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沐云若還看不出楚茗扮演的是什么樣的角色,那他豈不是太笨?不過,他也很懊悔。未知也許一時沒有想明白,但他卻想清楚了,當初楚茗會注意到未知,完全是因為他。未知口中的姑姑應(yīng)該就是李啟仁的女兒銀環(huán),銀環(huán)十年前死后,未知便消失了,楚茗應(yīng)該不知道她的行蹤,若不是誤打誤撞救了他,便不會被楚茗發(fā)現(xiàn),從而設(shè)下了之后的局。想來,是他害了未知。
這次,沐云不再硬闖茗劍山莊了,他正正規(guī)規(guī)求見楚茗。果然,順利地進了山莊。
二人對峙了良久,楚茗率先打破雙方的沉默:“她怎么樣了?”
沐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些怔愣,過后才領(lǐng)會楚茗所說的她是未知。淡然勾唇,冷諷道:“楚盟主認為,她會很好嗎?我還以為楚盟主早已是百煉金剛,鐵石心腸了。怎會去在意一個被利用過后棄之不顧的棋子?”
“我從未當她是棋子,你告訴她,如果她要殺我,我隨時恭候,絕不還手!”
“你后悔了,是嗎?”沐云聽到楚茗的話,問道。
“不!沒有后悔,如果沒有開始的利用,我便永遠都不會進入她的生命,她也不會進駐到這里。”楚茗用手撫上心口:“若是那樣,我情愿是現(xiàn)在的樣子,讓她恨我,恨我入骨!也不要毫無交集。”
“你既如此愛她?又為何要傷她?”沐云憤然開口。
“我的一生,如何走向,早已被安排。唯一的意外,便是未知,我慶幸有這樣一個意外。但因為這個意外,我痛恨自己,沒有資格去保護她。”
“楚茗,你知道,我今天來干什么嗎?”沐云突然冷冷地說,眼中殺氣盡顯。
楚茗表情淡淡:“你是來殺我的,但你不該來,你殺不了我。我的命,是未知的。”
“我只問你一句,二十年前的沐家慘案,你父親,是不是幕后主使?”
“是。”楚茗毫不猶豫地回道。
沐云瞬間出手了,楚茗的那個字還未落地,他的殺招已到。楚茗腦袋一偏,險險避過,他也在這時用力彈起。沐云一招落空,再次出招,他手比眼快!感覺到楚茗的所在,殺氣先到,招式隨后。以掌為刀,直擊楚茗命門。楚茗再次堪堪避過,他以守為主,并不進攻。沐云在招式武功上雖不如他,但輕功早已練得爐火純青。楚茗不出擊,給了沐云最好的機會,他一個虛招,攻向楚茗右肩,楚茗向左略移,剛一移動,沐云便一掌打在他的胸口,那速度,竟比人眨眼還快上幾分!
一聲悶哼,楚茗就著那速度向后退了好幾步,口中鮮血溢出,已然受了重傷。
沐云一聲冷哼:“楚盟主如此瞧不起沐某,只守不攻,便以為我不會出手嗎?我可不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講什么公平正義之人,你若還是如此,我今日定讓你命喪當場!”
楚茗倒是神情不變,對自己的傷也毫不在意,任由鮮血落到潔凈大袍子上,形成淡淡的鮮紅血印。
“我說過,我的命不能給你。我楚家欠你的,注定還不了!但我也不會對你出手,你快走吧,剛剛那么大的動靜,我想山莊護衛(wèi)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了。你見識過,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公子!”楚茗的話剛落地,就聽見了楚玉驚呼聲。楚玉從未見楚茗受過傷,這次見他傷得不輕,竟失態(tài)暴露了行跡。
“從右邊出府!”楚茗沒有理會楚玉驚呼,倒是告訴沐云那邊是缺口。
沐云看了他一眼,已沒有時間再猶豫,他知道,如果和茗劍山莊的護衛(wèi)正面相對,他將必死無疑!
從右側(cè)掠出,的確是個缺口。眼見已離出墻處不遠,一個灰色人影突然沖出,在沐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狠狠地一掌劈出。這一掌內(nèi)勁十足,饒是沐云反應(yīng)極快,自己也推出內(nèi)力去化解掌力,但還是被擊落在地。楚浩顏沒有打算放過他,再次出手,但接下他掌力的卻是突然出現(xiàn)的楚茗。也幸得楚浩顏在看清對象后用自身卸了一些內(nèi)力,否則,楚茗真的是非死不可了。趁著眾人還未反應(yīng)的當口,楚茗扶起沐云,一掌將他送出墻外。
楚玉見狀,就要追出。
“不許追!”楚茗一聲怒吼,使得一眾護衛(wèi)都怔在當場。
楚浩顏氣得臉色發(fā)青,正要教訓楚茗,卻見他一口鮮血噴出,無力在支撐身體,癱倒在地。
“還杵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請大夫,把公子扶回房間!”楚浩顏又急又怒,不想楚茗竟不顧自己性命,還忤逆他,放走了沐云。
自從那日大鬧以后,未知規(guī)矩了很多,不再提著劍出去練說是消遣了,也不再到處找沐云了,只安安靜靜地呆著養(yǎng)病。幾日過后,她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
本來只是想出來逛逛,卻不知不覺來到了茗劍山莊,這個給了她最深的溫暖,也給了她最深傷害的地方。她不敢靠近,因為還沒有靠近,那刺刺的疼痛便已經(jīng)自心臟開始,隨著血液慢慢地蔓延到了全身。
靠著身后的墻壁,未知卷縮著身體,只手握拳抵在口中,制止自己發(fā)出聲音,但眼淚又如何忍得住?大滴大滴地落下,她咬得那么用力,以致口中有血液流出。
慢慢蹲下身子,看著眼前從不在人前落淚的女子,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抹掉她臉上的淚痕。剛碰到她的淚水,竟然那么燙,燙到他心里,燙得他的心跟著一陣一陣的痛。
未知驚覺,抬起淚眼一看,便見沐云蹲在她面前,他的身上,口中都有血跡。臉色發(fā)白,沐云卻對著她淡然一笑:“我從茗劍山莊出來,就看見你在這里,丫頭,要哭就大聲的哭。不要這樣悶著,”他抽過未知的手,看著被她咬破了皮的傷口,“沒有人敢笑話你,誰敢,我就替你教訓他!”
未知看著他,一時倒真覺得有些好笑,她抽出手兩下擦干眼淚。這時才看清沐云帶笑的臉上,眼中卻蓄滿了悲哀,也看出了他受傷不輕。
“你又去惹什么禍了?”
“是啊,丫頭,我又惹禍了。這次,又要麻煩你救我了。”沐云剛一說完,便撲到了未知身上。