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面對俞佐琰,陌兮總感覺很無力。
“……”電話那頭沒有再說話,陌兮以為他已經掛掉了電話,拿開電話看了一下卻還在通話中。
陌兮剛要掛掉電話,那頭傳來俞佐琰的聲音:“陌兮,我該拿你怎么辦?”
他的聲音里充滿糾結,同時也有些無力,就這么一句話,差點融化了她的心,但她很快清醒過來,她不想再被他牽著走了。
陌兮沒有說話,俞佐琰也沒有說話,兩人一直保持著沉默。
“再見。”陌兮緩緩掛了電話,心里被俞佐琰激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之后的幾天,陌兮過得都很平靜,沒有她想象中的事情發生,她還是她,一個普通的單親媽媽。
周六,陌兮陪著于是岸去上興趣班,小仔子在上課的時候,她就在附近的一個書店看書,快到時間她又再回去接他。
陌兮在教師外觀察于是岸上課的表現,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自豪的笑容,因為她覺得是岸的表現是最好的,他也是最聰明的。
很多家長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自己的孩子有任何好的表現,都會無比的驕傲。
下課后,老師領著是岸到陌兮面前,摸著是岸的腦袋,說:“于是岸,為什么每次都是媽媽來接你?爸爸呢?”
陌兮心里一抽,這是一個尷尬且傷感的問題,她正要替是岸回答,小仔子卻平靜地說:“我爸爸很忙,一般都是媽媽陪著我。”
“原來是這樣子啊!媽媽很了不起哦!”老師笑說。
當母子二人走出學校,是岸問陌兮:“媽媽,我剛才算不算在撒謊呢?”
陌兮愣了愣,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是岸,如果有一天,媽媽騙了你,你會原諒媽媽嗎?”
于是岸皺眉,認真地想了想,說:“我只知道媽媽是愛我的,如果媽媽騙了我,肯定有不得以的苦衷。”
陌兮心里非常感動,忍不住摟著是岸,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不過到最后,陌兮也回答不出來,于是岸今天應不應該撒謊。我們存在的世界,永遠也不可能沒有謊言,但是本性善良卻是最重要的。
和于是岸在一起的時候,陌兮都感覺到滿滿的幸福,她是快樂的,因為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結束了一個愉快的周末,陌兮開始認真地投入到工作中,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她其實是一個沒有遠大追求的人,她有自己在乎的家人,又有一份不錯的工作,這就足夠了。
有時候,追求平淡就會幸福。
思及此,陌兮感覺到一種安穩,她嘴角也露出了笑容,她甚至覺得那種水深火熱的日子正漸漸離自己遠去。
“陌兮,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啊!有什么好事要分享嗎?”坐在對面的小美看著陌兮狡黠一笑。
“因為今天天氣不錯!世界充滿陽光,你要不要把窗簾拉開,吸收一下太陽光的惠照?”陌兮笑說。
“不要,太曬了,會曬壞我的皮膚。”小美摸著自己的臉連連搖頭。
陌兮聳聳肩,埋頭繼續查資料。
正當陌兮專心翻譯文稿的時候,桌上的手機來了電話,是一個陌生號碼,但陌兮感覺這個號碼有些熟悉。
陌兮剛對一句話有了非常滿意的翻譯,急著趕緊記下來,所以她將電話接通后就用側臉夾在肩膀上,用熟練的手法敲打著鍵盤,將一串英文輸入電腦。
“陌兮,是我,姚默。”
陌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雙手立馬離開了鍵盤,用手拿著電話,屏氣凝神。
“我在你們公司寫字樓對面的咖啡廳,有些事,我想跟你聊聊,你能下來一下嗎?我們見一面。”姚默語氣平淡,卻沒有了往日的那份驕傲。
電話掛斷,陌兮看著電腦屏幕發呆,她現在和俞佐琰已經劃清界限,姚默找她還會有什么事呢?
陌兮跟小美交待了一聲,便拿著手機下樓去了。
走進咖啡廳,陌兮找了好幾個角落,才在最不顯眼的地方找到姚默,她正看著桌面發呆。現在的她看起來仿佛沒有靈魂,用最簡單的一個字形容,就是“喪”。
陌兮走過去,緩緩地坐在姚默的對面,姚默這才突然回過神來,看著陌兮說:“你來了。”
“姚小姐有什么事嗎?我和俞先生之間沒有牽扯了,我們也很長時間沒見過面了。”陌兮不想因為自己給姚默帶來太多煩惱,率先向她撇清自己和俞佐琰的關系,讓她心安。
姚默一瞬不瞬地看著陌兮,卻一句話也不說,然而,她的眼神沒有任何殺傷力,甚至顯得有些凄楚。
陌兮被看得莫名其妙,半餉后,出聲道:“姚小姐,你沒事吧?”
姚默搖搖頭,說:“咱們兩個這樣的關系,還能這樣平靜地坐在一起,還真是奇妙,不過以后,你面對我不用感覺有罪惡感了,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歇斯底里,因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輸得很徹底。”
陌兮眉頭緊蹙,她聽得一頭霧水,她突然感覺姚默今天有很多話要對自己說。
“陌兮,我一直很羨慕你,在我看來,你是一個很幸運的女人,因為你有琰的愛,那是我愿意犧牲一切都想換來的東西,可是,即使我付出所有的愛,甚至失去自我,琰仍舊不愛我。”
陌兮驚訝地看著姚默,腦子里一片迷霧,在陌兮的認識里,俞佐琰一直對姚默都很好,難道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姚默一聲冷笑,說:“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了。琰一直珍藏著一個小匣子,里面有你和他一起照的照片,一個男士戒指,還有一個豬頭發夾,這是他這么多年的秘密。我知道照片里的人,就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但是我不介意,因為我們同甘共苦,我一直陪在他身邊,我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也可以改變照片里的女孩與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姚默一聲嘆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顯得不急不緩,而對陌兮來說,卻是一個驚天的消息。
“有一次,我看到他桌子上的發夾,好奇地拿起來看,想跟他討要,他卻激動地搶了回去,還說讓我以后都不要動他的東西。我當時更加堅定了發夾主人對他的重要性,但我一直裝聾作啞,當作什么都不知道。第一次在酒店和你見面的時候,我對你充滿好奇,我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一個對什么都淡漠的男人如此念念不忘。”
陌兮記得,那次在酒店俞佐琰的房間看到姚默的時候,她看她的眼睛里充滿了探究。
那次姚默說,好像在哪里見過陌兮,其實她是想起了照片里的姑娘,當時她經過一番打量后,確定了陌兮的身份——這個女人就是她親愛的琰魂牽夢繞的姑娘。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在漸漸失去自己最愛的男人。他因為這個女人一直住在酒店,因為這個女人把自己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A市,因為這個女人收購了整個酒店,甚至想方設法地用計將這個女人和自己捆綁在一起……
姚默終于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冷血無情,更不是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而是他早已經把自己全部的情感給了一個女人。這個男人,看似沒心沒肺,其實還是個癡情種呢!
讓陌兮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在幾年前就在姚默和俞佐琰的感情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不過她都是以前女友的身份存在。在電視劇里,前女友的出現都是起到促進男女主角感情的作用,最終都要功成身退的。
“我那么愛琰,我都愿意為他去死,我為他挨過刀子,我現在后背上還為他留著一道疤,這是他欠了我的記號。”姚默冷笑道,“然而,他卻用一年的婚姻償還了一切。”
“我本以為可以用婚姻把他捆在身邊,以為他適應這樣的生活后,他就不會再去想起你,也許漸漸地,他會覺得我是個不錯的妻子。為了讓他在婚姻里仍感受到一定的自由,我不去管他在外面有些什么女人,因為我知道那不過是他在逢場作戲。我不想讓他感覺受到拘束,不想讓他感覺婚姻是座牢籠,可是,當你出現,我感覺一切都變了,一切都失控了,我慌了……”
姚默冷嘲道:“到頭來都是我在一廂情愿,在這場婚姻里,只有我一個人在努力地扮演著妻子的角色,而他,只是在贖罪。他竭盡全力地在事業上助我一臂之力,他以為那才是我最想要的,他還是不懂我,他從來沒認真地去了解過我。”
陌兮看著姚默一臉痛苦,心里也是一片茫然,姚默所說的一切實在太具有沖擊力。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還是不過是姚默的視角里看到的所謂真相?
這不是真的,陌兮感覺這一切和她的認知有太大的出入,她難以接受。
“于陌兮,你才是最后的贏家,我輸得很徹底,我想盡一切辦法,甚至失去了尊嚴和理智,他都沒有愛上我。我唯一贏得的只是自己的名氣和事業,可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