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話音剛落,對面一個官員拍案而起,他是陳相國最信任的官員,手中的權勢也不小,他有恃無恐的拍案而起。“大膽何先,竟敢口出狂言威脅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何先不屑的冷哼一聲,拿起桌子上的刀,噌的一聲拔刀相向,那官員見他真的拔刀,雖然害怕,但礙於臉面還在硬撐?!澳氵€敢殺了我不成,我乃……”
然而,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悶響,血流成河,他驚愕的睜大眼睛,看著正插在胸口的刀身,指著何先,倒在了地上。
他算是此刻議政閣中地位最高的官員,他的死引起了左黨官員的恐慌,還有幾個稍微有些權位的官員企圖垂死掙扎。
一個官員起身,警告道:“何將軍,我們左黨可有四十萬大軍駐紮在皇城外,你若在繼續放肆下去,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哦?”此時,洪相國開口了?!皩⑺氖f大軍駐紮在帝都之外,是何居心!是想造反不成?!何將軍!”
“得令!”何先敏捷的閃身過去,一把將他身後侍衛的刀拔出,只聽‘咔嚓’一聲,那官員的頭直直的被砍去一半,懸掛在鮮紅的脖頸之上,甚是駭人。
左相、王國舅、黃將軍等人不在場,這幾個有些權勢的人又被殺死,議政閣的左黨官員完全亂了陣腳,紛紛起身逃竄。
然而,凡是踏出議政閣的,全部發出了陣陣慘嚎,嚇的還未跑到門口的人連連後退。
這時,一個人領頭跪了下來,其他的官員這才反應過來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只要反抗就是死路一條,紛紛跪倒求饒。
何先大手一揮,道:“來人!把他們全部給我綁起來綁在囚車上環城而遊,並擊鑼相告,左黨黨人企圖造反,已經全部拿下!”
手下的侍衛領命,帶著那些剩下的官員走了出去,何先繼續吩咐?!鞍堰@幾個人的人頭掛在城門之上,貼出告示,昭告天下,朝中左黨官員已被剿滅?!?
第一步已經完成,洪相國起身,忙道:“事不宜遲,何將軍,現在你就帶兵去抄家,老夫去皇宮見公主,擬出聖旨,昭告天下!”
洛天帝都,清晨。
街道兩旁的商鋪纔剛剛開門,百姓們也都才起牀,開始一天的勞作。
就在街道上人漸漸多起來的時候,突然,兩隊官兵押著一輛巨大的囚車緩緩而行,囚車前,兩個官兵擊鑼,中間一個隨著鑼聲宣告——
“左黨亂賊,企圖篡逆,已被拿下,如若發現左黨餘孽,及時報官,否則同罪!”
百姓們涌在道路兩旁,對著囚車裡狼狽的官員們指指點點,人羣中,一些左黨份子見狀,立刻轉身回去,準備逃離。
一時間,帝都風雲四起,凡是與左黨有瓜葛的人,紛紛被百姓舉報,多數被逮捕,少量黨人僥倖逃脫。天下左黨人士皆知帝都禍亂,正在想辦法聯絡。
他們始終認爲左黨有四十萬大軍在手,又有左相與國舅等人支撐,絕不會就這樣敗北。
東城,一對官兵迅速的將幾處府邸團團圍住,何先跳下馬,也不讓人去敲門,直接命人以攻城之勢將門撞的粉碎。
然後帶著人馬如劫匪般的衝入府邸,這是納蘭惜諾的意思,她想要製造聲勢,讓天下人都覺得左黨大勢已去,亂了左黨人士的陣腳。
百姓們不停的向官府舉報,而左黨官員的家眷也統統被逮捕,一時間帝都監牢告急。
皇宮,議政大殿之上,百官齊聚。
殿上,洪相國將聖旨交給南宮燕,南宮燕一身鳳袍,肅穆**。
她打開聖旨。朗聲宣誦——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左相陳滄海與王國舅及黃仁忠等人亂結私黨,獨攬軍權,謀害朝廷命官,企圖篡逆,置天下百姓於危難之中,趙鬆及時救駕,斬殺叛賊,功不可沒,特封威武大將軍,黃金萬兩!”
與此同時,太后宮中,一片寂靜。
宦官們保持著拿刀的姿勢,卻呆立在殿中不知該做何反應。
大殿中央,陳相國和王國舅還有黃庭的人頭已經落地,這樣的死法,大家雖然沒有見過,卻早有耳聞,是柏明樓的索命無常所爲。
趙鬆錯愕的看著三人還在冒血的脖頸,忽然間明白,自己已然中計。
殿外,清晨的曙光照耀著大理石的地面,一個銀色身影背光而來,他的身材弱小,卻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隨著他的走近而漸漸逼近。
殿內的人們都屏住了呼吸,四周靜寂的就只剩下他的腳步聲。
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他緩緩走來,踏入大殿,腳步聲愈來愈近,大家看清了他的臉,平淡無奇,卻冷若冰霜。
而那眼神中的肅殺與戾氣,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他走到殿上,冷然道:“屬下救駕來遲,讓太后娘娘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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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不等驚愕中的慕容太后說什麼,她擡眼,看向神色凝重的趙鬆,微微勾起嘴角,淺笑道:“恭喜趙將軍。”
趙鬆一怔,心中已經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時候,一個宦官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大叫道:“不好了!趙大人!北營出事了!”
北營一直是宦官的集合地,那裡有著宦官爲自己培養出的人才,以備不時之需。
“出什麼事了?”趙鬆卻未慌張。
“左黨餘孽逃脫不成,反悔帝都,襲我北營,傷亡慘重!”
趙鬆的身體重重一顫,他錯愕的看向納蘭惜諾,而此刻,她面無表情,正回看向她,她的目光裡,是那份毋容置疑的自信與不容反駁的傲然。
他明白了,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首先,是激起了宦官與左黨的矛盾,將宦官逼的無路可退,再以宦官的名義將左黨剿殺。四處抓捕左黨,逼的左黨也無路可退!
然後再下旨昭告天下,給他一個虛名,讓左黨餘孽認爲這一切都是他所爲,左黨餘孽退無可退,所以就會通通把矛頭指向宦官,拼死報仇,這樣,又是兩敗俱傷。
趙鬆臉色漸漸蒼白,好一個一箭雙鵰的計謀。
可是,這一切遠沒那麼簡單,別忘了左黨一直有恃無恐的是什麼。
“太后娘娘,黃將軍還有左黨的幾位將軍在皇城外駐紮四十萬大軍,請娘娘下旨由何將軍與權將軍帶兵防守帝都,以防亂賊攻入!”趙鬆的語氣聽起來很急迫。
他是想讓太后害怕,如今,只要挑起左黨軍隊與右黨的戰爭,那麼,他就可以又把矛頭引向納蘭惜諾。
“萬萬不可!”這時,南宮燕從宮門外走了進來。
南宮燕走到殿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皟撼颊埱竽负?,拿出鳳璽!”
所謂鳳璽,乃南宮瑾臨走前賜給太后的特殊權力,此次征戰,南宮瑾自知是何局勢,臨走前,便設下鳳璽,在危機之時,持鳳璽者便持有了這統領洛天的權力。
“燕兒,你有話便說,快些起來。”慕容太后忙起身,心疼的看著南宮燕。
南宮燕依舊跪著?!叭缃裾俏<标P頭,兒臣請求母后拿出鳳璽,交予納蘭都尉!”
“這是爲何?!”慕容太后起了戒心,這南宮燕一向是個小魔頭,這怎的突然要自己把整個洛天都交給納蘭惜諾?再怎麼說,他也是翎雲國的皇子。
“母后,我們能及時的剷除左黨,全是惜諾的功勞,現在那四十萬大軍就在城外,請母后將鳳璽交予惜諾,及時阻止戰事!”南宮燕聲情並茂,甚爲懇切。
看著南宮燕動容的樣子,慕容太后有些動搖,這時,趙鬆道:“公主,如今戰事一觸即發,根本不可能阻止,我們要做的只是派兵前去迎戰!”
“不可?!边@個時候,納蘭惜諾開口了。“一旦洛天內亂,自相殘殺,那麼十二附屬國定然會起兵,天下必亂?!?
說著,她看向太后。“若太后信不過我,便將鳳璽交予公主,由公主監督惜諾,如今戰事已經迫在眉睫,容不得猶豫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太后正在考慮的是另一件事。思索片刻,太后道:“我可以把鳳璽交給你們,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南宮燕急道。
“你要與燕兒定下婚約,成爲我洛天的駙馬,這樣,我才能將鳳璽交給你們。”慕容太后眼中閃過一絲自認爲的精明。
但是這個緊要關頭,這樣的精明卻是讓人苦不堪言。
納蘭惜諾正想著如何迴應,然而,一旁的南宮燕毫不猶豫道:“好!”
說罷,自知這個好由她自己說出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她臉色微紅,回過頭,輕輕拉了拉納蘭惜諾的衣袖。
納蘭惜諾第一次在決斷中猶豫了,她不能這樣欺騙南宮燕,否則且不說南宮燕,南宮瑾知道後肯定會恨她。
但是,現在如果拿不到鳳璽,那真的就功虧一簣,親手將洛天送上了斷頭臺。其實這樣的境況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有把握收復左黨軍隊。卻沒想到,慕容太后在這給她擺了一道。
沉默片刻,納蘭惜諾淡淡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