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岸,吃飽了是吧?吃飽了我們該回家了。”陌兮軟語哄道。
“好呀!爸爸送我和媽媽回家吧!”
“我兒子,哪里是你的家?那里只是別人的家。”
“俞佐琰,你別太過分!”
從婚宴現場出來,陌兮本以為可以帶著是岸回家了,結果俞佐琰竟對于是岸說:“我兒子,爸爸是不是答應你要去看電影的?”
于是岸一臉雀躍地說:“是呀是呀!爸爸說要帶我去看海底總動員2。”
“那咱們這就走吧,爸爸已經買好了電影票。”俞佐琰揉著兒子的頭發說。
陌兮皺眉,對于是岸說:“是岸,今天不早了,媽媽改天帶是岸去好嗎?”
“可是,我希望爸爸陪著我們一起看。”
“我兒子,票買好了不能浪費哦!老師才教過不能浪費對不對?”
于是岸眨巴著眼睛說:“是呀,媽媽,老師說,好多地方的孩子都沒錢上學,所以我們不能浪費。”
這兩人,一唱一和,竟說得陌兮啞口無言。她感覺很頭疼,自從兒子認了爹,她似乎越來越難以掌控于是岸了,但他又確實很無辜,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引導兒子了。
陌兮硬著頭皮陪兒子去看電影,而于是岸似乎從來沒有那么開心過,一路上話都很多,看他那溢滿幸福的小臉,陌兮的心不知不覺也安穩下來。
于是岸一左一右,牽著爸爸媽媽的手,雀躍地甩著。遇到小朋友,他就驕傲地對他們炫耀說:“這是我的爸爸媽媽哦,我們一起來看電影,很棒對不對?”
陌兮看著是岸那么開心的樣子,她才知道兒子其實有多想得到父愛,這幾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但是他怕媽媽難過,卻基本沒問起過,其實他內心是渴望的。
今天,于是岸終于感受到有爸爸媽媽陪伴的幸福,滿足了他心里一直默默期盼的愿望,陌兮覺得值了。
他們在別人眼里,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雖然暗地里兩個大人水火不容,但是為了兒子,他們都收斂了鋒芒。不管多大的仇和怨,他們之間都隔了個兒子,當著兒子,就得忍著。
在電影院,于是岸坐在中間,爸爸媽媽坐在兩邊,這是于是岸最快樂的時刻,整個過程,他既激動又開心。
俞佐琰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坐在那里就開始犯困,電影放到一半,他終于忍不住靠著睡著了。
陌兮心里著急回家,一度想帶著于是岸偷偷提前撤場,可是看著兒子看得投入,她又不忍心,最后還是忍住了,堅持著把電影看完。
電影散場之后,陌兮趁俞佐琰去倒車的時候,帶著于是岸打了車離開了。
坐在出租車上,于是岸問:“媽媽,我們為什么不讓爸爸送我們回去呢?”
陌兮敷衍道:“因為他和我們不順路。”
坐上車,其實陌兮是松了口氣的,這個險惡的男人近距離地在她身邊,她都感覺不安與壓抑,感覺他就像病毒一樣,只想離他越來越遠。和他走太近,她總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排斥他這個人吧!
陌兮覺得,她不幸的人生都和這個男人有關,和這個男人走得太近都沒有好事,他就像是她的瘟神一樣,給她帶來的都是霉運。
所以陌兮認為,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一定是沒錯的,但是一旦和他有所接觸,必定會有糟糕的事情發生,這次也不例外。
……
陌兮和于是岸回到高許瑞家的時候,家里一片漆黑,證明高許瑞今晚確實在值班。
第二天,陌兮還沒起來,高許瑞就已經回來了,他卻沒有回房去睡覺,而是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瞇著。
陌兮起來的時候,看到客廳里的高許瑞,說:“許瑞,你怎么不回房睡覺。”
高許瑞醒過來,看著陌兮半餉后才說:“不用,一會兒我和你一起送是岸去學校。”
“會不會太累?”陌兮心疼道。
高許瑞笑說:“我已經習慣了早晨陪你一起跑步了,鍛煉身體不能懈怠。”
于是岸的學校離這里有四個站的路程,陌兮每天都是坐公交送是岸去學校,然后,一路走回來,當作是鍛煉身體。
自從陌兮得了那個病后,跑步成了她每天必須的一個運動內容。她的病情能逐漸康復,跑步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懈怠過。
因為要去跑步,陌兮每天都起得很早,高許瑞陪陌兮跑完步回來,再把于是岸叫起來洗漱吃早餐,然后一起擠公交去學校。
一開始,高許瑞是想開車送是岸上學的,但是被陌兮拒絕了,她覺得讓孩子擠擠公交挺好的。從小得讓孩子學會吃苦,太安逸了,他會習慣了享樂,將來一個人的時候,抗壓能力和獨立能力就會弱。
把是岸送到學校,陌兮和高許瑞才慢慢地踱步回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陌兮似乎已經喜歡上了這樣的慢節奏,節奏慢下來了,壓力就沒那么大了,心境也沒那么浮躁了。
然而,今天的高許瑞似乎有些奇怪,陌兮每次扭頭看向他,都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眼神里充滿依戀。
陌兮被看得不自在,笑問:“你總是看著我做什么?”
高許瑞笑說:“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很好看,想多看幾眼。”
“以后時間長著呢!你可以慢慢看。”陌兮忍俊不禁道。
“是嗎?”
陌兮蹙眉,突然感覺這個問題好奇怪,但她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兩人手牽著手,不急不緩地走在人行道上,時不時地相視一笑,旁人一看,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面,虐爆單身狗。
而不遠處一輛車里,正坐著兩個男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這女人可不簡單啊!才和你登上了今日頭條,現在卻和另一個男人整出這么恩愛的一幕,緋聞不找上她都天理不容了!”陳弘延對著不遠處的畫面吹了一聲口哨說。
俞佐琰一瞬不瞬地看著兩人漸漸從眼前走遠,眼神深沉如海,連他旁邊的這個十幾年的患難兄弟都琢磨不透。
“你最近花在這邊的時間也太多了點,你是不是該考慮回去處理一下那邊的爛攤子了?”陳弘延撇撇嘴,責怪道。
“你不是該擔心自己怎樣才能斬獲我們姚小姐的芳心嗎?再說了,那邊不是還有你坐鎮嗎?我在這邊正在談一筆生意,暫時還走不開。”
“是談生意呢?還是談其它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陳弘延挑眉道,“不過你是不是該爽快點了,時間就是金錢啊!”
“賺了那么多錢,還不夠你花嗎?你如果收購了全國的收費公廁,應該能增加一大筆收入!”
“哎,這句話我聽著怎么那么耳熟呢?”
俞佐琰嘆息道:“以前沒錢想掙錢,現在錢多得花不完,感覺挺無聊的,好像一下子生活的樂趣都沒有了,連掙錢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覺得你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當你應有盡有做完一切想做的事后,都會覺得寂寞空虛冷吧!說明你沒有安全感!這就是站在高處的寂寞,其實你需要關懷,我不介意借給你肩膀靠一靠。”陳弘延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言語間卻另藏哲學。
俞佐琰半天沒說話,最后一臉煩躁地發動車子開上車道。
陳弘延笑說:“你不會是想帶我去飆車吧?”
“……”陳弘延叫得越大聲,俞佐琰就開得越快。
“我覺得你最近生病了,是非常嚴重的心病,作為朋友,我建議你應該盡快把爭奪孩子撫養權的事情提上日程,越快越好。”
俞佐琰突然剎車,等車子停下之后,陳弘延笑說:“干嘛要停下來呢!好久沒飆車了,還覺得挺刺激的,繼續呀!”
俞佐琰看著前方,眼睛里充滿惱怒,“我會奪回那些本該屬于我的東西,不僅是孩子!”
“隨便你怎么玩,你高興就好,咱們又不是沒有資本,怎么想就怎么做,別把自己憋壞了!”
俞佐琰瞪著陳弘延,他這個兄弟,有時候說話總是意有所指,明明像是安慰奉承的話,讓人聽了卻感覺不是那么回事,讓人心里更加堵得慌。
“你給我閉嘴!”俞佐琰惱怒道,“從現在開始,別跟我說一句話!”
“不讓我說話,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陳弘延直接忽略了俞佐琰的怒氣繼續喋喋不休,“哪次出去談生意,不是都靠我一張嘴口吐蓮花拿下的,我這嘴是鑲了金的,怎么能讓他銹掉呢!”
俞佐琰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眉頭緊蹙,他本來心里就煩躁,再聽這人叨叨下去,他看不到蓮花,倒是口吐白沫了!
陳弘延一臉語重心長道:“我覺得吧!你真的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有病咱就治,諱疾忌醫是大忌,不然賺那么多錢,身體卻垮了,一切都成了浮云。”
“你再不給我閉嘴我就把你扔下去!人家姚默可不喜歡這么嘮叨的。”俞佐琰終于忍無可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