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好餓,我們開始吃東西吧!”於是岸說。
陌兮點點頭,儘管自己有情緒,有些坐立不安,但是不能讓是岸餓著,先平靜下來吃了東西再說。
陌兮用左手吃西餐,雖然有些不方便,但她卻不慌不亂,慢慢切,慢慢吃。是岸年紀雖然小,但動手能力是很強的,他看媽媽不方便,把她的盤子拿到跟前,幫她把牛排切成小塊,然後再推回到她跟前,說:“媽媽,這樣的話,你就省事多了!以後我便是媽媽的第三隻手。”
陌兮感動地摸了摸是岸的頭,說:“是岸是個小暖男,是岸最愛媽媽了!”
“媽媽也最愛是岸。”於是岸一臉天真的笑容。
俞佐琰坐在對面,看著母子二人溫馨的一幕,彷彿她們的世界裡再沒有多餘的人存在,她們的世界沒有他。
這是她們相處的模式,相依爲(wèi)命的母子,他們之間的感情是要比普通母子濃烈一些,也更依賴對方。
俞佐琰打量著陌兮,她的眼裡似乎只有兒子一個人,一時之間,竟然連他這個仇人也能忽略掉。不過也因爲(wèi)如此,因爲(wèi)重要,所以更害怕失去吧!兒子就是她最致命的弱點。
不過,俞佐琰並沒有忽略掉陌兮那一直沒有動過一下的右手,那隻手是因爲(wèi)幫他擋槍之後就廢掉了,還是後來被人扔入海里之後因爲(wèi)其它因素才廢掉?
他當(dāng)初絲毫沒有關(guān)心過這個問題,但是他現(xiàn)在卻看著覺得刺眼。一條胳膊能償還一切嗎?他不願意承認這種想法,也不想給自己這樣的暗示。
用餐的過程中,陌兮始終沒有擡頭看對面的男人一眼,她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他對她來說,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一舉手一投足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陌兮一點食慾也沒有,她不知道俞佐琰突然出現(xiàn)在這裡,有什麼目的,事關(guān)自己的兒子,她就平靜不下來。
不過,切成小塊的牛排是於是岸的心意,不知不覺,她竟把它們都吃掉了。
俞佐琰倒是沒吃多少,他看陌兮似乎食慾還挺好的樣子,一副吃好、喝好的樣子,彷彿和他想象中的樣子不一樣,他甚至覺得自己那麼殘忍的報復(fù),就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倒是費盡心機了,她卻沒什麼反應(yīng)。
俞佐琰突然變得有些煩躁,卻又找不到煩躁的源頭,他自認爲(wèi)是因爲(wèi)不解恨的原因,而且對此深信不疑。
於是岸吃著甜點,一臉幸福,弄了一塊蛋糕餵給媽媽,然後又餵了一塊給爸爸,接著自己又吃了一口,說:“現(xiàn)在,我們都吃過彼此的口水了,我們再也不能分開了!”
小孩子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期望,雖然幼稚,但有些心酸。
孩子在盡力拉近陌兮和俞佐琰的關(guān)係,但他不知道爸爸媽媽的關(guān)係是再也無法親近起來了。陌兮心裡有些犯愁,但表面卻若無其事什麼都不放心上的樣子。既然要忽略,就要做得徹底。
等於是岸吃飽喝足,陌兮問俞佐琰:“現(xiàn)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陌兮急著要走,現(xiàn)在是晚飯時間,高許瑞卻聯(lián)繫不上她,一定會著急的,她不能在這裡耽擱太長時間。
“你還是那麼心急,既然家裡人都等了那麼久了,就讓他多等一下又有什麼關(guān)係。”俞佐琰嘴角揚起一抹陰邪的笑容說,“放心吧,我已經(jīng)讓人給高醫(yī)生送去消息,我想他應(yīng)該可以理解,畢竟老情人相會,有訴不完的衷腸是最正常不過的。”
“你——”無恥,陌兮差點脫口而出,但又考慮到於是岸在旁邊,便把罵人的話收回去了。
俞佐琰朝不遠處的手下招了招手,對是岸說:“我兒子,你跟那位叔叔去玩一會兒吧!我和你媽媽有話要說。”
陌兮沒有阻止於是岸被帶離自己的視線,也許在這一點上,她與他是不謀而合的——大人的矛盾與糾紛沒必要讓孩子牽扯其中,孩子只需要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地成長就好。
看著於是岸消失在視線裡之後,俞佐琰拿起桌上的一杯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說:“你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嚴實的,要不是我兒子自己跑來找我,我還不知道他的存在,真不愧是一個自私的媽媽!你打算要我兒子認多少男人爲(wèi)爸呢?不過我想有必要提醒你,我兒子可只有一個爹!”
“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這些話!你不配當(dāng)我兒子的父親!”陌兮冷笑道,“我倒是建議你去民間多加查探,也許你會找到不少遺留在民間的‘皇子’呢!畢竟你在民間貢獻了不少*,按照正常播種的存活率,應(yīng)該存活下來不少吧!”
俞佐琰挑眉一笑,說:“當(dāng)初迷戀我的女人確實很多,但是陷得最深的卻是你於陌兮,不過你也是我投入最多感情的一個,要說播種,在你那裡應(yīng)該播的最多,你不會還偷偷給我又生了個孩子,千方百計不讓我知道吧?”
俞佐琰肆無忌憚地揭開陌兮的傷疤,他想用這種方式刺傷她,來強調(diào)他自己的存在,可惜,她卻不覺得痛。也許她的心和手臂一樣,感情神經(jīng)失去了功能吧!除了麻木,沒有其他感覺。
陌兮輕描淡寫地說:“沒錯,我?guī)讉€月前懷了你的孩子,不過在遊艇上的時候,經(jīng)過那些人用折磨牲畜一般的手段,成功地流產(chǎn)了。最讓你失望的是,我明明可以死的,但我卻活下來了。”
不管當(dāng)初,她感覺如何痛徹心扉,但如今她都可以平靜地提起,因爲(wèi)痛到極致之後,有的只是麻木。
既然他可以變態(tài)到這種地步,那她不介意撕開傷口,讓他檢驗自己的成果,他應(yīng)該很有成就感吧!只求他痛快之後,可以放她離開,在開始她新的生活之時,求不打擾。
見陌兮輕描淡寫地說起那時的事情,俞佐琰的心情卻很複雜,他凝視著面前這個變得陌生的女人,有時候他覺得她就是行屍走肉,有時候又覺得她比以前更冷靜深沉。
陌兮的變化之大,讓他不是很適應(yīng)。
“其實,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曾經(jīng)錯誤地遇見。你報了仇,我得到了報應(yīng),我們互不相欠,也不要再相互打擾,如果你還有男人的胸懷,就和我一起大方地say goodbye。”
儘管陌兮如何巧舌如簧,俞佐琰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他嘴角一揚,說:“我倒是覺得我兒子的姓應(yīng)該改改了,於是岸,俞是岸,名字雖取得敷衍,不過改了姓,還是那麼順口。”
“你想做什麼?”陌兮緊張道。
“呵,終於知道緊張了,原來你除了殭屍臉還有這麼生動的表情呀!”俞佐琰挑眉道,“不想做什麼,我想做什麼還不是看我心情!”
陌兮冷冷道:“你這種人,壞事做得那麼多,就不怕走夜路遇見鬼嗎?”
“我這種人,連鬼見了都繞道走,更何況是人呢!”俞佐琰淡淡道,“對於我兒子改姓的問題,我想我會提上日程的,以防他將來和別的男人姓。”
陌兮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卻還是被俞佐琰捕捉到了,他甚至在爲(wèi)激起她冰冷麪容下的其她情緒而得意。
“我和你真的沒什麼好說了,把我兒子還給我!”陌兮漠然道。
俞佐琰看著陌兮沉默了片刻後,說:“我兒子在樓上的房間,你敢和我上樓嗎?”
“我只想帶走我的兒子!”陌兮態(tài)度強硬道。
他們都在強調(diào)於是岸是自己的兒子,然陌兮應(yīng)付起來感覺筋疲力盡,而俞佐琰卻始終一副四兩撥千斤,因爲(wèi)如果真到爭奪兒子的時候,陌兮顯然是比較弱勢的,誰叫對手有錢有勢呢!而且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土匪!
陌兮跟隨著俞佐琰坐電梯上樓,來到2501號房間,環(huán)顧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沒見於是岸的身影,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dāng)了。
陌兮毫不猶豫地扭頭準備離開房間,卻發(fā)現(xiàn)房門已經(jīng)被俞佐琰反鎖,她轉(zhuǎn)身憤然想質(zhì)問,只見他正好整以暇地靠在牆上,看著她一臉陰笑。
原來他是故意把她引到這裡來的,又是陰謀!這個男人套路太深,她在他面前只能算個傻白甜。
“姓俞的,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你還想怎樣?我求你善良一點可以嗎?幹那麼多壞事,你就不怕得到報應(yīng)?”
俞佐琰突然貼上來,雙手撐著門,將陌兮圈在胸前,冷笑說:“我哪有有些人乾的壞事多啊!”
“我們於家欠你們的,還沒還夠嗎?你到底還想怎樣?”陌兮無力道。
“怎麼辦,看到你依舊過得那麼好,而我卻仍活在莫名的痛苦中,我就恨。當(dāng)初愛得我要死要活的,轉(zhuǎn)身卻又愛上別的男人,你的感情就那麼容易變質(zhì)嗎?”俞佐琰冷笑說,“真是好笑,某些人動不動就把自己的感情說得多高尚,事實上不過也是見異思遷、朝三暮四的女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