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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老頭又重復了一遍。
他打量著這個氣度卓越不凡、容顏若美玉的人,老天似乎十分厚待他,給了他這么張讓人嫉妒的臉。
而此時的周林只顧打量這老頭的相貌去了,居然沒有聽到他的第一次問話。因為像這種相貌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尤其是他那長長的黑胡子,一直拖到了腰部,真不知道平時他平時是怎么吃飯的,估計胡子上面會沾上不少米粒的。
“我只不過是個過路人,想取點海水而已。”周林沒有說自己的身份,他覺得沒有必要非得跟一個水鬼解釋太多。
木居士似乎也不太在意他到底是誰,那張灰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他皺著眉頭說:“那你為什么要殺我的人呢?這是一個過路人應該做的嗎?”
這老家伙,純屬睜著眼睛說瞎話,他的那些水鬼們不將周林拖下水的話,周林才不會閑著沒事找事呢。
看樣子他是個極愛臭美的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捋著那長長的胡子。其實他不知道,如果他沒有那胡子的話,看起來還不像妖怪,而那長長的胡子完全破壞了他整體的美感。當然,他身上如果還有美感可言的話。
“這就要問你的人了。”周林淡淡地說。
木居士當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過他一見那螃蟹精變成了熟螃蟹,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有些惱怒地說:“這是我的地盤,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話音剛落,便鼓起了腮幫,那長長的胡子猶如魷魚一樣,霸道的向他伸出了魔爪。
周林只能選擇躲避,這該死的木居士又不怕火,真不知道他的弱點在哪里。真不知道這看似純凈的灌愁海中,為什么會有這么一群妖怪?看來,無天老祖的勢力真的是無孔不入了。
木居士那長長的胡子在永無止境的延伸著,它越來越長。周林退一寸,它就長一寸,步步緊*。那胡子的尖部有一個小小的吸盤,在掠過周林面部的時候,只見那吸盤突然間張開了小孔,一股黑水從里面噴射而出,直接噴進了周林的眼睛里。
“啊——”周林一聲尖叫,他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好像被灌進了醋一樣,又酸又疼。
“臭小子,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吧?”木居士狂笑道,他的笑聲很難聽,好像是午夜里的貓頭鷹,又有些像厲鬼在哭泣。
周林痛苦地捂住眼睛,眼淚嘩嘩落下。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好像突然間一下子回到了蠻昧時期那個沒有火的時代了。
“死小子,嘿嘿!”木居士怪笑著,他收起了長長的胡子,游到了周林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周林本來雙手捂著眼睛的,他感覺到那個木居士正在抓他的胳膊,便反手一扭,將那個木居士擒下。他一用力,那個木居士便鬼哭狼嚎地大叫起來。可笑這木居士,本來是想過來擒住周林的,他不曾料到自己卻成為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那幾個水鬼見木居士被拿下,嚇得連忙都鉆到了石縫中。看樣子他們不打算理會他們老大的死活,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那個王八精的膽子相對來說比
較大,他慢慢從殼里伸出了腦袋,看看他的老大會不會就此一命OVER了。如果OVER的話,那么他就可以繼承他們老大的遺志,繼續在這灌愁海中稱王稱霸了。
周林緊閉著眼睛,他豎起耳朵,仔細辨別著周圍的聲音。
木居士知道周林的眼睛暫時不敢睜開,便試圖掙脫,不過他輕輕一動,只覺得一股鉆心的疼痛從胳膊向全身蔓延開來。他疼得呲牙咧嘴,汗珠從額頭上緩緩落下。
“你到底想怎么樣?”木居士強忍著疼痛問道。
而此時周林的疼痛絲毫不亞于木居士,好像有一把利刃在剜他的雙眼一般。他咬著牙說:“我只想取點海水而已,并不想做什么。”
木居士聽了,冷笑道:“這灌愁海的每一滴水都是不可以隨便動的,我勸你最好放老實一點。有件事情大概你不知道,除了我們灌愁海的水鬼,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登岸的。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即使沒有我們的攔阻,你也得永遠留在這海底了。”
周林不信他這套鬼話,便擰著這木居士的胳膊向海面游去。
灌愁海的海水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除了清澈一些之外,好像一切正常。不過周林這興奮的勁頭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這海水看起來并不深,可是他居然游了半天,仍然沒有到達水面的意思。
“哈哈——”木居士冷笑道,“除了我們水鬼,其他人游起來都是永無止境的。就算你讓無天老祖來,他也未必能夠逃的出我的灌愁海!”
周林冷笑道:“既然你這么厲害,為什么還會臣服于他的麾下呢?為什么不自立門戶,當你的地頭蛇呢?”
木居士那張灰色的臉泛起了紅暈,他半天沒有回答。無論他嘴上多么囂張,心里是多么不愿意臣服于無天老祖,可是他終歸是他的羽翼,終歸不是他的對手。
周林很快就發現其實木居士并沒有撒謊,他往上游了很長時間,海平面始終是遙遙無期,像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一樣。
“快說,怎么樣才可以離開灌愁海!”周林惡狠狠地說。
木居士的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他冷笑著說:“我這個人有一個原則的。只要你能夠讓我心悅臣服的佩服你,崇拜你,我自然會送你出灌愁海的。可是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話,我寧死也不會屈服的。”
讓一個妖怪崇拜,這無疑是天底下最困難的事情了。這木居士連無天老祖都不放在眼里,他還會對誰另眼相看呢?如來?玉帝?女媧?好像那些法力高深的大神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周林的眼睛仍然在劇烈疼痛著,突然間他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聽著,我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不感興趣。如果你喜歡那些東西的話,我估計你到死也不會崇拜我的!”周林故意笑著說。
木居士聽了,咧開了他那張破布口袋似的大嘴,笑著說:“如果我喜歡那些的話,我就應該崇拜無天老祖了。打打殺殺算什么?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高級劊子手罷了。”
周林一聽,非常滿意,他知道,自己的法力永遠也比不上無天
老祖,如果這家伙喜歡那些東西的話,估計直到周林見到上帝了,也得不到那家伙的另眼相看的。他笑著說:“我這人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也不會有人崇拜我的。”
誰知木居士聽了這話,倒非常感興趣。因為在他心里,那些急于逃生的人肯定是想盡一切辦法,用來證明自己是非常優秀的。周林這樣話,倒讓他覺得這人不一樣,也許他身上真的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
“無論是詩詞歌賦,或者是斗雞走狗,我都喜歡。只要你能夠讓人心悅誠服就行了。除了打打殺殺那種野蠻人干的東西。”
木居士的一只胳膊已經不會動了,不過他兩只眼睛卻在閃閃發光,他實在是個極其古怪的人。眼前的危機還沒有解除,就又開始尋覓他心目中的偶像了。
周林故意不語。
“你快想想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只要你對你崇拜的五體投地,保證你可以平安離開灌愁海,你要多少海水都隨你。”木居士生怕周林不相信,扭過頭對他說,“我雖然是妖怪,不過說話算數。我最討厭那些言而無信,滿嘴放炮的人了。”
周林松開了手,木居士托著他那條胳膊,瞪著那難看的眼睛看著他。
“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出去吧。”周林平靜地說。
木居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神色,問:“你為什么不要挾我呢?我的小命剛才就握在你的手中,你輕輕一擰,我的脖子就會應聲而斷的。你錯過了這個機會,手中可是沒有什么籌碼的了。”
周林坦然一笑:“要挾管用嗎?對于有一副錚錚鐵骨的漢子來說,要挾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木居士那灰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原來他也喜歡被人拍,馬屁這東西要拍的恰到好處是非常不容易的。木居士聽了,認為這番話對自己來說是受之無愧的。他不怕死,不怕死難道不是錚錚鐵骨的好漢嗎?他不知道,楞頭青也是不怕死的。
“你真的很不一樣。”木居士滿意地點點頭,對自己是好漢這一說法欣然接受,“像你這樣有著極強判斷能力的人真的不多,你可以走了。”
周林微微一笑。
在他看來,這世界上還沒有不愛戴高帽子的人。反正這種東西多的是,有人喜歡就送一頂。以前他怎么樣也沒有想到,“高帽子”也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木居士用那只尚可使用的胳膊拉著周林的手,慢慢浮向海面。只見他張開那張破口袋似的嘴,一股黑水從里面噴了出來。也許他應該是只魷魚精。
海水變得渾濁起來,但是卻有了盡頭。沒有用多長時間,周林便游到了岸邊。
木居士在海里探出腦袋,笑著說:“肯定是蓬萊仙境的那幾個狐貍精讓你來的。回去時一定要小心她們!”
周林聽了,一驚:“你說什么?她們是狐貍精?”
那幾個身上沒有一丁點妖氣的美麗少女,又怎么會是狐貍精呢?
木居士像個吃多了的青蛙一樣笑著說:“別被她們美麗的外表所騙了!如果不是她們的話,你怎么可能會到這里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