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聽著,這次進(jìn)攻盛唐縣,你們要是不拿出點本事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金山營的兄弟們,你們難道就愿意輸給虎牙營的人嗎?都給我跑快點!你在這么磨蹭,后面英武營的兄弟們就趕上來了!告訴你們,挑選我們做先鋒部隊,不是沒有理由的……”
魚多均嘮嘮叨叨的繼續(xù)罵著,遠(yuǎn)遠(yuǎn)看到劉鼎對他敲起了大拇指。
猶豫不決的沙延陀,正好聽到魚多均的怒罵,心里更加吃驚。
原來,居然是清淮軍全軍出動了,這些出現(xiàn)的,只是清淮軍的先鋒部隊,他們目標(biāo)居然要收復(fù)盛唐縣!
幾個淮西軍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頭皮有點發(fā)麻,外面嗖嗖嗖連綿不斷的箭鏃聲,好像是射在他們的心房,讓他們焦躁不已,根本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沙延陀腦海中更加是一團(tuán)亂麻,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梳理。
非但如此,外面的形勢似乎越來越嚴(yán)重了,遠(yuǎn)遠(yuǎn)的看出來,到達(dá)的清淮軍士兵越來越多,都消失在草坡的后面,在那一線的草坡,可以看到清淮軍的半個人頭,密密麻麻的人頭,粗略估計至少有五六百人,還可以看到閃閃發(fā)亮的刀槍。根據(jù)經(jīng)驗來判斷,這是清淮軍在集結(jié),他們肯定是準(zhǔn)備發(fā)起進(jìn)攻了。
沙延陀沒有親自參與攻擊壽州,對壽州那邊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不知道清淮軍到底有多少人逃離了壽州,這時候更加難判斷了,越來越覺得是清淮軍主力主動撤離了壽州,到他這里找麻煩來了。
片刻之后,他們聽到草坪后面?zhèn)鱽矸浅<ぐ旱穆曇簦腥擞梅浅<怃J而激奮的聲音吼叫著:“兄弟們,報仇雪恨的機(jī)會來了!我們在壽州丟了面子,這次一定要奪回來!我命令你們,拿出所有的勇氣,拿出所有的信心,將面前的一小撮敵人干凈徹底的送入地獄!我們要揪出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他們的腸子,扒開他們的胸膛,敲開他們的頭蓋骨,拉出他們的五臟六腑,撕開他們的每一條血管……”
這個聲音冰冷而有力,語調(diào)不高卻傳播得清清楚楚,即使是虐殺了無數(shù)人的淮西軍,聽到這個聲音以后也情不自禁的有些發(fā)抖。
他們正是見識了太多的虐殺,常常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被殺者痛苦之上,所以才會不寒而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為被虐殺的對象,就算大羅金仙也不可避免的恐懼起來。
淮西軍的軍官再次你眼看我眼,呼吸變得異常的沉重起來,只有沙延陀表面還算平靜。
正在緊張和恐懼中,清淮軍的敢死隊出現(xiàn)了。
“殺!”
劉鼎將橫刀往前面一指,聲震四野,炎熱的天氣好像瞬間下降了十度。
淮西軍士兵都覺得自己的心房不爭氣的跳動著,下意識的看著自己的前面。
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抽空了,呼吸起來格外的困難,空氣中還帶著一種焦躁的味道。
劉鼎一轉(zhuǎn)身,帶著清淮軍的敢死隊沖了上來。
清淮軍敢死隊狂吼一聲:“殺!”
淮西軍士兵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好像被震破了,跟著看到上百名的清淮軍士兵不顧一切的沖了上來。
那個斜坡仿佛是專門給他們積蓄力量的,上百名的清淮軍敢死隊,就如同是上百匹的駿馬,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空氣馬上凝結(jié),干澀的空氣從下意識張開的嘴巴中鉆進(jìn)去,五臟六腑都可以感覺到無比干燥的味道,淮西軍甚至能夠感覺到土地的震動。
清淮軍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身材高大,動作敏捷,如同是下山的野豹,片刻就靠近了淮西軍的防衛(wèi)圈。
淮西軍的箭鏃呼嘯著向他飛過去,卻被他輕而易舉的躲開,偶爾揮動橫刀,來襲的箭鏃全部都被擊落,根本奈何不了他。
別人一步最多不過三尺,但是他一步卻超過五尺,健步如飛,臉色沉靜,好像將淮西軍根本不放在眼里。
在那么一瞬間,沙延陀立刻肯定了,那個人就是劉鼎。
“放箭!放箭!”
劉鼎氣急敗壞的叫道,嗓子都快要撕裂了。
嗖嗖嗖!
淮西軍弓箭手拼命的放箭,箭鏃不斷的落下,大部分被劉鼎、秦邁等人擋開,撞飛的箭鏃零亂的向著四周飛舞,然而,淮西軍的箭雨畢竟密集,殺傷力不可小覷,不斷地有清淮軍士兵倒地,在地上痛苦的慘叫呻吟,后面的人毫不猶豫地踏著他的尸體繼續(xù)前進(jìn)。
五十米的距離對于劉鼎來說,只不過七八秒的時間,淮西軍的弓箭手果然最多只能射兩箭,甚至有人只能發(fā)出一箭,劉鼎就已經(jīng)殺到了竹樓下面。
嚓!
劉鼎當(dāng)頭就是一刀,砍掉了竹樓的一根支柱,上面的竹樓頓時歪斜了,淮西軍的弓箭手依然繼續(xù)堅持射箭,可是準(zhǔn)頭已經(jīng)歪了很多。
在地面上,更多的淮西軍士兵涌上來,試圖用人海戰(zhàn)術(shù)將清淮軍擋住,然而,他們根本阻擋不住劉鼎的身影,劉鼎好像瘋狂的獵豹,橫刀幻化出一道道的光芒,帶走一條條的性命,飛起一蓬蓬的血雨,所過之處,后面只留下一條粘稠的血路,被殺死的淮西軍,幾乎沒有哪具尸體是完整的。
靠近河邊的淮西軍,匆忙組織起隊伍,伺機(jī)進(jìn)行反撲,但是劉鼎突然揮刀砍斷一根毛竹,然后將橫刀咬在嘴巴里,雙手緊握著毛竹,向前一掃,那臨時組織起來的十多個淮西軍士兵,居然被毛竹掃得紛紛后退,一直退到了河岸上,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然而,劉鼎突然發(fā)力,毛竹繼續(xù)推進(jìn),那些淮西軍士兵最后撲通撲通的全部掉入河水中,無奈的掙扎了幾下,就被滾滾的河水沖走了。
劉鼎面無表情的將毛竹左右一掃,又有至少八個淮西軍士兵被掃入河水中,撲通撲通的聲音好像下鍋的餃子,清脆悅耳。
一時間,想從河邊過來包抄劉鼎的淮西軍士兵,都大驚失色,急忙退到了橋上。
沙延陀心中暗暗叫苦,該死的突厥人,他們居然欺騙了整個世界,劉鼎明明沒有死!
這個如此兇猛的家伙,不是劉鼎是哪個?
下意識的,沙延陀下令身邊的軍官上前,自己卻悄悄地后退了。
他身邊的軍官卻也不是笨蛋,他們才不會覺得自己有能力擋住劉鼎,因此雖然腳步是向前的,可是每一步卻挪動不了三寸,眼睛的余光時刻注意著沙延陀的動靜,等沙延陀后退的差不多了,他們也開始悄悄的后退。
劉鼎大發(fā)神威,毛竹前后左右橫掃,將淮西軍士兵弄得狼狽不堪,不斷地有人倒在地上。
這些淮西軍士兵,未必人人都有拼死決戰(zhàn)之心,中間有些人感覺不妙,悄悄地開始往后退,更加助長了劉鼎的威勢。
沙延陀只想自己逃命,可是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那肯定誰也逃不了,于是他立刻轉(zhuǎn)過頭來,下令軍官們組織督戰(zhàn)隊,威脅士兵們死死擋住劉鼎。
這一招的確有效,淮西軍軍官不斷地大聲吆喝,在后面組織督戰(zhàn)隊強(qiáng)迫士兵們往前涌,如果哪個士兵后退,大砍刀馬上就剁下來,絕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是,督戰(zhàn)隊無法直接威脅到前面的淮西軍士兵,他們還是本能的后退,后面的淮西軍卻拼命的往前涌,中間的人如果不幸被擠倒,馬上就會被不聽控制的腳步踩成肉醬。
石橋本來就非常的狹窄,淮西軍自己擁擠在一起,雖然占據(jù)有兵力上的優(yōu)勢,卻始終施展不開。
不過這對于沙延陀來說卻是好事,這么多的淮西軍士兵堵在橋上,就算劉鼎如有神助,也要殺上好大一會兒的工夫,這段時間足夠他溜之大吉了。
不假思索的,沙延陀悄悄的消失了,他已經(jīng)想好了逃跑的托詞,那就是向周文岱報告劉鼎還沒死的消息。
轉(zhuǎn)眼間,第二根支柱又被劉鼎砍掉了,竹樓馬上傾側(cè),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上面的淮西軍弓箭手抓著護(hù)欄,搖搖蕩蕩的,想要繼續(xù)射箭,卻是不可能了,偶爾間有人掉下來,落在混戰(zhàn)的人群中,刀來槍往,刀光如練,要么是被劉鼎殺死,要么是被自己人殺死,根本連呼救的機(jī)會都沒有。
劉鼎沖到第三根支柱旁邊,也不揮刀,就是一腳踹過去,竹樓劇烈搖晃,最終歪歪斜斜的掉了下來,那些淮西軍弓箭手如同下鍋的餃子,一串串的掉了下來,隨即遭到劉鼎的無情屠殺。
沙延陀走得非常神秘,守橋的其他淮西軍軍官還沒有覺察到,他們感覺不是路,急忙喝令更多的士兵增援,試圖用人海戰(zhàn)術(shù)撐死劉鼎,但是劉鼎身邊的地方就是這么一點,就算淮西軍的人數(shù)再多,同時能夠參與進(jìn)攻劉鼎的,最多只有六個人,絕大多數(shù)的淮西軍士兵都和掉下來的弓箭手擁擠在一起,反而施展不開。幸存的幾個弓箭手急忙爬起來,想要繼續(xù)射箭,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都是自己人,根本找不到射殺的目標(biāo)。
正在猶豫的瞬間,連續(xù)三具尸體從半空砸落,將他們再次砸翻在地上,跟著劉鼎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劉鼎的動作實在太快,很快就切入了他們的身體之間,根本不給他們重新彎弓搭箭的機(jī)會。
刀光閃耀之間,兩個弓箭手倒在劉鼎的屠刀之下,跟著劉鼎甩出三棱刺,又有一個弓箭手被干掉。
剩下三個弓箭手已經(jīng)彎弓搭箭,箭鏃呼嘯而來,劉鼎卻已經(jīng)拉起一具尸體擋在身前,結(jié)果三枚箭鏃全部都射在尸體上。
在他們重新上箭的時候,劉鼎又甩出一枚三棱刺,將一個弓箭手殺死掉入河水中,跟著自己飛躍上前,將剩下的兩個弓箭手一刀兩斷,上半截身體掉入了河水中,下半截身體卻還在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