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月整個人就像是夢游一般的狀態,定定地看著腳下的某處。臉色慘白,身子抖個不停。
她腦子里有許多畫面在飛速掠過,有白帝千,有殤月,有婉雪,有淚鳶!
淚鳶拔出了殤月的情根,那痛苦的感覺,她竟然這么清晰。
白帝千悔婚,那撕心裂肺的感覺,她竟然也這么清晰!
她不知道,封印雷被食人尸的毒,解了……
她知道了,我是殤月!
我竟然就是殤月!
白帝千的妻子殤月!被妖天害了的殤月,被婉雪欺負的殤月,被淚鳶拔了情根的殤月!
這令人無法相信的事實,讓任新月一時接受不了,整個人就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完全僵住,也屏住了呼吸。
白華,一直在守候著自己。白華也一直在騙自己!
婉雪是自己的仇人,白華讓自己放了她。淚鳶是自己的大敵,白華說那是他的老熟人。白華明知道妖天就是害死自己前世的罪魁禍首,竟然只字不提。
他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任新月恢復殤月記憶,恢復了那段痛苦的回憶,胸腔中滿是無法宣泄的憤恨……
正在這時,上官涯歌、唐嵐雅和白玨凌三人攔阻不及,宮琰蕓出現在了她的跟前。
她正手拿著長劍,要對著任新月當頭劈下。
“想殺我?”任新月薄唇微啟。
她整個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氣。微微瞇起狹長的眸,那眸中森冷的目光如鷹一般銳利,攝得宮琰蕓身子一抖,甚至忘了下手。
“你,你不是中了食人尸嗎?怎么可能沒變成食人尸……”宮琰蕓結結巴巴的問。
“我怎么會那么容易……”任新月故意拉長,拉緩了音調,幽幽地冷聲道,“那么容易,讓你的陰謀得逞呢?”
話落,任新月抬手揚鞭。
屠龍鞭似一條靈蛇,輕巧地纏繞上了宮琰蕓的身子。然后帶著她的身子旋了好幾圈。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十幾道深可見骨的鞭痕。
傷口的血液流出來,血腥氣吸引來了更多的食人尸,他們瘋狂地撲向宮琰蕓。將她當做了美餐,直接用手從她的身上抓咬。
當衣服被扒光了之后,她身上的肉便被一塊一塊地撕扯下來。連血帶肉,直到被吃光……
這一來,上百名食人尸,暫時沒有功夫去圍攻任新月她們了。
而任新月臉上帶著笑,腳下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食人尸聚集的那個洞穴。就像是出入無人之境,完全沒有懼意。
“新月姐姐你沒事啊?真是太好了,剛剛嚇死我了!”
“姐姐你是要去哪里?等等我們啊……”
“閣主?閣主!”
上官涯歌、唐嵐雅、白玨凌三人也都喜出外望地看向任新月,可卻發現任新月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了。對他們的態度要冷淡了許多。
旁邊的墨子黎也猛然一震,摸藥囊的手都頓住了,怔怔地看著任新月。
沈玉凌甚至用不信的口吻:“剛剛,剛剛她不是已經食人尸毒發作,臉色發白,目光呆滯了嗎?怎么,怎么會沒事的?”
任新月對這些疑問置若罔聞,只一人走進了那食人尸的洞穴中,半晌沒有出來。
再出來之時,她的全身都沾染上了食人尸的毒血。而她卻沒有絲毫異樣。只那原本恬淡的眸子里,充滿了嗜血的殺意。那駭人的目光,只看一眼就叫旁人感覺渾身發涼。
沈玉凌瑟縮著,避開了任新月的道路,從旁邊進了那食人尸的洞穴里看了一眼。
那充滿了化尸水的味道的洞穴,一進去就叫人頭暈惡心。沈玉凌是又驚又怕地發現,這里的上百只食人尸,都被任新月一個人屠戮干凈了!
“天啊,師傅你太厲害了!”沈玉凌轉身出來,追著任新月的身后嘖嘖稱贊。
任新月余光斜睨了一眼沈玉凌,淡淡的聲音吩咐:“之前被你拿去的紫凰丹,一千兩銀子一顆。”
沈玉凌臉色一僵,登時愁眉苦臉的看著任新月:“師傅,能便宜點嗎?看在咱們的交情上……”
任新月不回答,只將沾染滿了食人尸血液的屠龍鞭往地上一甩。
尖銳的“啪啪啪”聲,直震得沈玉凌雙腿發軟。還不用任新月接著說什么,沈玉凌就陪著笑臉,懦弱地點頭。
“師傅你稍等半日,我去籌錢,我去籌錢!”
說這話的功夫,沈玉凌帶著他的師弟師妹們,一溜煙地離開了后山這片狼藉之地。
唐嵐雅立刻沖過來,對著任新月伸出大拇指夸贊道:“新月姐姐你真厲害!三言兩語就把那個討人厭的沈玉凌給打發走了,而且你一個人就解決了所有的食人尸,而且你的身體竟然連食人尸的毒都可以化解,真是逆天了!”
上官涯歌和白玨凌贊同地點頭。
任新月沒有回應,也沒有欣喜,只是沉默著,不疾不徐地朝著丹青學院的老院長書房走。
上官涯歌、唐嵐雅和白玨凌三人看著這樣的任新月,不由地覺得有些奇怪,三個人一邊跟著任新月走,一邊在私底下竊竊的議論著。
“姐姐她怎么不怎么高興的樣子?”
“是啊,新月姐姐的眼神也不太對,是不是被那食人尸的毒影響了心智,現在情緒和行為都有些不受控制啊?”
“閣主的樣子不像是不受控制,反而像是控制得過了頭,在壓抑著什么,不讓我們知曉一樣。”
幾個人討論來,討論去,始終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他們只知道。不管如何,他們都會跟隨著他們的任新月,不管她做什么,他們都會忠心的追隨。
墨子黎在他們的身后跟著。探究的目光在任新月的身上巡視著,仿佛想從任新月的身上看出點端倪。可是,沉默不語的任新月,外表哪里都沒有變,只是眼神變得更加深沉,充滿了殺氣和怨恨。
食人尸的毒,應該不會引起這樣的反應才對。除非是任新月本身的什么東西被激發了……
在墨子黎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任新月已經只身來到了丹青學院老院長的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