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臉色陰沉,靈馨面無表情,把清妍和和敬弄得不知所措,只聽“砰”的一聲,一名小宮女失手打翻了茶盤。
“沒用東西,還不趕快收拾了下去。”風鈴明面上是出言訓斥,實際上是為那小宮女解圍,這兩位主子心情不好,還在這出狀況,這不是找打。
“是。”小宮女嚇得拾起地上的碎片,臨走時還感激的看了眼風鈴。
“皇上來了。”秦公公一直在外邊等候乾隆,看到乾隆來了,就進來回稟。
“皇額娘。”乾隆知道太后這已經知道他單獨召見那位夏姑娘的事,他也讓高無庸把那幾個嘴碎的發落辛者庫。
“你還知道我是你額娘,你看看,你干的叫什么事?如今你身著江南,百姓的眼睛都在盯著你,你這次還帶了皇后后宮嬪妃來,要是再這寵幸民女,這天下百姓怎么看你這皇帝。以往你出巡往宮里帶的額娘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也都是大家閨秀,可今日這女子,哀家可是聽說是杭州官員獻上的歌姬,那是什么出身,哀家就不用多說。”就在剛才桂嬤嬤已經把打聽到夏盈盈的消息一字不漏的回稟太后。
“皇額娘,你聽兒子解釋。”乾隆想,這要是真的還是要告訴太后,“你們幾個都退下。”剛才他也已經叫人去叫弘晝過來,他如今管宗人府,也要讓他知道。
“是。”清妍和和敬帶著眾人告退,臨走時還擔憂的看了靈馨一眼,就怕自己阿瑪要把那女子帶回宮,額娘會做傻事。
“五叔。”清妍和和敬在船頭見到匆匆而來的和親王弘晝。
“恩,皇兄在里面?”弘晝本來還在跟官員喝酒,聽到乾隆叫自己立馬來太后這里,加上乾隆提前離席,還有人跟自己說乾隆招了那歌姬去御船,心想八成是因為這事,就怕太后怪罪自己沒有看好皇兄。
“是,皇阿瑪已經在里面。”清妍說道。
弘晝點點頭,就進去。“弘晝給皇額娘請安,皇兄請安,皇嫂請安。”怎么這太后和皇后臉色都陰沉的可怕。
“起來吧,皇帝,你說要等弘晝,這下弘晝來了,你可以說清楚了吧,什么叫哀家和皇后誤會了?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太后現在要為媳婦做主,一副要是乾隆說要帶那女子回宮,自己就要絕食抗議。
“是。其實朕懷疑那女子是朕的侄女。”乾隆說了一個讓在場的人都震撼的消息。
太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弘晝,該不會這孩子學乾隆在外有私生女,不過這孩子平時荒唐是荒唐,但也就是愛辦活喪,其他的到沒有什么。
弘晝見太后懷疑自己,急忙搖頭示意不是他。“皇額娘,您不要這樣看兒子,兒子哪里會做這樣的事。皇后嫂子,您也說一句話。”自從知道乾隆召見一個女子,還是青樓女子之后,就不說話,以沉默來表示自己的傷心。
“皇額娘,不是弘晝。”乾隆見弘晝一臉無辜的訴說自己的委屈,出言幫弟弟說。
“不是弘晝那會是誰?”先帝的阿哥成年的就幾個,太后想不通究竟是誰?
“就不要賣關子了,還是說吧。”久不開口的靈馨開口說話了,她也想過,要是乾隆真的要把那青樓女子帶進宮,她回宮已經就搬進圓明園,以后再也不回宮。也不是她不容人,宮里那么多妃嬪,她不是也沒說什么,以前出巡,也有帶女子回宮,像慶妃就是當年乾隆出巡,帶回宮的,一路從貴人做到了妃,可如今不一樣,自己這次可是跟著,而且那女子也跟慶妃不同,慶妃好歹出身書香世家,這女子是什么出身?現在知道是個誤會,靈馨也就釋然了,同時,也怪自己不相信乾隆,乾隆就算在怎么樣也不會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而且他答應自己不再納妃嬪進宮。
“其實朕懷疑那夏盈盈是福沛的女兒。”
“福沛?那不是一出生就殤了。”她還依稀記得當年年氏是在雍正元年生的福沛,可是那孩子無福,沒多久就殤了,年氏也因為此而傷心過度,沒幾年就跟著走了。
“其實不是,皇阿瑪在臨終前把兒子叫去了,讓兒子誰也不要說,暗中的去找福沛,等早到了在告訴宗室皇親也不遲。所以兒子一登基就命人去找,可是人海茫茫,又應該從何處去找。”乾隆說起自己多年來一直讓暗衛的人大江南北的找,可是一直無所獲。
“等等,皇帝,你說的哀家聽了都糊涂了。”太后聽得糊里糊涂的,這還沒講重點。
“其實福沛殤的那一天,有名宮女把福沛給抱出了宮。敦肅皇貴妃在皇阿瑪元年封為貴妃,那是那時宮里唯一的貴妃,連皇額娘也要避讓三分,加上皇阿瑪最寵愛的就是她,她的哥哥年羹堯戰功顯赫,她變在宮中囂張跋扈,宮女都是由內務府包衣上三旗選的,她們的父親也大多在朝為官,那宮女的父親因為不滿年羹堯自持擁戴之功,又有軍功在身,狂妄自大,收受賄賂,就向皇阿瑪彈劾他,那時皇阿瑪剛登基,大位初定,還需要年羹堯,所以明知年羹堯有收受賄賂也不加理會,反而貶了那人的官。可是,年羹堯心胸狹窄,記仇,盡是逼的那官員上吊自盡。那宮女得知自己的父親是被年羹堯逼死,加上她在宮里也看多了皇貴妃的作派,就心生一計,把福沛給抱走,那宮女本想殺了還在襁褓里的福沛給她父親報仇,可是抱起福沛的那一霎那,心也軟了下來,偷偷的抱出了宮,從此就失去音訊。事后,皇阿瑪命人去查,才查到那宮女身上,她父親死了,可還有家人在世上,皇阿瑪命人抓來那宮女的家人,逼她交出福沛,她也為保家人出來交代了一切,更告知,福沛被她送走了,她只說,福沛身上有皇阿瑪在福沛出生之日送的長命鎖還有右手臂上有一個牙印,并說她交代了抱走福沛的那人,要是福以后有后人,這長命鎖和右手臂上的牙印也要傳下去,但是她死也不說抱給誰,只說,要是上
天厚待皇貴妃,會讓她在有生之年找到她兒子,請皇阿瑪遵守成諾,她一出現就免了她家人的罪,之后就咬舌自盡。可是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一個嬰兒,要知道嬰兒可是會長大,也沒有什么人認得福沛,就算認得,這小孩子到長成人可是一天一個樣,皇阿瑪讓我繼續找。今日我見到夏盈盈,覺得她很像一個人,最后才想到像皇貴妃。”乾隆把事情都說了,皇阿瑪,對不起,那么久了,還是沒有找到福沛。
“你是說,這夏盈盈有可能是福沛的女兒,愛新覺羅家的格格。”太后不敢相信,這要是真的,這孩子也太可憐了,同時也在想,要怎么安置她,總不可能對外說當年的福沛阿哥其實沒死,是被人偷抱出宮。
“皇兄這事是真的嗎?那夏盈盈真的是福沛的女兒。”弘晝聽完也覺得不可思議。
“還不知道,所以朕想請皇額娘幫忙,那宮女曾經說,以后福沛的后人一出生就回在右手臂上咬一個牙印,夏盈盈畢竟是女子,朕有諸多不便,還請皇額娘。”只是見一見,才多久就傳出他跟那夏盈盈有私情,還好有理由,要不然今晚自己連景嫻的船都上不去,想想這個皇帝做的真憋屈。
“皇帝你放心,哀家明日就讓人把那夏盈盈帶來,要是查明這確實是皇家血脈,哀家會做主的。”
“要是真是這樣,那朕以后再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的去見皇阿瑪。”乾隆本以為找福沛或者后人的事會想皇阿瑪交代他那樣一代代傳下去,沒想到,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皇額娘,兒子也要見見。”弘晝也湊上前。
“這都是娘們的事,你一個大老爺們湊熱鬧干嘛,放心,等哀家確定了,就讓人請皇上和你來,會讓你見到的。皇后明日你也來。”太后要根據乾隆說的那兩線索去查這夏盈盈,還有就是乾隆說那夏盈盈長得有七八分像年氏,對于年氏她可是記憶猶新,當年連孝敬憲皇后都要對她禮讓三分,何況自己,要不是有弘歷,要不是自己是滿軍旗出身,這日子還指不定如何艱難,不過如今人也不在了,往日的恩恩怨怨也就煙消云散。
第二日
桂嬤嬤親自去接夏盈盈去太后那,太后還讓她給夏盈盈帶了一套旗裝,讓夏盈盈換上,從太后的態度來看,對這夏盈盈還是要恭敬。
夏盈盈知道太后有請,還要換上桂嬤嬤帶來的旗裝,不敢怠慢,但是她不會梳旗頭,不過有桂嬤嬤在,在桂嬤嬤見到夏盈盈的第一眼就覺得她似曾相識,而且對她有幾分莫名的畏懼。
夏盈盈身著太后賞的芙蓉色流彩暗花云錦宮裝,桂嬤嬤流利的梳了個小兩把頭,上面配上些點翠珠花,右邊插著寶藍點翠珠釵,這頭飾也是太后賞賜的。夏盈盈雖然奇怪為什么太后會突然召見自己,還讓自己這樣打扮,但是還是乖乖的照做。
夏盈盈穿著花盆底鞋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要靠手扶著桌邊才可以站穩。“謝嬤嬤。”這嬤嬤的手藝真好。
“夏姑娘不必言謝,這都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在為夏盈盈梳好妝那時,桂嬤嬤才驚覺,這太像了,這太像了。也對自從皇上見完太后之后,太后對這夏盈盈的態度就有改變來看,皇上一定告訴太后什么了?
“嬤嬤,我有些走不穩。”畢竟是第一次穿花盆低鞋,夏盈盈還是很不習慣。
“讓我來扶著姑娘,姑娘快走吧,要不然該讓太后娘娘等了。”
太后船上,桂嬤嬤帶了夏盈盈來,在夏盈盈扶著桂嬤嬤進來的那一霎那,太后恍如回到了她在先帝潛邸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年氏。
“民女參見太后娘娘。”桂嬤嬤在來的路上叮囑過夏盈盈要注意的,說太后是最注重規矩禮儀的,夏盈盈心里也感激這個看上去有點威嚴但又慈愛的嬤嬤。
太后還在回憶中,被靈馨不著痕跡的輕碰提醒,才醒悟過來,“平身吧。”
“謝太后娘娘。”夏盈盈緊張的看著太后,同時也看到了太后身旁坐著的靈馨,心里猜想這應該是乾隆的妃嬪。
“到哀家身邊來。”太后仔細的打量著夏盈盈,要說她和年氏沒有關系,她可是不會信,看到她向自己行禮就仿佛看到年氏向自己行禮,心里也有點痛快,要說年氏,從她進潛邸那天開始,到年氏走了,都是她想年氏跪安行禮。
“是,太后。”沒有了桂嬤嬤的攙扶,夏盈盈走的有些歪歪扭扭。
“告訴哀家,你家還有何人。”
“回太后,民女家中沒有人了。”奇怪,怎么昨日皇上也問了這個問題,今日太后又問,難道自己家中的人對太后皇上很重要。
“那你又為何會流落在那種地方?”
“回太后,在民女十歲那年,一場洪水沖走了民女的家園,也帶走了民女的爹娘,民女無依無靠的在街上乞討,被人販子看中,買入青樓,也許是民女運氣好,在十五歲那年遇到了桑媽媽,桑媽媽不逼我賣身,所以我到現在還是清白的。”
“是嗎?”聽到這夏盈盈還是清白的女兒身,太后松了口氣,但是,還是讓人檢驗下,“桂嬤嬤,把她帶下去。”后又讓桂嬤嬤附耳說了幾句話。
夏盈盈被人請進內室,夏盈盈還不明白要干嘛,在桂嬤嬤讓她寬衣要檢查的時候,才發覺,太后是不相信她的話,可是她是不是清白的跟太后有何關系。雖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敢違背太后的意愿,心里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桂嬤嬤先出來了,隨后夏盈盈也穿戴好出來,臉上還流著淚水。
“太后為何要這樣侮辱盈盈。”夏盈盈跪在太后面前,她雖然身在青樓,但是她也是有她的驕傲。
“怎么樣?”太后在桂嬤嬤帶夏盈盈去內室查驗的時候,就把宮女給打發了,只留下風鈴。
“回太后的話,夏姑娘所說無誤,的確是處子之身,還有太后,夏姑娘的右手臂上確實有個牙印。”桂嬤嬤不明白為何太后對這夏姑娘要費那么大皺褶。
“千真萬確。孩子,委屈你了。”桂嬤嬤是太后的心腹,太后可以毫無顧忌的在桂嬤嬤面前說這些。
“太后,盈盈不明白。”夏盈盈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有些疑惑。
“太后,還有一個。”靈馨提醒太后別忘了還有一個證據要證明,本來靈馨不愿提醒,但這事關重大,要是以后又說這純屬巧合,那在場的她一定會被太后怪罪沒有提醒她。
“是是,哀家糊涂。盈盈,你爹娘有給你什么嗎?”現在該稱呼為盈盈了。
“有,爹給了我給長命鎖。”夏盈盈從脖子上拿出在她五歲生辰之時,她爹給她的長命鎖,那一看就知道是值錢的,爹娘本可以變賣它過更好的日子可是沒有,連在自己沿街乞討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變賣它。
“拿上來給哀家看看。”太后接過桂嬤嬤傳遞上來的長命鎖,仔細的看,不錯這是宮里出來的,記得先帝給每個阿哥都打造了這長命鎖,是用黃金打造的,連樣式都是親自設計的,弘歷弘晝他們都有,太后翻過,看到底部一個沛字,就更加認定她是福沛的女兒。“你爹有說這長命鎖的來歷嗎?”
“爹說這是他的爹給的,他從小就被養父養母收養,養母告訴爹,她在河邊撿到他的,這長命鎖是他身上當時佩戴的,可是,在養母臨終時卻告訴爹,其實他是被一個女子抱來交給她養的,這長命鎖是他親生父親給他的,說這是他們父子間的信物,以后要靠它來找回家人。因為爹的養父母沒有生育,所以對爹一直是視如己出,又怕他會去找他親生爹娘,才騙他他是被人丟在河里的。”
“快,快去把皇帝請來。”
乾隆見太后身邊的人來請自己就知道事情有結果了,讓人去請弘晝。自己先去太后船上。
太后見乾隆來,拉著他說,“皇帝,你終于完成先帝的囑托,盈盈她是,是福沛的女兒。”
“真的?”乾隆也知道這事是不會有人冒充的,這件事他昨天才告訴太后皇后弘晝,之前可是誰也沒說,連讓暗衛找人都沒說是找誰。
“真的。”太后把長命鎖拿給他看。
乾隆從脖子上拿出他的長命鎖,跟夏盈盈的放在一處,一模一樣,就是底部的字不一樣,他是歷,夏盈盈是沛。
這時,弘晝來了,弘晝給太后,乾隆,靈馨分別請安后,看到乾隆手里的兩個長命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帶著的,就知道這夏盈盈還真是自己侄女。
之后,乾隆就把事情跟夏盈盈說了,夏盈盈邊聽邊震撼,沒想到自己是皇家格格,可是如今自己,不知道還配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