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陌兮睡得很早,她確實感覺很疲憊,趁此機會也想早點休息,睡個安穩覺。
不過剛入睡沒多久,她的手機鈴聲把她給吵醒了,她的那位VIP召喚她了。
陌兮心裡有些抓狂,但是接起電話那一刻,還是要換上“虛僞”的笑容,說:“俞先生,你有事嗎?”
“有事。”他簡短地說。
“俞先生,你有什麼事?”陌兮繼續一副好態度。
“你睡下了?”
“恩。”被你老人家吵醒了!
“睡下了也給我起來!”他命令道,“我現在需要翻譯,我等一下把地址發給你,你打車立馬過來!”
掛掉電話,陌兮有一種十萬火急的感覺,雖然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睡意朦朧,但VIP有命,她哪能不從?而且還得立刻馬上飛奔過去,就怕遲了誤了他幾百億的生意。
當車子漸漸離開繁華的都市,開向郊外的時候,陌兮才感覺到那個地方有多遠。她甚至害怕自己遇上了有歹意的司機,要把她拉到郊外“作案”。
“師傅,怎麼越開越遠了呀!”陌兮滿心提防地說。
“你要去XX山莊,自然是在偏遠一點的地方。”
陌兮想想覺得也有道理,難怪之前上車的時候,師傅還特意強調去那裡會比較貴。
後來,車子還開上了山,山腰上遍佈了各種豪華別墅,別墅淹沒在成蔭綠樹之間,是有錢人休閒享樂的好去處。
最後,車子停在一個院子前面,車錢確實很貴,但陌兮沒有還價,別人大晚上開那麼遠也不容易,而且回去的路上都拉不了客了。不過,車錢她報帳。
“師傅,你給我開張票,我回頭可以報帳。”人家俞先生哪會在乎那點錢,她還心疼這車錢做什麼!
陌兮進院子,才發現裡面有多大,一棟又一棟被綠樹和人工湖環繞的兩層建築物,而且還都是全木質的,還有一些被柵欄圍起來的小院子。不過裡面卻都是現代化的設備,住在裡面完全不會不方便。
推開窗戶,聞到的都是青草和花香的味道,不得不說,莊主必定是個會享受的主。
陌兮拿出手機給俞佐琰打電話,他一路在電話裡指揮著她找他所在的小樓。
陌兮沿著小徑,一路上都能聽到各種熱鬧的聲音:有搓麻將的聲音;有唱歌的聲音;也有碰杯起鬨的聲音……
原來這裡又是另一個小小的“不夜城”。
陌兮像是走進一個“迷宮”,走過一間間相似的小樓,好不容易纔鎖定了俞佐琰所描述的小屋。
當陌兮以爲還得繼續找下去的時候,她突然一個擡頭,就看到面前小樓的二樓有一個人影,他扶在木質雕花的欄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陌兮看不清楚人影,拿著手機朝樓上的人晃了晃求證。
“上來!”果然是熟悉的聲音。
這間小樓所處的一隅是這個莊子裡最爲安靜的角落了。
陌兮心裡帶著好奇,走進了小樓,聞到裡面有一股書香味,再往裡走,才發現,一排排的書架陳列,書架上放滿了各類書籍——原來這是一個藏書閣。
陌兮走上二樓,發現二樓的書要少一些,因爲二樓還擺放了很多桌子板凳,提供人坐下安靜地看書。
再經過觀察,陌兮發現,二樓都是一些外文書籍。
只是陌兮從一樓到二樓,都沒發現有俞佐琰以外的人存在。
俞佐琰斜靠在欄桿上,衝著陌兮笑,陌兮卻皺起了眉頭,問:“俞先生,你的外國友人呢?”
俞佐琰揚了揚下巴,說:“在那!”
陌兮轉身,看到一張外國人的畫像,瞬間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不過她還是心平氣和地問:“俞先生需要我做什麼?”
俞佐琰將手抱在胸前,看著畫像說:“我要你把上面的句子翻譯給我聽。”
敢情他說的需要翻譯就是這個!還火急火燎地把她叫來,只是滿足他的好奇心?
陌兮做了個深呼吸,走到畫像前,看了看上面的英文句子,念道:“In this world there are only two tragedies。 One is not getting what one wants, and the other is getting it。 ——Oscar Wildle”
陌兮唸完,轉身偏著頭問俞佐琰,懷疑道:“你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俞佐琰笑著搖搖頭。
陌兮點點頭,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悲劇:一種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另一種是得到了。—— 奧斯卡•王爾德”
俞佐琰故作沉思後說:“我感覺這兩種悲劇都在我身上發生了,我是不是這個世界最可悲的人呢?”
陌兮暗含諷刺說:“只能說你想要的東西太多了!”
“那你想要什麼?”俞佐琰問。
“……”陌兮笑而不語。
她想要於是岸健康快樂的成長。
“你想要的東西和我無關!”俞佐琰說了一句陳述句,而非疑問句。
陌兮將被夜風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指了指一百多幅畫裡的一幅,說:“你知道這個句子裡說的是什麼嗎?”
俞佐琰半瞇著眼睛,看著陌兮,沒有回答。
“There is an unconscious heeling process within the mind which mends up in spite of our desperate determination never to forget。——Colleen McCullough
心中的傷痛總是不知不覺漸漸癒合,雖然我們也曾痛苦地發誓說永不忘記。—— 科林•麥卡洛。”
“如果曾經有的事情刻骨銘心,真的有那麼容易忘記嗎?”俞佐琰若有所思地說,“如果強迫自己忘記,你的心臟會痛,你還會嘗試忘記嗎?”
陌兮和俞佐琰靜靜地對視了幾秒鐘之後,倉皇地移開視線,說:“痛到麻木就不會再痛了。”
陌兮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路燈,覺得這氣氛真是詭異,大晚上的,他們竟然在探討這樣的問題,而且她還是大老遠趕來的。
不過,俞佐琰什麼時候纔回去呢?這會兒,她寧願躺在牀上,幸福地和牀爲伴,也不想陪著這個有些詭異的男人在這裡瞎扯。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陌兮說完就將頭扭回來,不過才發現,此時此刻,兩人的呼吸離得很近,近到讓氣氛的曖昧指數瞬間達到最高點。
陌兮的心一顫,來不及再次避開視線,面前的脣已經覆了上來。
發生的一切超出了陌兮的正常反應範圍,她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但下一刻,她下意識後仰避開他的觸碰。
然,他托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而且充滿侵略。
這樣的夜晚,四處無人,環境曖昧,人的感情和思維難免不受理智的控制。陌兮心裡也因此充滿恐懼,她心裡在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陌兮猛地推開俞佐琰,冷眼看著他,說:“我只當剛纔你是出於對異性的本能渴望,但你接下來都不許再碰我!”
也許在醉人的環境裡,人也會醉吧!
“我只對你有渴望!”俞佐琰冷笑說,“陌兮,我對你還有渴望,那你呢?你心裡還有我嗎?”
陌兮仰起臉,向俞佐琰展示著她冷硬的外表,說:“你曾經是我最愛的人,但是現在,你已經被取代了,我心裡不會再有你。”
如此,於是岸纔是她心裡最愛的小男人,是她的命。
她也不需要一顆還裝有另一個女人的心,而且,他身上蒙著一層紗,她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就不要嘗試去觸碰。
陌兮從俞佐琰身上移開視線,對上一個畫像裡的一句話:“When I say I know you,I mean I knew you yesterday。 I do not know you actually now。——Kaishnamurti
當我說認識你時,我是說我認識昨天的你。我不認識現在的你。”
陌兮覺得,自己在做一份非常危險的工作,因爲面對著一個危險的人,她能做的就是堅守自己的心,不讓自己再一次輸得一敗塗地。
陌兮認爲,如今的自己比多年前的傻瓜更懂得愛自己,所以她相信自己可以的。這也是她選擇接受這次工作機會最重要的原因之一,然而很多時候,人總會輸在過於自信上。
正當兩個人之間變得僵持,有人在叫俞佐琰的名字。
是陳弘延,他在對面的樓,依靠在一根柱子上,對著俞佐琰晃了晃手機,大聲說:“找你的電話,打到我手機上了,你來接一下電話。”
俞佐琰想了想,對陌兮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接個電話就回來。”
陌兮既沒點頭,也沒有搖頭,其實她腦子還是不清醒的,但她心裡確定的是,此刻,她不想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