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閔家別墅前停下,妖魂提醒道,“下車吧!”
然後,她先打開了車門下去。
純白深吸了口氣,儘管剛纔能多麼輕鬆的和妖魂說話,但是到了此時,她也不得不緊張起來了。
她很明白,到了這裡,就更加沒有反悔的可能,可能在她還沒有到來這裡之前,閔嚴伸就用了許多阻擊槍對準了這裡,如果她敢臨陣脫逃,那些阻擊槍一定毫不猶豫的打穿她的心臟。
純白迫使自己強行鎮定下來,然後,她打開了車門,一腳踏出了車。
隨後,她跟著妖魂進了別墅。
從來到了這裡後,妖魂就像變了個人似地,變得不認識她一般,表情冰冰冷冷的,也好像從未與她搭過話。
純白知道她當然會這麼做,誰都不想自己被拖累,所以純白很能體諒她,畢竟,她們本來也是水火不容。
進了別墅,裡面的場景令純白有點訝異。
放眼望去,裡面黑壓壓的一片,原本空闊的大廳,此時站滿了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一個個冷酷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慄。
望著這不下百人的西裝男人,純白嗤笑,閔嚴伸也太看得起她了,竟然讓這麼多人站在這裡,難不成還怕她能做出什麼小動作?
純白真覺得閔嚴伸是多此一舉了,因爲她從別墅出來後,就什麼都沒帶,怎麼可能會威脅得到他?
進了別墅,妖魂首先當著所有人的面,搜純白的身。
只是很簡單的搜查看她身上有沒有藏武器,搜查完畢,妖魂就冷冷的對她說,“跟我來吧!”
然後,純白在所有黑衣人的注視下,跟著妖魂來到了二樓的一個空闊的房間。
房間裡只有一張太師椅,太師椅上躺著的是閔嚴伸,雖然五年沒見了,但他就像從未變過那樣,還是那麼的令人討厭。
純白大方的走進去,妖魂首先在闔著雙眼的閔嚴伸耳邊低語了一聲,而後,閔嚴伸才睜開眼睛。
一雙老眸還是那麼蒼勁有神,透著一種令人厭惡狡猾的氣息。
他淡淡的眼眸瞟向前面站著的純白,眸光裡透著嚴謹和嗤笑,只聽他開口道,“你居然敢一個人什麼都帶也來了!”
不知道是讚許還是嘲笑,只是聽得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明明就是他說不能耍什麼小聰明,現在說這種話豈不是多此一舉,自己打自己嘴巴?
純白冷冷的瞪著他,“小雨呢?”
“呵呵!”閔嚴伸笑了,他站了起來,“現在你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
精芒的眼神盯著她,他輕蔑的笑道,“尤純白,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風!”
曾經她一度沒心沒肺,對別人的態度根本不在意,更別談去關心別人,可是這次,她一出口就是別人,實在讓人驚訝了。
妖魂站在一旁,就好似不存在一樣,什麼也沒說,連看都沒有看純白一眼,陌生的態度,讓人全然忘記,剛纔她們曾有過的嬉笑。
純白精拗的眼眸淡淡的掃過她,老實說,她對妖魂的這種反應,還是蠻高興的。
這樣至少表示了,妖魂一定會幫她轉告,她剛纔說的那些話。
微微闔了闔瞳仁,再睜開時,純白的目光也不在妖魂的身上停留一秒了,一如回到了她們該有的立場。
純白冷著一張臉,聲音是無比的冰冷和嚴謹,“別廢話,她人在哪裡?”
對於純白這樣的態度,閔嚴伸是明白的反感,犀利的目光掃了純白,他也是冷著一張老臉,“放心,那個人對我沒用,所以我沒必要花力氣去對付她,現在她只不過是在這裡的其中一個房間睡覺,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她也該醒來了!”
聽了小雨現在沒事,純白才稍稍一個懸起來的心,但是,這並不代表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我要見她!”純白堅定而冰冷的說道。
閔嚴伸瞇下蒼老的眸子,一張佈滿皺褶的臉都緊緊繃著,“你在跟我談條件?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處境,你配嗎?”
一雙小手緊緊的攥起,純白強行逼迫自己壓下對閔嚴伸的厭惡,她冷靜的說道,“我人都已經到了這裡,你還想怎樣?小雨是無辜的,你快放了她!”
“尤純白,既然你明白你人都已經到了這裡,就應該清楚,現在不是你讓我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閔嚴伸嚴峻的說道,“現在就算是我馬上要你死,你也沒有辦法反抗!”
“你……”純白憤怒,卻什麼都說不出,因爲她很明白,此時激怒了閔嚴伸,對她沒有好處。
即便早知道自己難逃此一劫,但是她必須得想辦法,在她出事之前,一定要把小雨弄出去。
她多少對閔嚴伸是瞭解的,出爾反爾就是閔嚴伸的拿手好戲,他現在雖然說不會傷害小雨,但是難保下一秒他又會改變主意。
所以,對閔嚴伸的不信任,純白是從心底就冒出來的。
因爲,她已經領教過太多太多次了。
閔嚴伸忽然幽幽的笑道,“你先別急,在那個叫小雨的女孩之前,你不如先看看我給你的驚喜?”
驚喜?
純白覺得好笑,閔嚴伸會給她什麼驚喜?就算有,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的。
所以純白從心底開始生出警惕之心,對付閔嚴伸,可不像她之前對付的任何人,閔嚴伸可是個該死的狡猾狐貍,他葫蘆裡的藥,絕對不會讓人輕易猜到。
純白瞪著閔嚴伸,之間他下一秒,拍了拍手掌。
須臾後,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聽著這腳步聲,純白突徒然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即便早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但真正見到後,純白就徹底覺得糟糕透了。
一個西裝男人帶著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白色衣裙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從上次一見之後再也沒有消息的樑琪思。
樑琪思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她在這裡,並沒有顯出什麼驚訝,反而平平淡淡的掃了眼純白,就什麼都沒有說了。
純白詫異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樑琪思微微蹙起了眉頭,“你問這句話是不是多餘了點?我在這裡,當然是被閔嚴伸抓來的,難不成我還自己跑來喝茶的?”
“……”純白默了,嘴角不停的抽*搐,樑琪思會在這裡,實在是太超乎她的意外的。
她怎麼都想不通,樑琪思是怎麼被閔嚴伸抓到的。
樑琪思畢竟是樑永成的親孫女,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被抓到?
這個問題真的令她很是困擾,但是明白想多了也沒用,她索性也沒有再去想。
因爲再繼續想下,她會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的。
樑永成的親孫女和外孫女同時落到自己的手上,閔嚴伸簡直覺得大快人心,有種一洗當前的痛恨之感。
他笑得簡直就合不攏嘴了,“你們兩個畢竟是樑永成的親外孫女,我也不會虧待你們!”
說著,他對身邊其中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西裝男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純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剛纔閔嚴伸就說送個驚喜給她,結果她確實被驚到了,現在又說不會虧待她們,真不知道,這“不虧待”,究竟是怎麼個不虧待法。
樑琪思湊到了純白的身邊,她蹙著眉,眼眸難掩一絲輕蔑,輕聲說,“你怎麼這麼白癡,閔嚴伸威脅你,你就來了?”
“……”純白抽了抽嘴角,拜託,那可是因爲小雨在他手上,如果她不來,小雨會有什麼下場誰想不到?所以她能不來嗎?
如果她不來的話,不說景辰祖了,估計連小楓都看不起她。
但是……等等!
純白忽然意識到什麼,她轉過頭,盯著樑琪思,“你怎麼知道我是被威脅來的?”
“……”樑琪思一愣,這才發現她說多餘的話了。
腦子倏然一轉,她又冷冷的說,“如果我沒猜錯,這些天你應該一直都在祖的別墅裡,那個別墅設有機關,沒有允許通過的人,都沒辦法進去,否則一定會被機槍射死,這樣推斷下去,你不是被威脅來的,難道還是自己腦子有病,主動沒事送上門來?”
“……”純白想著,似乎這麼說確實沒錯,看來剛纔是她多心了,她還以爲,樑琪思對景辰祖還沒死心,又想來害她,所以跟了閔嚴伸合作,纔會知道她是被威脅來的。
真是多疑了!
純白說,“我被威脅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小雨是阿杰很重要的人,如果小雨出了什麼事,讓我怎麼去面對阿杰,所以我不能不來!”
“可是你來了,那個叫小雨也不見得可以放走!”
“我會自己想辦法!”純白小聲的嘀咕了一聲,其實讓她跟樑琪思這麼好說話的站在一起,她還真是不習慣。
要知道,在她剛開始認識樑琪思的時候,樑琪思都是高高在上的,行爲舉止優雅得體,她自己幾乎是仰著頭看樑琪思的。
可是後來,在知道樑琪思心底一直想置她於死地的時候,她就覺得樑琪思其實沒有那麼清高了,並且她們曾相互陷害,相互利用過。
所以,此時她們竟然站到了統一戰線,真的令她很不習慣。
樑琪思沒有再跟她說話了,而是瞪著前面的閔嚴伸,純白也警惕的望著他。
就在這時,閔嚴伸所說的“不會虧待”也隨之而來了。
盯著那些一盤盤被送進來的點心甜品,純白真覺得閔嚴伸這次是真沒有虧待她們了。
點心和甜品都擺放到桌上,一疊疊的,顏色各異,看起來美味極了,真讓人忍不住想馬上品嚐。
樑琪思蹙著眉梢,緊緊的盯著閔嚴伸,似乎是在猜測他的用意。
閔嚴伸倒是很坦然的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樑琪思小姐,不如先品嚐品嚐點心?”
“你究竟想幹什麼?”樑琪思冷冷的道,“想殺了我們,就別囉囉嗦嗦的。”
這時,純白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越過她時,壓低了聲音說,“能拖延下時間也是好的,別傻著馬上尋死!”
閔嚴伸也朝著桌子走去,先在一張椅子上落座,然後,他對著對面剛坐下來的純白,笑著說,“想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們?”
純白一愣,繼而,她也哈哈的笑道,“這都被你聽了!果然老狐貍還是老狐貍,想說什麼你都猜得到!”
“呵呵!”閔嚴伸冷笑,“尤純白啊尤純白,你從小就是我收養的,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但是你放心,我外面有多少人你也應該看到了,在這棟山的山腳下,我早已安裝了監視器,只要有任何開往山上的車輛,我的人都能立即知道,在他們來到這裡的時間裡,我有足夠的時間撤退,並且,有足夠的時間,讓你們無法再睜開眼睛。”
山下居然還安裝了監視器……微微一愣,純白也趕緊裝作不在意的應道,“是啊,我都是你從小就收養的,其實你養育了我這麼多年,我真應該好好去報答你纔對!你放心吧,我沒有期待有人來救我們,就是想在這個世界上多看那麼一秒而已!”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閔嚴伸點了點頭道,然後又望向還在一旁站著的樑琪思,說道,“樑琪思小姐,你看你表妹都很主動的過來坐了,你不來嚐嚐嗎?”
就在這說話的時間,純白本剛剛拿起一塊糕點準備吃下去,但是一直站在邊上沉默不語的妖魂倏地狠狠蹬了她一眼。
純白一向敏感,頓時就接收到了這個信息,雖然不知道妖魂爲什麼會突然瞪她,而且還用那麼鋒利的眼神,不過純白還是很自然放下手中的糕點。
然後,她也轉過頭,笑嘻嘻的對樑琪思說,“是啊,你不過來嚐嚐嗎?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用餐了,可別浪費!”
“難得你能想得這麼豁達!”樑琪冷剜了純白一眼,明顯是在對她的態度不滿。
樑琪思覺得,都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還有心情去吃東西,一定是腦子出了問題。
純白卻想,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好不如吃得飽飽的再死,反正都是要死,倒不如在死前好好享受一番。
並且,純白很清楚的知道,閔嚴伸這個老狐貍,可沒有那個閒心真的陪她們在這裡吃什麼糕點!
這些甜品和糕點,其中一定有貓膩。
怪不得妖魂剛纔突然瞪了她一眼,原來是在提醒她……
這樣想著,純白突然覺得心裡滲出一股暖意,和欣慰了不少,因爲妖魂這還是第一次,對她這麼“好”!
閔嚴伸已經親自叫了,如果樑琪思還不過來,等下恐怕會讓手下來“請”她過去坐下了。
這麼想著,樑琪思倒也乾脆的走了過去,只是那雙美眸,一直盯著那些糕點和甜品。
純白淡淡的撇了眼她,想必樑琪思也看出了這糕點的不同尋常,看來也不用她提醒了。
不過,這也說明,樑琪思要比她聰明點,想想剛纔她如果不是有妖魂的提醒,恐怕這會早已吃下糕點了。
而樑琪思卻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一眼就看出了糕點的不對勁,這一點,純白認輸!
她果然還是缺少了心機這種東西啊,也只有樑琪思這樣精於算計的人,才能一馬就看出來問題來了。
樑琪思在純白的左邊落座,這裡的凳子似乎也是專門爲他們準備的,剛剛好三張椅子,真好是樑琪思,純白,和閔嚴伸三個人。
他都是一早就算計好了,不過也是,這本就是他安排的一切,也沒有什麼可稀奇的了!
樑琪思的坐姿還是一派的優雅得體,相比之下,純白就顯得不雅得多了。
樑琪思是雙手放在腿上,背脊挺直,面色平靜。
而純白就一手慵懶的撐住桌子,歪著頭,打量著整個局面。
閔嚴伸見樑琪思下座後,呵呵笑道,“既然樑琪思小姐都已經落座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本來大家都知道了這些糕點和甜品有問題了,聽了閔嚴伸這麼說,就不由得嚴肅起來,想看看他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這閔嚴伸笑得很是和善,純白看著,從心底嗤嘲。
和善的面具下面,都是隱藏著一個歹毒的心腸。
明明就想她們死,還笑得那麼噁心做什麼,用本來的的面貌不是很好嗎,裝腔作勢給誰看呢。
就是這麼大家表面都裝得很平常,所以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爲這是一場多麼平常的家常品嚐點心的溫馨局面呢。
純白的嫌惡也沒有表現出來,反倒是裝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樣,盯著閔嚴伸問,“老傢伙,不說說規則嗎?難道你真的只是讓我們簡單的吃吃點心,喝喝甜品就完了?”
閔嚴伸朝純白投去一抹銳利的視線,純白向來敏感,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但是卻不知,她竟然可以敏感得連點心裡問題都知道。
純白呵呵笑道,“你別這樣看我,大家都是相處過好幾年的,對您老的行事作風,我自認爲還是有點了解的,所以這種只是吃吃的戲碼,我可不相信!你也別賣關子,趕緊說吧!想我們怎麼個死法?”
純白說得直接簡明,一語道破了閔嚴伸的精心算計,他冷笑,“看來那些年你跟在我身邊,並沒有白跟!”
“那是自然!”純白好不無心虛的接受這個“讚美”。
既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閔嚴伸也沒有再繼續賣關子的必要了,他看了看樑琪思,又睨了眼純白。
而後,他突然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說。“很簡單,這些糕點和甜品裡,有一部分有穿腸毒藥,而有一部分裡是迷*藥,還有一部分裡,沒有藥。”
他說完,又睨了她們各自一眼,“你們可以選擇東西吃,吃到什麼就是什麼,如果運氣不好馬上吃到毒藥,那就只能去死,選到迷*藥,還能多活一天,沒有藥的,可以活兩天!”
頓了頓,他才繼續道,“所以,你們可以自由選擇,但前提是,這桌上,你們必須得吃下三分之二的東西,如果你們運氣好,誰都沒有吃到毒藥的部分,那你們馬上會兩個一起死。”
“靠,你這簡直就是變態規則!”純白忍不住咆哮,拍著桌子倏地站起來,“兩個都沒吃到卻要一起死,你的意思不就是等會必須得死一個?而最終,誰都會死!”
閔嚴伸冷睨她一眼,“怎麼?害怕了?沒關係,那你也可以現在就選擇結果自己!”
“……”即便心中憤怒到了極致,純白此時卻不得不坐下來,因爲她別無選擇,只能聽從擺佈。
徒然的,純白忽然冷笑起來,“如果我沒死,冥卻突然知道你要對我下手,不知道他會怎樣?而且,讓他知道,我現在在吃著分不清是毒藥還迷*藥的甜品,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呢……”
她奸詐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