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此時天還蒙蒙未亮,羅格鎮街道經過昨晚狂風暴雨的肆虐,顯得一片凌亂狼藉。
暴雨過后,這時的空氣極為清新,淡淡的霧氣彌漫在羅格鎮港口處,遠遠看去,隱約可以看得到霧中來來往往的人,湊近一看,那些忙碌的人都有一個相同的特征,那就是每個人都身著海軍制式服裝,卻是駐守在羅格鎮的海軍。
偉大航道是一個危險的海域,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什么足以致命的意外,而在這樣時刻都很危險的海上,物資是必不可缺的,在海上失去物資,那等同于被判了死刑。
為了盡快進入偉大航道,斯摩格天還沒亮就吩咐手下盡快籌備好需要的物資,所以在這個時間點,港口上有一群不停在往一艘軍艦上搬運物資的海軍。
這是一艘體形比梅利號大一號的藍色軍艦,也是海軍中最小號同時也是最標準的軍艦。
船身呈深藍色,而船頭卻沒有什么可以象征形象的裝飾物,甲板之上除了豎立著一根主桿,其余地方空空如也,很是空曠簡潔,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而這樣一艘標準軍艦讓人不容忽視的卻是船身左右兩邊所配備四門大炮,這時這種軍艦的唯一武器配備,不同于其他軍艦,船頭前面并沒有安置大炮。
而就是這么一艘軍艦,即將駛往偉大航道。
西蒙站在甲板之上,舉起自己手中的重劍,將它橫置在自己面前,認真的凝望起來。
這把重劍遠看樸實無華像是一塊烏黑的石頭,近看卻發現,在這烏黑的光澤之下,那寬厚的劍身如玉般的深邃,光滑無痕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即將進入偉大航道之際,對于自身實力非常不滿的西蒙,昨天整整一晚上都在想著怎么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趟在床上翻來覆去,除了加深對果實能力的掌握程度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是回復果實可以說是一種輔助的果實能力,就算掌握加深,實力的上升卻不是很明顯。
苦惱之下的他忽然想到了無名重劍。
只是,因為這把重劍的存在,西比和昆克才會死去,所以西蒙是打從心里厭惡這把重劍,但是與這重劍相處了一年的他是知道這把無名重劍不是一把普通的武器,如果能好好的去使用重劍,那自身的實力絕對會上一個層次。
厭惡它所以不想依靠它,但是對于自己的目標,卻迫切需要它的力量,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之下,整整一個晚上都決定不了是否該好好的去挖掘重劍的真正效果。
雖然沒有特意去探尋無名重劍的效果,但每一次一握上劍柄,便能感受到從上面傳來的清涼感覺,以及那淡淡的一抹戰意,西蒙就覺得這不是一把簡單的武器,最重要的是,還沒有為這把重劍取個名字。
昆克大叔曾經說過……想要真正的使用重劍,那就必須得為它取個名字,然后經歷一個過程,如果重劍承認了主人,到那時候,重劍的力量將會被完全開發出來。
“唉……”將重劍高高舉起,西蒙嘆了口氣。
淡淡的薄霧被輕柔的海風帶動朝西蒙臉龐吹去,感受臉上傳來的清涼氣息,精神不由一震。
“你在這里做什么?”閉上眼睛感受海風的西蒙背后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西蒙不用回頭就知道這道女聲的主人是誰了,轉過身子朝往自己走來的女孩子看去,淡淡回答道:“看海。”
“呵呵,你也會有興趣看海啊。”達斯琪微微一笑,走到了西蒙的旁邊,雙手扶在欄桿之上,微微抬起下鄂朝海面望去,此時海面上正彌漫著白色的薄霧,霧氣雖不大,但也足以遮擋住幾米之外的景色。
看著前方一片白茫茫,這時的達斯琪再脫線也明白了剛才西蒙所回答的看海根本是在敷衍自己,頓時氣急,撇過頭去緊緊盯著那一副淡然之色的俊逸臉龐,惱怒道:“你什么意思?”
聽著這捎帶著些許怒氣的質問,西蒙莫名其妙的看向那此時臉龐之上浮現一絲怒氣的女孩子,疑惑道:“你在說什么?”
見西蒙又再次裝傻,達斯琪伸出白皙的手指,朝那白茫茫的海面一指,怒聲道:“不想回答就算了,找什么爛借口來敷衍!”
將目光移開,西蒙再次朝前方白茫茫的海面看去,知道這個脫線女誤會了,自己剛才所回答的看海卻不是敷衍,雖然霧氣遮擋了視線,但是對于他來說本就沒什么影響。
知道達斯琪誤會了,西蒙罕見的以一副平淡的語氣解釋道:“剛才的回答并不是敷衍,我確實在看海,那霧氣并不能說明什么。”
聽得達斯琪一愣,對于西蒙這突然的解釋感到很不適應,相處一年,這個時候,記憶中的那個男孩總會以一副沉默的樣子回應自己,卻不想此時竟會向自己解釋,險些反應不過來,弱弱道:“是這樣啊……”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主動再次說話,甲板上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當中。
片刻之后,卻是西蒙先開口了:“脫線女,時之雨在你心里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相處一年,西蒙知道達斯琪對于這把名叫時之雨的刀異常愛惜,而自己根本就是將無名重劍當作工具,加上此時心里的那股矛盾,西蒙忽然很想知道,達斯琪對于自己的武器是怎么看待的。
聽到西蒙的問題,達斯琪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果沒有時之雨,那么我的實力將呈幾何的下降,說是我的伙伴也不為過。”
說完,達斯琪輕輕的笑了起來。
“伙伴嗎……”西蒙看了一眼烏黑的重劍,沉聲道:“我只將它當作一件工具而已,一件幫助我達成目標的工具。”
時隔一年又再次聽到西蒙這樣的話,達斯琪心里霎時不舒服了起來,有點埋怨地道:“你又說這種話了,也許你那把重劍正在悲傷,只是你從來沒有去注意而已。”
“武器也會悲傷?”西蒙嗤笑一聲,對于達斯琪幼稚的話不敢茍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俊逸臉龐的神色忽然間凝重了起來。
他想起了昆克大叔所說過的話,萬物是有呼吸的,沒有生命并不代表就一定是死物,不說那些普通的武器,單就這無名重劍,是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
“怎么了?”見到西蒙的臉色變為了凝重,達斯琪頓時不解的問道。
沒有理會達斯琪的話,西蒙再次將目光投注在無名重劍之上,此時,他心里升起了一個古怪的想法,他想嘗試著和重劍交流,試試看這把重劍能不能回應自己。
“如果你有靈魂的話,那你應該能聽到我的話吧,無名重劍……聽從我的呼喚,嘗試著回應我吧,哪怕只是輕輕顫動一下劍身”緊緊握住劍柄,感受著從上面傳來的涼意,西蒙閉上眼睛在心里念道,嘗試著將自己心里的話由劍柄傳入劍身。
同樣的話在心里轉了好幾回,西蒙睜開了眼睛,看著沒有絲毫動靜的烏黑劍身,霎時失望的搖了搖頭,心里暗道:“真是太傻了,武器怎么會回應自己呢。”
盡管有想要好好的去使用重劍,但是西蒙卻還是沒有給重劍取名的意思,微微搖頭甩出腦袋里那天馬行空的想法,將重劍重新掛在身后。
這時,他才察覺到,身旁有道淡淡的殺氣正往自己身上射來,微微別過頭朝殺氣的來源望去,頓時一愣。
一個拳頭往他的頭上狠狠的招呼了一下,對于老是無視自己的西蒙,達斯琪長久以來積累的怒氣一瞬間就爆發了,直接一拳頭甩了過去。
若是放在以前,說不定她還不會這么做,也許是察覺到了身旁這個讓自己在意的男孩的變化,自己也順著那絲變化而一改從前的行為。
對于西蒙來說,這一拳所造成疼痛根本就和被蚊子叮了一下一樣,直接就無視掉了。
只是讓他驚訝的是,身旁這個嘴上總說要劈了自己的女孩子,一年來從來沒有履行過自己所說的話,沒想到今天會給自己一拳。
在這一拳揮出去之后,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皆朝前方望去。
西蒙微微撇過頭,掃了一眼身旁女孩的側臉,嘴角一掀,露出了個罕見的笑容。
這樣的感覺……真好!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都沒有發現,懸掛在西蒙背后的無名重劍在那淡淡的薄霧之中忽然掠過了一抹妖異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