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陰將許箏兒送到門口就離開了,許箏兒走進院子,便看見沈劍頊站在院中的大樹下。依舊是一身紅衣,長髮未束,隨風輕揚。
許箏兒輕手輕腳地準備從他身後走過,回到自己的房間。
“去哪兒了?”聲音淡淡的,不帶一絲情感。
許箏兒渾身一凜,不敢再動。掂量了許久,才支支吾吾地回道:“就是出去轉轉,並沒有走太遠。”
“過來。”依舊是淡淡的開口。
許箏兒躡手躡腳地靠過去,站在沈劍頊的身側,低垂著頭。時間慢慢過去,許箏兒站得有些腳麻,沈劍頊卻是一言不發。她輕輕擡頭看向沈劍頊,這才發現他眼神渙散,神情落寞,且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許箏兒慢慢向後挪步,離著沈劍頊有一段距離以後,笑意爬上臉龐。她擡頭看了一眼沈劍頊,就是這一眼,令她無法再移開視線。那樣蕭索、單薄卻又冷漠的背影,使她的心莫名的一痛。
許箏兒停下離開的腳步,再次走到沈劍頊的身邊,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沈劍頊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你叫什麼?”沈劍頊開口了,但說出的話卻讓許箏兒有些抓狂。她一字一頓地回道:“許,箏,兒!”
沈劍頊卻毫無所覺般地,輕輕低喃:“許箏兒?箏兒。”
許箏兒轉頭,見沈劍頊說著她的名字,卻並不是在叫她。眼前的這個人,她怕他!不只是她,島上的人都怕他。這樣一個人,爲何,她卻覺得他可伶?看著他那不再犀利、狠毒,只留下滿眼瘡痍的眼神,爲何,她也會感到難過。
許箏兒慢慢地伸出手,試探著輕輕地握住沈劍頊垂著的手掌。沈劍頊感受到了來自掌心的溫暖,似乎暖到了心裡。但他的眼前卻突然涌現出一片汪洋的火海,他的心也瞬間冰冷。
他轉過頭冷冷地看著許箏兒,那眼光像刀子,撲面而來。許箏兒心下一緊,卻並沒有放開手。看了她許久,沈劍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他突地一擡手,許箏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身體卻已經撞向眼前的大樹。
一聲輕響,許箏兒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飄然落地。她沒有昏過去,擡頭驚恐地看著沈劍頊,喉間一口腥甜涌上,她剛一張嘴,就吐出一口的鮮血。
沈劍頊慢慢走過來,蹲到許箏兒身前,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他的心裡似有一絲不快劃過,但他沒有去理會,開口殘酷地說道:“若再有下次,我會讓你身首異處!”
看著沈劍頊嘴角的笑,許箏兒真正感受到這個人的可怕!她想要後退,但卻無法移動身體。
沈劍頊一聲冷哼,起身就要離開,許箏兒卻很不爭氣地昏了過去。
一聲輕嘆,沈劍頊再次蹲下身,將已經昏睡過去的許箏兒抱起來,送回了房間。他擡手爲她疏導體內淤積之氣,看著眼前緊閉著雙眼的女子,心中再次有不快的感覺閃過。
他想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對這樣一個柔弱女子出手,還那麼狠。
沈劍頊撤下手掌,起身便見上官沚站在門口,臉色微變,頓覺窘迫,但隨即就恢復。上官沚沒有發現沈劍頊的微妙變化,他看著躺在牀上昏迷的許箏兒,眉頭糾結。
“你怎麼了?”沈劍頊看到他的樣子,問道。
上官沚看向他,回道:“是我該問,你怎麼了?怎會傷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沈劍頊眼底一暗:“她做了不該做的事!”
“什麼不該做的事?”剛纔的一切上官沚都看見了,他知道沈劍頊說的不該做的事是什麼,他的臉色和緩下來,輕嘆道,“劍頊,不要傷害願意站在你身邊的人,你真的想到最後做一個孤家寡人嗎?”
沈劍頊擡眼,看向上官沚,眼中暗潮涌動,但最終沒有說什麼,錯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