道:“師兄,你讓它去吧,它沒事的?!?
“為什么???”凜少詫異地望著他,但沐風(fēng)和卓青已經(jīng)因為不知看到了什么而擠到前頭去了。
他只好將滿腹疑惑咽下也跟著擠過去。
霍云姬靜靜地站在思過峰上望著眼前的戰(zhàn)況,她心里如明鏡般清楚明白,天帝同意尹歌來十一重天拿人,一旦鬼月姝之力扛之不住,恐怕整座十一重天都是要毀掉的,可是天帝顯然不在乎在這里引戰(zhàn)。
天帝打地估計就是這個主意:
畢竟失去一個區(qū)區(qū)十一重天并不算什么。
可是她畢竟要早做準(zhǔn)備,不論上闋能不能蘇醒,她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華飛塵見她面色蒼白,思慮重重的樣子,不由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究竟是華飛塵還是天絕?”
華飛塵冷冷道:“我是華飛塵?!?
她笑了笑道:“今天站在這里有沒有覺得眼前的一切太眼熟了?”
華飛塵面無表情,語氣更是十分淡漠,說的話卻微微地有些異樣的起伏:“和一萬年前剿殺鬼月姝的情形很像。”
“既然如此,那么華上神可還記得當(dāng)年你做了什么?”
“當(dāng)然記得?!?
他怎么可能忘記呢?
最近不知怎的,他都睡不好,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偶然入睡也會陷入紛亂的夢境,而他近日的夢境一直在重復(fù)。
夢里還是在那一年。
那個孩子被人千里追殺,渾身是傷卻還是拼死來到他的面前,請求他的庇護(hù)。
那孩子說,他是她見過的十一重天之中最公正無私的人。絕不會濫殺無辜,絕不會亂扣什么罪名給她。
他低眸看著那小小的孩子趴在地上用沾血的手握著他的衣角,仿佛握著她最后的希望,她抬起驚懼的小臉哀求:“華上君,救救我,我不是壞人,我......我沒有做壞事,求求你,不要讓他們殺我。”
他心中有根弦輕輕動了一下,他向來冷情,不會輕易對他人起什么同情心,對那個孩子亦然,他只知她是鬼月姝,是碧落必除之的禍害。
所以他親手將她釘在了那面山壁上,看著她被萬箭穿心。
然,到底那孩子太小了,他終究是心生不忍,這也許就是近日他時常會夢見他的緣故。
甚至有幾次那張幼小的臉會和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重疊在一起,那引起更戰(zhàn)栗的驚懼,當(dāng)他從夢中驚醒,他的心會絞痛萬分。
所以此后每一次夢見那孩子,夢的結(jié)尾都與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現(xiàn)實不同。
華飛塵揉著自己的額角,眉頭緊皺,他隱約覺得一切在朝著他最不愿意的方向發(fā)展,夢境的結(jié)尾里他將那孩子抱在懷中,庇護(hù)了他。
那一刻他的心中卻是萬分喜悅的,這是不是說明這些年來他其實一直都在為當(dāng)年的事后悔么?
霍云姬看著他疲憊的樣子,淡淡道:“看來華上神對當(dāng)年殺了那孩子的事感到后悔了。”
有些話華飛塵也不介意告訴她,于是道:“我現(xiàn)在自己也被鬼月姝所累,當(dāng)年的我或許問心無愧,現(xiàn)在的我卻沒有任何立場去解釋評價,若說造化弄人,不外如是吧?!?
霍云姬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也道:“是啊,造化弄人啊?!?
她揚(yáng)手望向天際,長空的千里霞光祥云上已經(jīng)站滿了各路仙神,十一重天何時如此熱鬧過呢?
她多么希望不論是成是敗,一切都可以在今天了斷!
一陣清風(fēng)徐徐蕩過,霍云姬如遭冰水淋身,渾身一震,不由舉目四望,那感覺不會有錯!
華飛塵見他神色有異奇怪道:“你怎么了?”
“蒼痕出現(xiàn)了。”
“他在哪里?”
“他和蒼冥是同脈鬼月姝,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可是他太善于隱藏,他具體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若非上微問了一句,若非當(dāng)初上微曾要求她放一個假的蒼痕去凡間引導(dǎo)溫畫,霍云姬自身也不會過多關(guān)注蒼痕,雖然蒼痕與蒼冥同脈,但她只關(guān)心上闋,蒼痕如何,與她無干。
想到此,她問華飛塵:“天絕和七殺是同脈,你可有感覺到過七殺么?”
華飛塵搖搖頭,苦笑道:“我每日都要費盡心神與天絕搶奪這具身體的主控權(quán),哪里還有其余心思來關(guān)注七殺?!?
霍云姬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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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誅紫月斗得兇狠,卻沒有看見劍淵之下的異狀。
上微抬頭望見那如云劍氣之上流轉(zhuǎn)的一藍(lán)一紫兩道光芒,心頭冷笑,他們斗得越狠越好,這樣他才能有機(jī)可趁。
心下一定,他目光一凌,那一直隱藏在寬袖中的雙手忽的鉆出,它們已經(jīng)被劍氣削去了血肉,只剩陰森森的指骨,血淋淋的帶著森森邪氣,血紅鬼手指骨緊握,一絲絲殘存的黑氣從指縫間消散,兩道黑氣陡然騰飛而出,如兩團(tuán)漆黑濃霧,宛轉(zhuǎn),蜿蜒,扭動成兩條黑龍,兩道猩紅將黑龍黑洞洞的兩個窟窿眼里填滿,龍?zhí)黼p目更顯可怖,如活了一般。
那兩條黑龍伸長著頭顱從劍氣中探出一口咬住天誅紫月,他二人齊齊看向劍淵之下,只見上微面浮微笑,借黑龍之力從深淵中脫出。
接著袍袖一揮,整個人化作一條黑氣竄了出去,速度之快如流星,將天誅紫月一沖而散。
上微已化去了身形,那兩條黑龍交纏融合成一條,張牙舞爪地在空中朝天誅竄來。
那黑龍張開漆黑的巨口朝天誅握著嬰靈鬼煞的手腕咬去,天誅本就沒將它放在眼里,只一心對付紫月,而紫月則趁機(jī)分去天誅心神也去奪那嬰靈鬼煞。
兩者夾擊之下,天誅只冷笑:“好你個紫月,竟然和外人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
紫月悠然一笑:“只要能贏你,我可不管什么外人不外人?!?
天誅冷哼一聲,忽覺一道黑影從她頭頂急掠下來,那只漆黑的長龍俯沖而下,尖利的龍爪疾厲抓下,天誅用手去擋,只見那龍爪就要抓到那嬰靈,紫月眼疾手快沖上前將嬰靈奪入懷中,但他所化的那具肉身卻被龍爪抓傷,“刺啦”一聲,手臂上的一塊血肉被黑龍撕下,臂上登時鮮血淋漓。
紫月伸舌舔了舔傷口,紫眸涌出煞氣。
見抓不到獵物,又被血腥氣一刺激,黑龍尖鳴一聲,一雙巨爪竟抓住紫月的手臂直往空中拽,那獸爪上巨力可承千鈞重?fù)?dān),紫月并沒有急著掙脫,手中紫芒閃過,輕輕握住黑龍的龍爪,黑龍吃痛腳爪卻抓的更緊,直拖著紫月半具肉身往劍淵中去。
黑龍數(shù)十丈的長尾游移著甩動,在天空盤旋了幾下,從高空俯沖而下,巨大的龍尾所帶厲風(fēng)將云氣壓下,竟壓的紫月動彈不得,紫月被困風(fēng)中有如巨龍所俘獵物一般似乎在等待他人宰割。
紫月半身浴血,天誅雙手抱懷,得意洋洋地提議:“紫月,你求我,我救你如何?”
紫月幽幽一笑,如她所愿:“好啊,我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可不想重新回到父神法陣?yán)锶?!?
天誅哼了一聲,冷冷道:“把嬰靈給我!”
紫月沒有抵抗,伸手將那嬰靈朝高空一拋,那晶瑩的琉璃法陣與那小小嬰孩便如一顆炙熱灼亮的星辰在劍淵上空閃爍。
就是這個時候。
一直立在云端沉默不語的即便看到天誅紫月的打斗臉上都毫無異色的溫畫,此刻卻手握斬云向那劍淵而去。
那黑龍目光如炬抬頭望著那枚嬰靈,龍爪立刻放開紫月,沉重而巨大的龍尾橫掃而過,往空中追去,一聲嘶啞深沉的龍吟回蕩在劍淵上空,那巨龍張開血盆大口正要將那嬰靈咬在口中。
誰料此時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從北邊的天際狂奔而來,它猛地縱身從云端躍下,將那枚嬰靈攬入懷中。
那是一只巨大雄壯的白虎,只聽“嗷嗚”一聲虎嘯,那猛虎身邊的狂風(fēng)怒云盡數(shù)被散開,那猛虎口中輕咬著那枚琉璃法界,他高聳著肩骨,踩著厚重的腳爪從云端緩緩踏出,云氣長風(fēng)吹動他豐厚的皮毛,霞光灑下像是渡了一層金邊,它金色的瞳孔冰冷而傲慢地怒視著那條黑龍。
黑龍與白虎在這云霞徇爛的蒼穹之上隔空對峙著,他們腳下是劍氣如霜,包羅萬象的法陣深淵,一龍一虎互相尋找著可以伺機(jī)出動的機(jī)會,一時間劍拔弩張,殺氣彌天。
沐風(fēng)遠(yuǎn)遠(yuǎn)望著那龍虎對峙,低聲笑道:“旺財好樣的!”
凜少轉(zhuǎn)過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不要告訴我旺財就是那只虎!”
沐風(fēng)道:“是的!”
凜少張大嘴,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青麓山里最沒用的一個,畢竟連只貓都比他厲害!
天誅紫月退守一邊,天誅盯著空中那只正對著黑龍發(fā)出嗤嗤怒吼的白虎,狐疑道:“紫月,你有沒有覺得那只虎好像......”
紫月笑得諱莫如深:“當(dāng)然?!?
只聽得一聲驚天怒吼,那黑龍在那沸騰的云層中翻騰扭轉(zhuǎn)朝那白虎嘶吼沖去,那巨虎扭頭狂奔,黑龍擺尾疾追而上,白虎猛地剎住腳爪,回頭猱身躍起,拱起肩骨朝那黑龍的長脖撞去,那黑龍蛇身盤起,龍頭俯下,血口大張,露出獠牙,撕咬那白虎的脖子。
白虎利爪掀起猛地扣進(jìn)那巨龍的脖子里,那巨龍瘋狂地扭動著身子試圖將白虎從身上扯拽下來。
長空上充斥著兩只猛獸的撕咬怒吼之聲,令人聞之膽顫。
那白虎嗤嗤怒吼,但它始終占不得上風(fēng)的原因只怕是口中銜著那滾圓的琉璃法陣之故。
那黑龍的獠牙已深深扎進(jìn)那白虎的皮毛里,白虎痛苦地吼叫著,口中卻死死不放那琉璃法陣,只搖著頭猛甩試圖將那黑龍甩開。
驀地,白虎只覺脖頸處一松,那黑龍長嘶著向后倒去,只見溫畫手持?jǐn)卦埔粍υM(jìn)了它后腦之中,那黑龍劇烈地扭著數(shù)十丈長的龍身,龍尾橫掃過的地方都如颶風(fēng)掃蕩一般,待白虎沖出黑龍的鉗制,溫畫霍得拔出斬云飛身而起。
溫畫看了那白虎一眼,朝它微一頷首,白虎仰首一口將那琉璃法陣吐出,溫畫一手護(hù)住匆匆往另一方向飛奔離去。
那黑龍轉(zhuǎn)頭去追,那白虎已經(jīng)擋在了他身前,巨龍倉皇轉(zhuǎn)身,卻見天誅,紫月也微笑著堵住了他另一邊的路。
他中計了!
溫畫匆匆奔逃,面色慘白凄惶,方才還鎮(zhèn)定萬分的她,此刻的雙手卻有些顫抖。
正當(dāng)她茫然之際,只聽一個聲音道:“把東西扔過來給我!”
溫畫頓住腳步,只見是那抹額少年站在他面前的云端上正關(guān)切地望著她。
她心中一定,將琉璃法陣交給沐風(fēng)。
旁邊的凜少眼睛在那琉璃法陣上掠過,便驚呼道:“那是嬰靈鬼煞?”
溫畫點頭:“那是煦兒,蕭煦,我和師父的孩子!”
溫畫沒有解釋更多,但這句話背后的悲痛已叫凜少三人心頭巨震,面色愴然。
溫畫道:“我救不了煦兒,師兄,幫我把他送去碧禪溪找泊岸上神,碧禪溪或許可以幫他......讓他安息?!?
溫畫迅速轉(zhuǎn)身離去,她不敢再看那孩子一眼。
卓青面露哀色,可也深知嬰靈鬼煞是救不了的,他當(dāng)機(jī)立斷道:“小畫這里我留下斷后,老三,你和老六去碧禪溪找泊岸上神,碧禪溪能育出世間最純潔的仙靈,想來,想來應(yīng)該可以化解這嬰靈鬼煞?!?
卓青是活出這話也只是聊以慰藉罷了。
凜少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將那嬰靈護(hù)在懷中道:“好,我現(xiàn)在就去,老六你護(hù)送我?!?
沐風(fēng)當(dāng)即點頭,他走在凜少右側(cè),道:“師兄,我們走吧?!?
見兩名師弟已經(jīng)動身,卓青看著周圍那些面色古怪的仙界同僚們,心中有了計較前去拜見尹歌座前說了幾句話。
尹歌聽說嬰靈鬼煞一事,眸光慘然,當(dāng)即點頭從軍隊中調(diào)出兩百人天將隨行,以防止有什么人不懷好意。
謝天官聽卓青簡短的敘述,不敢相信溫畫和蕭清流的孩子竟是如此境況,他思索片刻,匆忙追上了沐風(fēng)。
遠(yuǎn)遠(yuǎn)地卻瞧見凜少和沐風(fēng)神色驚慌地從遠(yuǎn)處的天際往此處飛奔而來。
他忙上前問道:“兩位出了何事這般驚慌?”
凜少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嬰靈上,雙眸血紅竟說不出一個字,沐風(fēng)面色鐵青道方才那驚痛之事。
他和凜少自然是半刻不耽擱往碧禪溪方向去,可是還沒走出數(shù)十丈遠(yuǎn),只見手中的琉璃法陣竟開始迅速地黯淡下去,原本漾著淺色流光的法陣中央不知為何黑氣彌漫,里面蜷縮的小小嬰兒從透明的肌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老化萎縮。
凜少駭然頓住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沐風(fēng)上前催促,卻見凜少不知為何在朝著星野宗的方向倒退回去。
只見隨著離星野宗越來越近,琉璃法陣上的黯淡黑氣也在緩緩消逝,那差一點就要干縮成灰燼的嬰靈身上的肌膚也開始緩緩恢復(fù)透明。
嬰靈鬼煞是已經(jīng)死去的孩子,可是看著那法陣中幾乎像在安眠的小小嬰靈,凜少從心底不愿相信他已經(jīng)死去。
他啞聲道:“老六,我們走不成了?!?
沐風(fēng)亦看出個中情由,心下慘傷至極,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謝天官聽完事情始末,目光轉(zhuǎn)向那思過峰中手持藍(lán)色神兵的女子喃喃道:“這嬰靈是不愿意離開母親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