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侯用力擦掉嘴角邊的血跡,深深的盯著劉鼎,眼光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他悻悻的收起緬鐵彎刀,走到劉鼎的面前,將橫刀拿過來,隨意看了兩眼,就還給了劉鼎,苦澀的說道:“好刀,果然是好刀。”
劉鼎拿回橫刀,微笑著說道:“過獎,過獎。”
他剛才是故意重創藍衣侯,讓藍家損失一個最重要的戰斗力,那一腳的致命后果現在還不會暴露出來,到了今天晚上,藍衣侯就知道后果的嚴重性了。藍家不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嗎?那就看誰給誰下馬威吧!
惹我,找死!
藍昱明又悄悄地咳嗽了兩下,臉色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強自鎮定的說道:“劉校尉果然好功夫,在下佩服。如果有時間,還請校尉大人到這里來指點指點,藍家大院隨時歡迎你。”
劉鼎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是肯定的,有這么好的條件,怎么也得鍛煉出一只虎狼之師來。”
藍衣侯嘿嘿干笑兩聲,深深地盯了劉鼎一眼,繼續回去訓練了,卻沒有了剛才的勁頭。
時月軒暗暗松了一口氣,他不懂功夫,瞧不出其中的奧妙,卻也能感覺到藍衣侯分明是想試探劉鼎的實力,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自己還吃了點小虧,不得不暫時退開。藍衣侯在霍山縣橫行霸道,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沒想到劉鼎剛來,就將藍衣侯打得沒有脾氣了,這個劉鼎這么厲害,自己可要小心點,惹惱了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似乎覺得沒有達到理想的目的,藍昱明的臉色多少顯得不自然,臉上也沒有了那么多笑容。他帶著劉鼎等人穿過練武場,拾級而上,征服了六十四級臺階以后,一行人到了前庭,藍昱明請他們隨意坐下,有婢女上茶。藍昱明帶著歉意的說道:“我伯父還在讀書,請大家稍候。”
令狐翼悄悄的握了握拳頭。
藍家大院不但給他們下馬威,還給他們一個冷板凳,依他過去的性子,現在就已經翻臉了,偏偏劉鼎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居然端著茶杯在那里研究起來,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藍家對他們的故意冷落。令狐翼氣嘟嘟的看著下面的訓練場,只看到藍衣侯正在打人罵人,只是聽不清楚到底在打罵什么。如果可以彎弓搭箭的話,他會第一時間要了藍衣侯的命,他和藍衣侯之間,最終只有一個人能夠活下去。
足足大半盞茶的時間以后,藍宏南才慢騰騰的出來了。他長得肥頭大耳的,好像某種動物,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走路的時候仿佛不是走,而是整體平移,寬松的衣服穿在身體上,幾乎看不出人樣來。四個家人跟在他的旁邊,看似保護,實際上卻是攙扶。和劉鼎相見以后,藍宏南的神情也頗為冷淡,想必如果不是那十二個金錠的原因,他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他對于令狐翼的關注,還在劉鼎之上。
簡單的寒暄了兩句,賓主重新坐定,藍宏南眼睛瞇細瞇細的看著劉鼎,聲音明顯有點冷淡的說道:“請恕藍某蝸居霍山多年,孤陋寡聞,不知道劉校尉竟然是何方人物,這次到霍山縣來,又是什么公干?令狐翼曾經侵犯過我們藍家,不知道又是如何到了劉校尉的麾下?還望劉校尉將他交出來,大家以后好說話。”
時月軒暗暗叫苦,這個藍宏南,一開口就是威脅,這見面禮是白送了。
劉鼎仿佛沒有聽出藍宏南的威脅,挺直身軀,避重就輕,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壽春人氏,按照顧大帥的命令,我負責接管霍山縣的防務。素聞藍家高義,特來登門拜訪。”
藍宏南面無表情的說道:“哦?原來如此。不知道校尉大人可有顧大帥的書面任命或者印章?”
劉鼎不動聲色的說道:“顧大帥猝然遇難,只是口頭命令,并無任何書面任命和印章?”
藍宏南難得的笑了笑,似乎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既然如此,劉校尉準備如何接管霍山縣呢?”
劉鼎目光炯炯的看著外面那些鄉勇,認真的說道:“淮西軍兇殘冷酷,不日即到,肯定會蹂躪鄉里,我肩負保土安民的重任,實在是誠惶誠恐,還望各位父老鄉親,可以幫助些資金、糧草什么的,大家齊心協力,共同擊退淮西軍。若能保住霍山縣城,在下感激不盡。藍家是霍山縣第一大戶,在下當然是經常依仗的,所以冒昧登門拜訪。”
藍宏南呵呵大笑,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干笑著說道:“容易,容易,這是肯定的,肯定地。”
他的眼睛突然盯著令狐翼,陰沉沉的說道:“只要劉校尉將他交給我們處置,一切都好說。”
劉鼎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令狐現在是清淮軍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只能按照清淮軍的軍法處置。對于他和藍家的恩怨,我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之前已經按照軍法處置過了。還望藍大人看在共同對敵的份上,既往不咎。”
藍宏南白眼一翻,冷冷的說道:“哦,是嗎?”
藍昱明插口說道:“劉校尉可能有所不知,令狐翼是從我們藍家大院逃出去的,他現在是我們藍家的逃犯。”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藍家是衙門么?既然不是衙門,何來的逃犯?”
藍昱明冷笑著說道:“劉校尉既然這么說,我也無話可說。”
劉鼎看了看外面操練的鄉勇,換了個話題,期待的說道:“這些,就是藍大人組織的勇士么?的確是訓練有素,戰斗力驚人啊!有這么好的武器,難怪彭飛虎也不敢前來騷擾。”
藍昱明毫不客氣地說道:“過獎過獎。”
劉鼎有些感慨地說道:“如果我知道霍山縣有藍大人組織的壯士,就不用擔心了,那些淮西軍只知道搶掠殺人,哪里是藍家壯士的對手呢?如果他們能夠用在對抗淮西軍的最前線,想必可以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藍宏南有些志得意滿的說道:“好說,好說。”
劉鼎猶豫片刻,有些為難的說道:“藍大人,實不相瞞,我今日來,除了通報防務之外,還有一事相求。”
藍宏南半瞇著眼睛說道:“劉校尉盡管說,藍某人能夠幫得上忙的,必定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