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似的太陽,云彩像是被太陽燒化了,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夏天的那種讓人無法躲避的酷熱,真是叫人頭痛。
所以,這樣的天,人們都不愿到烈日炎炎下出行,寧愿待在家中避暑。好在葉家花草繁盛,樹木成蔭,碧湖清透,可是比公園還要消暑的好地方。
剛好放暑假,葉萱自國外回來了,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歡歡喜喜地為她接風(fēng)。
葉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排行第六,今年才16歲,在比利時皇室女子學(xué)校留學(xué)。因為性格天真浪漫,頗得大家的寵愛,葉智宸也向來最心疼這個六妹。
葉智宸回來的最晚,葉萱當(dāng)即不高興地嘟起嘴:“四哥,你真是太討厭了,我難得回來一趟,你還如此不待見我。”
葉智宸寵溺地撫摸她的頭頂,笑道:“對不起,四哥是有事耽擱了,六妹千萬別生氣。”說完細細地打量她一番,眉眼舒展開來:“大半年不見,還真長高了不少。”
葉萱更不樂意了:“四哥,瞧你這話說的,還是把我當(dāng)小孩子看!”
葉智宸哈哈大笑:“你本來就是小孩子。”
葉萱到底氣不過,忍不住別過頭去,喚道:“四嫂,你看看四哥,回頭你幫我好好教訓(xùn)他!”
盛薇就坐在葉夫人身邊,嬌小的身子埋沒在新潮的墨綠色沙發(fā)中,旁邊有鐵藝的花架子,上端開得姹紫嫣紅的花朵伸展出來。她穿著一件煙霞色的旗袍,端坐在那兒,嬌艷美麗而又不過分招搖。她的皮膚本就白皙美好,此刻更像是一顆珍珠一般,臉龐以及露在外面的兩條胳膊,白潤而又細膩,眉眼漂亮的跟畫似的,叫人沉迷。
兩人的視線剛剛相觸,他便禁不住渾身一震,一瞬間竟像看得癡了。
距離上一次發(fā)狂的夜晚,他又有半個月沒有回家,她依然美麗猶如高雅的蓮花,眼神澄澈淡然如水,褶褶的閃耀生輝,只是身影越發(fā)單薄,坐在沙發(fā)里,只是消小的一團,仿佛稍不留神,便會從眼前消失不見。
他久久凝望,隔著半間屋子,便是隔著一個天涯,不能逾越的天塹,他永遠不能夠令她為自己綻放笑顏。在他面前,她永遠是這樣的清冷淡漠,如同無法觸及的夢。
葉萱剛回來,并不知道兩人鬧別扭的事,滿屋子的人都瞧著兩人,看他們的反應(yīng),四周安靜地連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她居然還笑得出來,淡淡的,精致的面龐上,是幾乎無懈可擊的溫婉動人。
她說:“你還不知道你四哥的脾氣,哪里會聽我的?”
葉萱雙眸笑得彎彎的:“怎么不聽?四哥最疼四嫂。”
盛薇暗嘆,這孩子還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兩年來,他們夫妻形同陌路,吵架與冷戰(zhàn)占據(jù)了大部分時間,她又是從什么地方,看出他對自己的寵愛呢?
葉智宸見她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又笑著繼續(xù)與母親聊起了天,心中的頓時有些煩躁,黑眸頓時亦如深潭里的水,暗沉沉的。
兩人之間暗涌的情緒,葉萱渾然不覺,笑起來天真可愛:“我在國外看到了報紙,四嫂現(xiàn)在在國際上的名氣很大,跟好萊塢的電影明星似的!”
盛薇清雅一笑:“哪兒有那么夸張。”
葉萱道:“是真的,你跟四哥真是般配極了!我的那些外國同學(xué),都好生羨慕你們,感嘆世上怎能有這樣的天作之合!?”
葉智宸聞言,忍不住再次抬眼,只見蘇盛薇將薔薇色的唇瓣彎成完美的弧度,越發(fā)顯得明眸皓齒:“六妹,都是自家人,你這樣夸贊我們,若是叫別人聽見,定會說你黃婆賣瓜的。”
葉萱調(diào)皮的眨眼:“怎么會?我這只是就事論事。”
潘雨玲伸手輕輕在葉萱額上一敲,嗔道:“你這孩子,從一回來就圍著你四嫂轉(zhuǎn),也不怕我和你二嫂吃醋。你這張小嘴這么能討人喜歡,倒也說出點好聽的來,恭維一下大嫂我!”
葉萱沖她吐了吐舌頭,說:“我這人,向來只喜歡說真話的。大嫂在外面,有的是人恭維奉承,還需要我說好聽的?”說完跑過去拉起蘇盛薇:“四嫂,走,陪我去練琴,這地方留給他們說話。”說完就拉著蘇盛薇,似一陣風(fēng)一樣地跑開了。
潘雨玲哭笑不得:“你們瞧瞧這孩子,平日我真是白疼她了!”
饒玉芬也笑道:“可不是嗎?從進屋到現(xiàn)在,她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卻都是對著盛薇一人的。可是若說吃醋,母親應(yīng)該最不是滋味。”
葉夫人溫和一笑,說:“萱兒與盛薇向來貼心,隨她們?nèi)グ伞!?
葉智宸調(diào)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與葉萱跑遠的蘇盛薇,只覺得那輕盈曼妙的背影,似一只翩然的蝴蝶,繞過了郁郁蔥蔥的花障,又沿著長廊一路小跑,漸漸地消失了。
他多想追上那一只蝴蝶,將她永遠禁錮在自己懷中,卻最終還是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