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在已毀的茅屋裡呆了一日一夜,冷冷的寒風侵襲著他的身體,而切骨的仇恨則凌遲著他的心。他一直在想,該要如何來報仇,直接殺了辛伯青?現在他還沒有太大的把握,而且,直接殺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再則,按南宮潯的說法,辛伯青可能還有同夥。那個辛伯青背後的人,他要先將他找出來,再將他們做過的惡事公諸於衆,使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沐雲起身,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似想到了什麼,喃喃道:“你還好嗎?”說完又自嘲地一笑,轉身毫無留戀地離開。
未知能感覺到,許雯雯這次出現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偶爾的,總能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絲陰霾,有時,還會看到恨意。但想到她經歷瞭如此大的變故,也能理解她。
許雯雯端著一盤點心走進屋中,見未知在發呆,便道:“又在想什麼?不會是又想要走了吧?”
未知回神一笑:“我早晚都是要走的,只待你在此安頓好,我纔好放心離開?!?
許雯雯拿起一塊點心遞給未知:“這是楚莊主特意叫人替你去買的,他一片好心,你還是不願意原諒他嗎?”
未知看著糕點不語,因爲她真的很生氣,她從未想過,楚茗竟會用**對付她。
“未知,”許雯雯再次開口,“你說你要去找你的師父,你知道他在那裡嗎?”
未知搖搖頭:“我若知道,也不會如此迷惘了?!?
“那,你師父是誰啊?”
未知看著許雯雯:“雯雯,對不起,我不能說。師父說過,不許我透露他的身份?!?
許雯雯抿了抿脣:“未知,我就是好奇而已,我又不是江湖中人,告訴我又有何妨?你還怕我會到處去說嗎?”
“不是,雯雯,是因爲……”
“是因爲你根本沒有把我當姐妹,你根本不在乎我,所以,也不會在乎我的感受,更不願意與我分享你的秘密,你不信任我!”許雯雯說道悲切。
未知聽得心裡一陣難受,張了口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許雯雯見未知不說話,又道:“若是箏兒的話,纔不會這樣,她什麼事都會告訴我,不會把我當外人?!?
在此刻以這樣的方式聽到許箏兒的名字,比直接指責還要讓她難受。未知的心傳來一陣頓頓的痛,她用手撫上心口,顫聲道:“對不起!”
許雯雯看到未知的樣子,坐到她的身邊:“未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箏兒的。只是,我很害怕,我怕你那天像箏兒那樣,突然就離開我了,而你又什麼都不願告訴我,我就覺得,對你來說我就是個外人?!痹S雯雯說著落下了淚。
未知知道許雯雯只是心裡不安,她輕嘆一口氣,伸出手檫掉許雯雯掛在臉上的的淚水:“雯雯,不要傷心了。我告訴你就是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再對別人說起?!?
許雯雯重重地點頭:“你放心吧,這是我們倆的小秘密,我纔不會告訴別人呢?!?
“我師父名叫薛汝軒,也就是江湖中人所說的‘善德先生’?!蔽粗f道,“師父年輕的時候行爲任情任性,不爲世俗所困。又因他武功修爲極高,年輕好勝,經常找人決鬥,未嘗一敗。所以,得罪了很多人。三十年前,武林中人集結到一起,找我師父報仇,並誓要剷除‘善德先生’這一‘武林公害’。”
“那些人怎麼可以那麼不講道理!”許雯雯憤然出聲。
未知淡淡一笑:“江湖何曾有道理可言?不過就是弱肉強食,欺軟怕硬而已。”
“那後來呢?”
“後來,他們在西湖邊上堵截了我師父。那是一場沒有道理可言的決鬥,各派武林人士都下了狠手,師父爲保性命,也殺了不少人。最後,他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是逃了出來,當然,那些參與截殺的門派,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從那時起,‘善德先生’這個名號就成了武林公敵,成了那些名門正派中,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許雯雯嘆道:“你師父真可伶,被人冤枉了還無法辯解?!?
“你錯了,”未知又道,“我師父不可伶,他老人家活得坦坦蕩蕩,他不喜歡這個虛僞的江湖,便欣然的離開。真正可伶的,是那些終生爲名利武功所累的武林中人,他們沒有一天不在算計,他們從來沒有活得輕鬆過,那些人,纔是真正的可伶人!”
許雯雯點點頭:“嗯,你說得沒錯,心裡活得輕鬆,纔是真正的快樂?!痹S雯雯一頓,繼續道:“但要活得輕鬆,又豈是那麼容易的?有些事,不是說忘就能忘了的。”
許雯雯的聲音中透著悲涼,也透著一股寒氣。未知擡眼看向她,看到了她眼中深切的怨恨。這一刻,她確定,許雯雯曾經告訴她的事,不會那麼簡單。
“雯雯,漁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又發生了什麼事?”未知直接詢問。
許雯雯擡眼,並沒有隱藏眼中的恨:“你還是不相信我!我告訴你的都是實話,你還要我說什麼?你若不信,你就自己去漁村看看,看看我有沒有騙你。”許雯雯說完起身就走。
未知爲許雯雯眼中的那一股恨所驚詫,她看得出來,許雯雯眼中的恨意是衝她而來。想著那樣的眼神,未知心裡一陣一陣地發寒。
許雯雯剛走出房間,就看見了楚玉,她連忙將神情一緩,叫道:“楚玉,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來了這裡,就來這兒等你。怎麼樣,在這兒住的還習慣嗎?”
“嗯,很好,莊子裡的人都很和善,謝謝你!”二人邊說邊走出院子。
楚玉一笑:“謝我什麼,是公子讓你留下的,要謝也是謝公子?!?
“楚莊主當然要謝,但也要謝你呀,若沒有你幫忙,我現在還在外面流浪呢?!痹S雯雯說的真誠,臉上的笑也純粹自然。
看著許雯雯臉上明媚的笑,楚玉心中有一股暖流劃過。但他心中還是有一絲隱憂,反覆掂量後還是問出了口:“雯雯,你真的相信,漁村的人都是被瘟疫害死的嗎?”
許雯雯袖中的手一緊,眼中卻是一片坦然:“相信啊,若不是瘟疫,什麼病可以讓漁村的人一下全都沒了。”
“說的也是,”楚玉釋然,“對了,你還沒有好好逛過蘇州城吧,我帶你去看看。”
“好啊,我聽說,蘇州有很多美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