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宇從頭到尾都沒有太多的表情,不熱情,也不冷漠,甚至從他的臉上,他們看不出他對回家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
給他們從酒店的小冰箱里拿了幾瓶冷飲出來,也直接轉(zhuǎn)身回了臥室。
這——
好一個當(dāng)家做主的唐夢!
這才是女朋友,就已經(jīng)給了他們一種登堂入室的感覺,這個女人,不簡單!
當(dāng)客廳里只剩下四個人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神色均是變了又變,在最后又都?xì)w于平靜。
稱呼從Jack到阿宇,以及話里話外對他們幾人的熟悉程度,還有昨天的事情有了她的作證才讓沈玉宇沒有多想,甚至最后是她替沈玉宇拍板定下要回家探望……
這一切的一切,在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叫唐夢的女人,對沈玉宇幾乎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
這個情況,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這女人不僅不簡單,而且還很危險,四個人都感覺到了,心情,是少有的凝重。
回到老宅,一番見面之后,不知道沈老和沈玉宇的內(nèi)心到底是怎樣的情境,至少,表面上顯現(xiàn)出來的,只是沈老稍微有些激動,但控制得很好,而沈玉宇,則依舊是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淡定模樣。
失憶的人,也許是真的傷不起,老宅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應(yīng)該都是他熟悉的場景,但似乎并沒有給他的內(nèi)心帶來的一丁點的沖擊。
所以,一頓團(tuán)圓飯,吃的也是平淡無奇。沒有想象中的父子相見的激動,更沒有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情動。
反倒是飯后的一個小插曲,讓平淡的場景多了幾分激動人心的味道。
飯后,一家人坐在小花廳里喝茶,同樣是聊著一些不咸不淡的話題,漫無目的,不著邊際。
其實不管是顧清寧還是歐陽思丹,包括沈家兄弟和老爺子在內(nèi),如果他們想,都會是調(diào)節(jié)氣氛的高手,但是,此刻,卻誰都沒有出頭,不知道是沒有這份心思還是故意想要這么做,至少現(xiàn)在,這天眼看著是有些聊不下去了。
只有唐夢一人,還在那里極力緩和著這尷尬的氣氛。
“這花廳里的木制家具看著簡潔又大方,國外現(xiàn)在很少能看到這么優(yōu)質(zhì)的木頭家具了。”唐夢指著角落里的一組條桌案和一組寬桌案說道。
“當(dāng)然,別看那兩套案子制式簡潔,風(fēng)格淡雅,您仔細(xì)看就能知道,那可是老物件,都是從明代流傳下來的家具,那套是黃花梨木,那套是紫檀木。”
聽了唐夢的話,見顧清寧窩在一張半搖的躺椅上瞇著眼睛打盹兒,歐陽思丹便接過她的話說道。
雖然語氣淡淡的,但那種富而不顯,貴而不露,榮而不奢的底蘊卻在無形之中散發(fā)了出來。
那是幾代的世家傳承才能培養(yǎng)出來的一種雍容氣度。
說實話,老宅的東西有的看上去老舊甚至殘破,殊不知,有好幾件放在犄角旮旯里的東西都是上好的古董,沒有眼力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得出來,連顧清寧都是沈墨給她講過之后才知道的。
但是歐陽思丹不一樣,她的外婆家,就是余巧巧那邊,是一個世代中醫(yī)家族的傳承,雖然后來因為各種原因家族的后代都流落到了國外,醫(yī)術(shù)被傳承下來的也只有余巧巧這一脈,但文化和底蘊的基因卻是就在那里放著。
說句不夸張的話,類似于這樣的東西,在余家的一處老舊的宅院里,歐陽思丹的童年,在去S市之前,就是在這樣的家具里玩捉迷藏長大的。
所以,雖然沈涵從來沒有給她講過家里的這些東西,因為他本身對此也并不感興趣,但歐陽思丹卻是可以信手拈來。
“真的?哇——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明代家具,那應(yīng)該是古董吧?”唐夢發(fā)出一聲驚嘆,沒想到沈家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放著的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眸中一閃,隨即又更加興奮地向歐陽思丹請教這些東西的來歷,歷史等。
“算是吧,其實專業(yè)方面,我懂得也不多,就是小時候看的多,聽外婆他們講過一些而已。”歐陽思丹慢悠悠地說道,并沒有忽略唐夢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一個小小的眼神。
很少有人知道,生寶寶之前,她已經(jīng)拿到了母校的心理學(xué)碩士學(xué)位。
看到唐夢越來越興奮的表情,坐在另外一邊的沈玉宇微微皺了皺眉,忽然站起身說道: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要去祠堂,給母親上柱香,然后去看看我的太太。”
沈玉宇這話,算是把唐夢剛剛調(diào)動起來的氣氛再次潑了些涼水澆了下來。
他的太太,指的自然是沈墨和沈涵的媽媽,什么意思?什么節(jié)奏?
沈玉宇的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沈玉宇卻絲毫不覺得他的話說的有什么問題,甚至說完之后還看了唐夢一眼。
然而,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唐夢的反應(yīng)。
“去吧,應(yīng)該的。”見沈玉宇看向她,唐夢站起來,溫柔地笑道,之后,還加了一句:“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你在這里跟他們玩就好,我很快回來。”沈玉宇說著,還走到唐夢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什么情況?這兩人的關(guān)系,這會兒反倒是又讓人有些看不懂了。
“爸,我們陪你去。”看著沈玉宇往外走去,沈墨和沈涵同時起身說道。
“不用了。我知道路,我似乎想起來一些東西。你們在這里等我就好。”沈玉宇說話的時候,依舊還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卻不知道他的話,給在場的人帶來了怎樣的震撼。
知道路?!想起來一些東西?!
這是?恢復(fù)記憶了?
“阿宇,太好了,你是不是想起來了?”大家都還在震驚中的時候,唐夢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高興地問道。
高興?再次給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現(xiàn)在,他們不僅被沈玉宇搞懵了,也被唐夢弄得有點兒糊涂。
按理說,作為現(xiàn)任女友,不管是沈玉宇要去祭拜自己的太太,還是恢復(fù)記憶,對她來說,似乎都不是一件值得讓她高興的事情吧?
她得是有多么自信沈玉宇對她的感情,才能對這一切毫無芥蒂?
但這位臉上那由衷的笑容,如果說是裝出來的,那也太能裝了。
然而,唐夢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更是讓人驚訝不已:“阿宇,沒想到,那個藥真的有效果,要不回頭,我讓他們再寄一些過來怎么樣?你現(xiàn)在的那瓶,好像快吃完了。”
“也好,你來安排就好。我現(xiàn)在確實是感覺到模模糊糊想起來一些東西,所以想去驗證一下,你們在這里等我就好。”沈玉宇說完,緩步走出了花廳。
剩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但臉上的神色卻是有些莫名。
“那個,唐小姐,你剛才說的,是什么藥啊?”
今天這事,處處透著詭異,顧清寧也就干脆開口直接問道。
“嗨,看我,光顧著高興了,是這樣的,我的一個朋友,是神經(jīng)學(xué)方面的專家,跟阿宇認(rèn)識之后,知道了他的情況,我便介紹了這個朋友給阿宇認(rèn)識,我朋友說,阿宇的失憶,很有可能是曾經(jīng)吃過什么藥物導(dǎo)致他的腦記憶神經(jīng)受損,便開了這種修補腦神經(jīng)的藥給我們。”
唐夢說著話,從她隨身攜帶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打開之后,從里面拿出一粒白色的小藥丸給他們看。
不僅如此,她還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