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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太監怎么腿腳好像不太好啊？”關云飛上下打量著桃花娘子。

周林的心一緊，不過他確定關云飛并不認識桃花娘子，因為她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罷了。在宮里，女人多如牛毛，誰又會在意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女人呢？

“呵呵！”周林笑道，“你說我怎么沒有發現呢？居然找了這么一個腳腳不靈便的家伙幫我打燈籠。不過沒有事的，只要他眼睛不瞎，看得見路就足夠了！”

桃花娘子將臉側了過去，她不敢看關云飛。如果關云飛看一眼她的眼睛的話，那么一眼就能夠從她那驚慌失措的眼神中看出破綻。

“用不用再換個人幫你打燈籠呢？”關云飛討好般地問。他想和周林改善一下關系，別因為白天的事情弄得大家以后沒有辦法相處。

幸好宮里的太監長得大都女里女氣的，而這桃花娘子相貌又不是特別出眾，尤其穿上蓑衣后，看起來姿色又大打折扣，而此時雨下的又大，關云飛也只是粗粗掃了幾眼，所以并沒有看出什么破綻來。

周林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他搖搖頭說：“不用了，反正將軍府離這里也很近。只要他認得回宮的路就行了。”

關云飛點點頭說：“這里離大將軍府很近的，是應該沒有什么問題的。”

“走吧。”周林對身后那個已經嚇破了膽的桃花娘子說。

大家不要笑桃花娘子膽子小，其實她已經表現得很不錯了。估計許多大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她呢。在生死關頭，估計許多人都會嚇破了膽，連怎么走路都忘了呢。他們或許還比不上這個桃花娘子呢。她只不過是個女人，一個沒有經歷過什么事情的女人而已。

桃花娘子的兩條腿仿佛被灌了水泥一樣，沉重的無法負擔。她只是勉強拖著兩條腿，一步步向前挪去。幸虧下雨，她又戴著斗笠，沒有人能夠看得見她的臉色。只要她再堅持一會兒，挪出這宮門，她就安全了。

周林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了，他恨不能上去幫助她一把，將她扶出宮門。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如果那樣的話，桃花娘子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從這里到宮門的路并不長，可是桃花娘子似乎走了很久。皇宮那紅艷艷的大門就在眼前，似乎只要幾步就能夠到達，可對于她來說，卻是那么的艱難。

“快點走。”周林看見離關云飛已經遠了，他低聲說。

雨下得很大，他的聲間完全被雨聲給湮沒了。

其實桃花娘子比誰都希望加快腳步，可是她的腿分明不聽她的使喚，越想快就越挪不動。她恨不得將自己的雙腿剁下，為什么關鍵時刻那么不爭氣呢？

幸好，那條路總有走完的時候。

隨著身后的宮門“咣當”的一聲，桃花娘子終于將那個吃人的皇宮給關在了身后了。而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力氣了，直接癱軟在地。

“你沒事吧？”周林連忙扶住她。

桃花娘子哭著說：“我終于出來了！”

周林幾乎是拖著將她拖到了野外。此刻的荒野猶如燧人氏未出生時的世界，黑暗，沒有一絲人氣。

“快走吧。天下這么大，總有你安身的地方的。”周林對那個筋疲力盡的桃花娘子說。

桃花娘子幾乎是帶著哭腔說：“你讓我一個人到哪里去呢？我本是公主府的舞女，后來獻給了皇上，我除了跳舞根本就沒有一技之長。而且，我現在又懷孕了，連舞都不能跳了。就那點銀子，哪里夠我用的呢？皇上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這一關，如果能的話，我們母子還有盼頭。可是如果不能的話，那你讓我一個女人怎么將孩子帶大呢？”

周林強壓著心中的不滿說：“你有手有腳，只要你肯吃苦，不愁養不活孩子的。”

他實在想不懂，為什么古代的這些女人都拿丈夫當成職業了呢？再看看現代的年輕女性，她們有著獨立的人格，如果丈夫不好，她們完全可以一腳把他們

給踹開。即使受到傷害，她們也很快會華麗的轉身，將傷害降低到最低。就像臺灣美女侯佩岑那樣，管你是什么一線新貴呢，只要你敢對感情有任何背叛，就一腳將你給踢開！沒有男人，她照樣可以光鮮靚麗的出入各種場合，照樣是當紅的美女主播！

這個桃花娘子已經完全淪落為了男人的附屬品了。她似乎連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沒有。

“如果有一天，我過不下去了。你能夠收留我的孩子嗎？”桃花娘子撲閃著兩只淚汪汪的大眼睛說。

“不會。”周林肯定地說，“我可以給你錢，幫助你。但是孩子是你的，你就有義務將他帶大。”

桃花娘子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那我人生地不熟的，該去哪里好呢？”

天啊！如果這桃花娘子是周林的話，估計那個劉徹肯定會滿意的連睡覺都在笑呢。她沒有一丁點兒的主見，是個做傀儡的好苗子。

周林氣得半天沒有說話，他平靜了一會兒說：“隨便哪里都行，只要離京城遠點就行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過不下去的話，可以來找我。你只要去將軍府找一個叫小狗的人就行了，他會告訴我的。”

桃花娘子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不會她最終決定要離開了。至于去哪里，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無親無故，又得過著見不得人的日子，前途肯定是黑暗的。

她不知道，只要離開了皇宮，哪里都是她的一片樂土，都是她的諾亞方舟。只要她懂得珍惜，哪里都比那冷酷無情的皇宮要好的多。她還年輕，她完全可以在外面享受到人生的真正樂趣。

周林看著她那瘦弱的背影，也不知道這個女人以后會怎么樣。他希望桃花娘子最好是找個好人家嫁了，從此以后過著平靜幸福的日子。即使她以后能夠回到劉賀身邊，那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桃花娘子走了，宮里根本就沒有人注意走了這么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至于在佛堂的那堆東西，周林早就處置掉了。如果讓人看見了，肯定以為是哪個賊把這里當成了賊窩了。

現在周林要做的事情很多，他雖然救了桃花娘子，可是劉賀和那個太醫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掉呢。對于晚上他私自回府的事情，劉徹也沒有深究，以為他是在和自己賭氣。

的確，周林故意在賭氣，減少和劉徹接觸的機會。可是劉徹卻先主動服軟了，先和他打起了招呼。他們倆個人就像是在撥河一樣，你用力，我也用力，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根繩子無法承受的地步時，劉徹就會主動將手里的那端繩子一松。雖然保證了繩子不會斷，可是卻會將周林給打了個踉蹌。對于這種事情，老奸巨滑的劉徹是駕輕就熟，周林想要贏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昨天不理我，就一個人先回去了，難道還在生我的氣？”劉徹笑得比哭還難看，“好了，別生氣了。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當然，有一半也是為了我自己。如果我說我這么做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的話，你肯定也不會相信的。”

周林聽到劉徹說實話，十分驚愕。這驚愕不亞于天使贊美魔鬼，社會主義者歌頌小布爾喬亞。反正自打周林和劉徹打交道以來，他就根本沒有聽過他說一句真心話。今天他這樣子說，是不是意味著今天的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來呢？

他連忙抬頭看了看天空，雖然雨已經停下，只不過天依然陰霾，找不到太陽公公在哪里。或許，它也被劉徹給震住了，又無法改變既有的軌跡，只能躲在云層后面了。

“你有什么事嗎？”周林有些頭暈腦脹，他不知道這劉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劉徹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在這宮里行走，也沒有個具體的身份，實在是不太方便。不過如果給你個官銜呢，好像又有些委屈了你。這實在是個難題。”

周林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劉徹是想趕自己出宮，讓他不再插手此事。

“你的意思是我從此不可以再進宮嗎？”周林冷笑道，他

甩出了自己的殺手锏，“如果你不讓我進宮的話，也可以，從此以后，我不會再踏進皇宮半步！我馬上就帶著小狗離開這里。”

他知道，如果沒有了自己，劉徹是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的。因為下任新皇只有一個，沒有他的話，劉徹他永遠也達不到自己的目的的。等到小皇帝劉賀氣數已盡時，新皇又未登基，那么國家無主，勢必會天下大亂的，到那時候，劉徹也無法收拾這個爛攤子的。

劉徹早就預料周林會如此說似的，笑道：“你大可以在將軍府安心住下。我答應你，太醫和小皇帝都不會死，行了吧？只不過這小皇帝劉賀他早晚得為你讓路的，到那時候你不殺他的話，他也會殺你的。”

周林知道劉徹說的是實話。劉賀是劉徹的親孫子，他身上流著劉徹那骯臟的血液，等他一旦從皇位上被拉下來，他是不可能安分守已的。而且他又很聰明，又非常憎惡霍光，他是不可能老老實實的。

“只要你不殺他們，我就可以留下來。至于以后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周林想的有些簡單了，他以為只要不給劉賀兵權，削掉他一部分的食邑，他根本就沒有造反的資本了。沒有了資本，他拿什么去造反呢？周林不知道，一個廢帝有時候就是一面旗幟，只要他登高一呼，那些忠于他的人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都會以他馬首是瞻。

劉徹點點頭說：“也好，到時候你就會為你今天的決定后悔了。我聽你的，現在暫時不審小皇帝，等到太后身體好了后，再由她垂簾在幕后和大臣們一起研究此事。其實這樣子也好，免得以后有人說是我將小皇帝拉下馬的。倒顯得我存心不良了。”

他的存心還會有好的時候嗎？如果挖出來劉徹的心看一看，估計跟那紂王應該不分伯仲。和誰談心都可以，可是就是不能夠和劉徹之流談心，他們的心大概早就被狗吃了，又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塊牛糞給塞了進去。

“我從今天開始不再進宮，你可以專心除去你的異已了。”周林冷笑著說。

劉徹不以為然：“其實你真應該看看我是怎么除掉異已的，只不過你現在心還不夠硬，估計你又會從中搗亂的。朝中的那些大臣們都是懼于霍光的威嚴的，他們未必全都是真心站在他這一邊的。”

“呵呵！”周林冷笑道，“其實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他們都聽你的話不就行了。只要你咳嗽一聲，估計其他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他這話酸溜溜的，讓劉徹聽了極不舒服。他還是掩飾住自己內心的不滿，搖著頭笑道：“你這人，當皇帝不是那么容易的。有的時候，哪怕是最忠于你的人，該殺的時候還是得殺的，即使他沒有犯什么錯，明知道是冤枉的你也要殺。而對于不是忠于你的人，等到他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再殺也不遲。不過只要他的存在還有用，那么你就得繼續重用他。”

“什么理論？”周林笑道，“殺人還需要理由嗎？看不順眼就開殺！”

這話劉徹當然知道他是針對自己，他不明白，今天這個周林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對他有無限的怨氣。難道就是因為不讓他進宮嗎？劉徹想了想，覺得有這可能。他不相信金燦燦的龍椅就在面前，他會不著急、不動心！

劉徹冷笑道：“殺人也是一門科學。”

周林沒有理他，只是轉身離去了。他才懶得聽劉徹那見鬼的科學呢！

他知道，鏟除異已是正常的，可是如果被自己看見的話，自己肯定會受不了的。倒不如先讓劉徹摸摸這朝里的底細，自己再暗中觀察一下，那時候就會對朝中的情況了如指掌了。只不過，劉徹這段時間可以上竄下跳了，劉賀被關在牢里，小太后重傷在床，他不用給任何人去請安了，他可以當個名副其實的老大了。

等他整肅完之后，整個朝廷就完全都是劉徹的黨羽了。如果以后周林登基，面對的就是那群他精挑細選的奴才了。只是不知道那時候，周林該怎樣培養自己的勢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