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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恨恨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連忙沖下城墻,正好遇見了迎面走來的關云飛,他大聲說:“讓京兆尹張敞速去河堤,負責治水!”
關云飛冷冷地笑著說:“小侯爺,您只不過是個陽武侯,手中又沒有什么權力,怎么可以輕易調動京官呢?”
這話雖然難聽,不過說的是實情。雖然人人都知道周林很快就會登基了,不過他現在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他以什么資格來調動像京兆尹這樣的高官呢?而那個有這個權力的劉徹,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以霍家到皇宮的距離,他就是爬也爬來了。他是屬什么的?什么時間改成屬烏龜的了?
周林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跳到了聽諦身上,連忙向宮外飛馳而去。
護城河的河堤已經被完全沖毀了,一路上,到處都是被大水沖倒的樹木,還有被毀壞的房屋。此時的水已經漲到腰部了,人們紛紛四處逃竄,他們做好了簡易的木筏,順水漂浮著。他們的父母官們卻都沒有一個出來視察一下,都不知道到底都在干些什么?甚至那個最愛出頭的劉徹也沒有了蹤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河堤邊,只見一個人正在指揮著眾人抗洪搶險。他甚至連件蓑衣都沒有,像只落湯雞一樣站在水中。不過他的精力依然很好,不時也混在人群中幫著扛沙袋。雖然雨已經停了,不過經過這場大雨的洗禮,晚上的溫度突然驟降了。這些人又都泡在冰涼的水中,個個臉色鐵青,身體都在微微發顫。不過他們卻都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扛起一袋袋沉重的沙。
周林連忙從聽諦身上跳了下去,他看清楚了,那個指揮者正是張敞。雖然他沒有接到過任何人的命令,不過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沖到了河堤現場。他不想討好那些朝中權貴,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他是一方百姓之父母官,當然就得替他們來遮風擋雨了。他不站在第一線,難道要讓那些百姓們受難嗎?
“你怎么來了?”“落湯雞”張敞看見了同樣變成了落湯雞的周林,他覺得很奇怪,像他這種身份的人,都應該安心躺在家里睡覺的,外面反正都會有人解決一切的。
周林看了看那些忙碌的人們,問道:“護城河沒有問題嗎?”
“只是人手不夠,我將所有能夠調動的軍隊全都調來了。只是這水太大了,而且河堤連年失修,所以不太好辦。”張敞搖搖頭說。
護城河的失修并不能怨張敞,由于長安歷年大旱,所有官員都對這護城河的修繕并不放在心上。長安這地方十年倒有九年旱,剩下的那一年也不會發大水的。從劉邦定都長安到現在,從來都沒有發過一次大水,整天都在那里想著如何抗旱,興修水利呢。又有誰會對一個干旱地區去興建什么抗洪措施呢?所以說,這事怨不著張敞辦事不利,全是周林一手惹的禍!如果不是他,長安的老百姓哪里還知道有發大水這一說呢。
周林皺了一下眉頭,他決定先派人去通知劉徹,讓他盡快撥人手過來,自己留下幫助張敞。
不過事情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順利。派的人到了將軍府后,卻得到通知說將軍并不在家,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這消息傳到了周林的耳朵里,他有些生疑。太廟失火這家伙沒有出現,當時他就覺得事有蹊蹺。再加上護城河決堤,這劉徹仍然不見蹤影,這就奇怪了。如果水淹長安城,那么劉徹就算是有再高深的法力,也回天乏術了。沒有了長安城,整個大漢朝都會岌岌可危的。
張敞聽了,滿不在乎地說
:“算了,那種廟堂之上的高官又豈會管百姓疾苦?不如我們自己動手吧。”
當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張敞從來不指望那些廟堂之上的高官們會幫助自己,他只是腳踏實地的做好每一件事情。與其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
不過,僅憑這些人手,是遠遠不夠的。周林想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張敞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絲蔑視的微笑。原來這個看視正義勇敢之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周林爬上了一座小山丘,大聲喊道:“降龍尊者,你這死東西怎么還不出來!”
他知道,那個火爆脾氣的尊者很無聊,如果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肯定會氣沖沖地跳出來的。
果然,一道金光閃過,降龍尊者摳著眼屎,朦朧著雙眼問,火氣卻一點兒都沒有減:“你煩不煩人啊!人家正在睡覺呢?你就這樣子三更半夜的大呼小叫的。再說了,你應該屬于天庭管,怎么整天和我們打交道啊?”
周林一把拉著他的手,指著下面的那片汪洋大海說:“先別管什么歸誰管的問題了。你看看,長安城發大水,你有沒有治水的良策?”
降龍尊者看了看那片汪洋大海,驚訝地問:“長安是大旱之地,又怎么會發大水呢?真是奇怪。”
“先別管奇不奇怪的了,你有沒有辦法治水啊?”周林沒有時間做太多的解釋,他著急地問。
降龍尊者搖搖頭說:“你這人真是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動腦子去。我要是有這本事的話,還會整天在這時瞎混?”
他打了個呵欠說:“好了,我該回去繼續睡覺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便伸了個懶腰,消失了。
其實降龍尊者說的對,周林不能一遇到事情就像孫悟空那樣到處去搬救兵去。他得自己動腦子,然有的時候只動腦子是沒有用的,有的時候可是人多力量大的,必須得靠人海戰術。而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其實就在昨天,他手頭還有著人手。罪惡之城的那群兄弟們今天剛返鄉,而在長安城內無權無勢的周林,現在又上哪里去弄人手呢?劉徹玩失蹤,丞相楊敞又瘋了,御史大夫廣明又是個從不管事的主兒,小太后現在變成了白癡,劉賀也被廢,他現在可是連個說話管用的人都找不到。至于那個關云飛,他還得負責皇宮里的安全,是不可能調用的,而他也不可能幫忙的。
現在看來,不管廣明管不管用,只有他還可以當旗幟一用。于是,周林決定去找廣明。實在不行的話,綁也得把廣明綁出去,長安城的百姓們可都在等著呢!
廣明并沒有睡覺,他從皇宮回去之后,一直在擔心護城河堤的安全。不過,他是屬老鼠的,他膽小怕事,從來都不敢出頭。如果他沒有良心的話,那么此時他的內心也不至于如此糾結了,可是他偏偏又是一個有著些許良心的人,他做不到不聞不問,對百姓的苦難視若無睹。他只能自我安慰著:“沒有事的。長安城從來都沒有發過大水的,更何況還有霍光呢!雖然救火他沒有去,說不定是他看見下起了大雨,便直接打道去了護城河呢。”
他只能自欺欺人,雖然他明明知道那個假霍光如果不去救火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過他寧愿相信他是改道去了河堤。
“大人,陽武侯闖了進來,他根本不聽奴才們的勸阻,直接打了進來!”一個鼻青臉腫的奴才進來報告。
廣明渾身一顫:“陽武侯!”
他不知道,此時這個新晉的陽武侯打進來是什么意思,是吉是兇?他顧不得想太多,連忙整理衣裳出去迎接了。
其實周林并不是個愛鬧事之人,只不過他太心急了,而廣明的那些奴才卻不像他們的主子那樣膽小怕事,個個都仗勢欺人。就算他亮出了陽武侯的身份后,那群奴才們仍然以主人已經就寢為由,將他往外推。別說是一個陽武侯了,就連當初的小皇帝劉賀,他們都未放在眼里。他們知道,大漢江山現在是霍家的,哪里用得著理會劉家的這群傀儡呢?
所以,周林一怒之下,打了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他現在火冒三丈,別說是那些奴才了,就算是廣明如此推脫,他照樣會扁他的!這可是關乎京城那么多條人命的大事啊,又怎么禁得起如此耽擱?
廣明的那些奴才們雖然狂妄,卻不敢還手。雖然他們瞧不起周林,不過好歹他還有個陽武侯的頭銜,如果打了他的話,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下官來遲了,小侯爺恕罪!”廣明看見周林臉色鐵青,便笑臉相迎。
周林的臉猶如暴風驟雨的前奏,陰沉的可怕:“大人好大的架子,難道憑我現在的身份見你一面也這么困難嗎?”
即使周林不說,廣明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對他的那些奴才們很清楚,都不是些好東西,可這老好人居然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奴大欺主,這話一點不假。這老好人不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家產,每天的花銷有多少,一切全都掌握在奴才們的手里,他就像那個被廢的小皇帝一樣,在這個家里他也是個傀儡,一個已經完全被架空了的主子。
“奴才們不懂事,小侯爺別往心里去。下官剛從皇宮里回來,剛睡著。所以奴才們不忍心打擾,他們是心疼下官年紀大了呢。”廣明嚇得出了一頭汗,他不知道這奴才們得罪了這陽武侯會給他惹出什么事情來。
周林沒有時間跟他閑扯,開門見山地說:“護城河決堤,而大將軍又抽不開身,所以我就來找大人了。希望大人能夠調派人手,幫助京兆尹張敞一起抗洪。”
廣明聽了,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盤,他不當會計實在是可惜了。他的算盤打得又快又精,馬上笑著說:“京城中所有的軍隊都歸大將軍調管。如果小侯爺有大將軍的手諭,那下官就一定照辦。”
那個劉徹不知道躲到哪個老鼠洞去了,周林上哪里去找他呢?更別提他的手諭了。這個老滑頭分明是不想承擔一點責任,真不知道這朝廷里養這種又老又滑的東西干什么?
“如果有事的話,我負擔全部責任。你放心吧,霍大將軍那里自然有我擔待。我連廢帝的命都保得下來,更何況這種小事。”周林坦然地說。他知道,如果不搬掉這老頭子心頭的石頭,他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可是如果大人不管這事的話,那你可就要承擔全部責任了。長安城的安危,大人一個人承擔得起嗎?”
他覺得,必須再給這老頭子一顆炸彈,非得把他推到臺前。想往后躲,沒門兒!就算你將腦袋縮到身體里,變成個大王八,也得連殼一起給你抬上去。
廣明無路可退了。他如果不出面,事情也會找上他的。如果出面的話,好歹這個陽武侯還會替自己說上幾句話。雖然他只是個傀儡,不過在保廢帝這點上,這個陽武侯可是真的出了力了。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朝中上下都知道是他親自保下了劉賀那條小命的。也好,反正縮頭是一刀,伸頭說不定還會有活路,那就只能選擇伸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